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摊贩架起工具,街道笼罩着人间烟火的气息。
夜里,习柏棠幻化成形,望着万家灯火牵起沈洵之的手,一冷一热相互传递,沈洵之的手很漂亮,拿枪磨出的薄茧轻轻蹭着习柏棠的掌心。
他小声道,“先生,这里很多人。”
“你害怕吗?”
沈洵之笑,“求之不得。”
两人仿佛寻常爱人,吃过晚饭牵着手在夜市穿梭,望着灯火绵延,望着欢声笑语。
“沈郎,等我一下。”
沈洵之没反应过来,习柏棠便松开他的手,他盯着掌心看了好一会,见习柏棠身形板正地站在舒蕾芙的摊前,一只手背在腰后,一只手握成圈放在身前跟老板点单。
他跟上去,强势地将习柏棠放在腰后的手握着,固执道,“先生,不可以松开。”
摊主看向他,“要什么口味的?”
习柏棠说话,摊主听不见。
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神伤,“好像不太行。”
“要抹茶号红豆的,”沈洵之握紧他的手,“不行也不可以松开。”
“好,”习柏棠弹了下他的脑门,“牵紧。”
舒蕾芙是抹茶红豆味,沈洵之捧在手里,有些难以置信,“您怎么知道、”
习柏棠道,“我还知道,你想吃烧烤,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吃。”
“您都知道。”
“没有忘过。”
习柏棠尽量使自已看上去十分熟悉,轻车熟路地指着某样东西,沈洵之立刻上前交涉。
见沈洵之拿不下,习柏棠在他耳边道,“左二跟着呢。”
“明白,”他就喊了一声,“左二。”
他们身后立刻跟上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上前接过其他东西,极大程度地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晚上,两人回去将东西摆满客厅,左凯带着其他人当晚饭吃,他们见到习柏棠一个个热泪盈眶,望着这幅景象,沈洵之有些失神。
习柏棠像是累了,手搭在他肩上,“记住一句话,”
沈洵之回神,“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揉着他的脑袋,“如果先生不在,你会干什么。”
“先生、已经…不在好久了,”
他垂下眼睛,掩去情绪,“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是我的幻觉,先生从未来过,而我病情更重了。”
“胡说什么,”习柏棠愣了片刻,轻抚他的后背,指尖顺着骨头往下,“我在。”
“我走过很多阴邪之地,先生都不曾出现,我回到家,您却回来了,让我、如何相信……”
习柏棠没有回答。
所剩时间不多,今日凌晨他便会消失,得到过再失去,沈洵之如何能接受。
还没等他开口,沈洵之却开口,“我知道先生今夜会走。”
“沈郎……”
“昨夜我并没有睡着,都听见了,”
沈洵之抱着他,整个人黏在他身上,“先生,见到您的这些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沈郎,我会回来的。”
“没关系的先生,我会替你肃清一切,沈郎至死,都会在这里等你。”
“乖。”
习柏棠感受着怀里的温暖,眼底掩着悲切。
生命尽头他们不能决定,但留下还是不留,他或许可以抗衡。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去刀馆拼了刀,天色渐晚,习柏棠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着。
沈洵之搬了个小凳子在后面轻轻推秋千,将剥好的葡萄递到习柏棠嘴边,吸一口葡萄就瞬间干涸,从好奇到兴奋只用了两分钟。
习柏棠握住秋千线,秋千晃悠着几下停住。
“怎么了先生,”沈洵之半蹲在他面前,见他将书合上一脸不高兴,柔声问道,“不想看了?”
习柏棠应声。
沈洵之接过他的书,随手扔在旁边的白玉桌上,“不想看就不看了。”
“起来,我想亲。”
习惯他的强势能从中品到一丝不舍。
习柏棠握紧他的手腕,想说些什么安抚,却开不了口,生死在天,人如蝼蚁,怎么告诉爱人自已能活。
“先生,”两人额头相抵,沈洵之按着他的后颈抬头,嘴唇印在习柏棠的眉心,声音眷恋不舍,“换我们婚礼时的那套衣服吧,今夜,我送你走。”
“嗯,”
他看着习柏棠有些冷硬的轮廓,心底泛起苦涩。
这几日的夜夜笙欢终究是黄粱一梦,等暴风过境之时,梦境便会破碎,而他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习柏棠揉着他的脑袋轻磕在膝盖上,一只手贴近侧脸,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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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郎,你知道为什么走过那些地方毫发无伤吗。”
沈洵之摇摇头。
“因为,”习柏棠冷硬的眉眼有些柔,“先生永远在你身后。”
话音刚落,便感到掌心一片湿润,沈洵之低声哭泣,哽咽,肩膀微微颤抖,在外如何嚣张,如何张狂,如何狠厉,面对爱人时却永远束手无策。
“先生,我想吃阳春面。”
第一次见面时,家用厨师回去了,习柏棠在他恐惧惊讶的目光下将面推到他面前。
打破外界说他杀伐冷漠的谣言,给他提供了一个避难所,让他坚持自已的学业,可他应酬时被人下药神志不清,两人纠缠一夜,习柏棠便将婚礼昭告世界。
按理他是配不上习柏棠的,按理,习柏棠该将他看作玩具,兴趣来了玩一玩便就了算了的。
可偏偏这人将他迎回家做夫人,婚后两人相敬如宾,他说想学枪。
习柏棠便让左二教他,说想学格斗,便把左三左四拨给他,说想创业,便手把手教他学习金融,找老师教他礼仪,培养气质,有求必应。
习柏棠对他的宠溺超过所有人的意料,在他研究生毕业之后便将一家公司交给他经营,从不干涉他的社交。
沈洵之想,其实那一场邂逅,他已经很满足了,却不想习柏棠待他如此,很快见证他的成长。
在他生日那天将习家的琐事交给他处理,谁都知道这是在分权,但习柏棠乐意,没有敢说些什么。
宠爱至此,他仍然不敢逾越,老实本分地将习柏棠安排的事处理好,发挥自已最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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