三人走进屋中,这家里屋子也小,里面的桌子也不大,也没有旁人,苏兴请三位坐下,倒了些粗茶,不太好意思地说:“抱歉,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些粗茶,还请三位莫要嫌弃。”
“怎么会,来,继续说,令妹是怎么回事?”碎琼道。
苏兴道:“这件事还得从早说,我的母亲从前也是名门家的小姐,会些医术,平时也就爱看些医书,只是家道没落,来到此处又难讨生计,渐渐地也就愈发不好过起来。从那之后,家里很少有时候才能给她弄来一本医书瞧瞧,但只要有,或是谁人来找她看病,她就会进山里采药,有时一待就是两三天才回来。
就在一月前,我和娘子外出,机缘巧合之下就整来了一本医书,回来交给我娘之后,没几天她就又往山里去了,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和小妹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小妹一直说会不会是娘被妖物抓走了,吵着要找道士来查看一番——可我们根本请不起道士啊……自那之后,小妹就不怎么说话了。”
锦云道:“怪不得听兄台说话不似普通平民百姓,可令妹为何说令母是被妖物抓走的,你可问过她是否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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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兴道:“这倒是没有……”
盛颜问道:“那令妹可在家中,方便叫出来让我们问些问题吗?”
苏兴道:“她今天只道要出门去,现在还没回来,不过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三位若是不急还请再多待一会儿。”
碎琼道:“这是自然,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要问苏兄。”
这会儿苏兴已经信了这三位“道长”,于是忙答道:“好,道长想知道什么还请问来。”
碎琼问:“我们也是听闻了些消息,听说苏娘子跟娘家那边闹得有些不愉快,当真如此吗?”
苏兴有些难以启齿了,他低下头,有些惭愧地答道:“是……再怎么说,我这条件艰苦,配不上娘子,岳丈大人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我那娘子竟能为我舍得跟家里对峙……是我没有护好娘子……”
碎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此娘子何其有幸啊,缘分这东西不好说,别太为难自已。”
苏兴点点头,应了一声,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道:“我知道,娘子定是不愿看到我这副颓废的样子,我得赶紧振作起来的。”
“所以这么久了,苏娘子一次也没有回去过吗?”盛颜问道。
苏兴道:“回去过的,我与娘子一道回去,前几次我只是在门外等着,再之后关系缓和了,我也能进去跟岳父岳母说说话,就去年年底,我们已经可以有说有笑的了,虽然岳丈大人还是不愿,但能看出来已经答应了。”
其余三人对视了一下——看来还真不是孙清婉和她娘家的事,但是如此的话,她又哪里来的怨气呢?看苏兴这样子也不像是苛待娘子的人……
“冒昧问一下,苏娘子跟令母平时可是有什么冲突?”盛颜问道。
苏兴几乎是不加思虑的摇头,道:“平时我娘待我娘子很好,当亲女儿一样对待,连我小妹都能感觉到的。”
碎琼微微蹙眉,可那分明是围绕着他娘子坟墓的怨气,魔物怨气证据凿凿,如果她生前谁对她都很好,那她这怨气从何而来?难不成是英年早逝给气的?
碎琼直接不加掩饰地问道:“那你娘子因何而死的呢?”
苏兴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答道:“娘子她是难产走的……她……她和孩子都没能留下……”
“你找的接生婆可有问题?”盛颜追着问。
苏兴不解地道:“是镇子上做了十几年的老接生婆了,当时也给足了钱,大概不会有问题的……你们为什么一直追着我娘子问?”
碎琼看了一眼盛颜,后者只收到眼神示意后就知道该怎么做,她负手在身后捏了个法诀,一道法术灵流就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通知外面手下的小妖去调查那接生婆去了。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前垫,那么现在再说应该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于是碎琼道:“实不相瞒,我刚刚说了点慌,我们的确是发现了怨气和魔物,但是那怨气来自于你娘子的墓,我们得想办法找到这怨气的源头,帮她解决了残留的遗憾,才能确保她不会变为厉鬼,或是怨念被当成养料来饲养更多的魔物。”
即便刚刚苏兴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些后也是狠狠一愣,差点当场跟碎琼她们跪下,好在碎琼眼疾手快,忙托住了他的胳膊,这才没让他瘫在地上。
“苏兄,我知你心里过不去,但你这又是为何?”碎琼把他扶起来道。
“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没有护好我娘子,”说着说着,他就已经泪流满面,“我也没有护好母亲,如今就连小妹也不似从前那般活泼,现在我只求我那娘子死后能好安身,黄泉路上没有伴也不要难受地在某处徘徊,还请三位道长帮帮我娘子,让她安心去吧!”
碎琼道:“快擦了眼泪,不然你小妹回来看到你如此该作何想?”她给苏兴安心,道,“我们此来就是处理这件事的,你别太过自责,好好想想你娘子是否受过什么太大的冤屈。”
苏兴边擦眼泪边想,想了片刻似乎是绞尽脑汁地去回忆多少年以来的点滴了,到最后也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娘子的确没有受过什么冤屈啊……我们全家当真没有苛待过她……但若是相比下来,家里的生活自是不比她以前,但是我娘子善解人意,她定不会因此心生太多怨念的。”
锦云换了一种方式问他,道:“你平时可有让你娘子主大小杂事,不让你娘和小妹动手之类的?”
苏兴忙摇头,道:“天地可鉴,绝对没有过,一般大小杂事中,重活都是我来,轻活脏活我能接手也就接,我娘和小妹也是,不会让我娘子过多去做的,她本就是贵家小姐出身,我们怎么舍得她去做什么脏累活,她能看上我已是我三生有幸了。”他擦去眼泪,还抱有些希望地问,“是不是道长看错了,那怨气不是我家娘子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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