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大半夜刚从医院出来，就被祖宗似的方知意嚎了过来。
发消息催他来的时说的是腿断了，到地方才承认就是脚扭伤了。
“是不是很严重，我感觉我要死掉了！”方知意低头跟半跪着给她上药的程澈说话。
她穿着幼稚的猫猫睡衣，素面朝天地坐在沙发上，头顶超大塑料爪夹，还带着一个笨拙的黑框眼睛，整个就一快乐肥宅的样子。
至于面前人，时尚而又显年轻的常服一定是某个有心的小姑娘挑的，比他自己的眼光帅了至少n次方倍，眼皮底下肉眼可见的黑眼圈，看起来像被工作折磨得随时都要猝死的样子。
方知意看程澈这么疲惫，心里生出一丝丝的不好意思，“我不夸张点说，你也不会来得这么快，不是吗？”
这是什么无稽之谈，他难道还能不来不成？
程澈不想搭理方知意，怕忍不住破防和她骂起来。他一边暗自感叹自己医德高尚，一边温和对待病人红肿的脚踝。
本来工作就累死累活，还要过来给这个比大小姐还难伺候的女人看“严重”的脚伤。这伤就是看着吓人、有点疼罢了，也没严重到需要他连夜跑过来给她查看的程度。
程澈抹完药，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台清理自己的双手。
方知意趴在沙发上的大抱枕上，远远地看着程澈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
啧，这么嫌弃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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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意喊道：“别洗了，都洗掉皮了。”
“你倒是闲着没事干，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去哪厮混去了，把脚崴成这样。”程澈瞅了方知意一眼，但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少穿高跟鞋，再扭伤几次，干脆截肢算了。”
“还中医呢，上来就推荐我截肢！”方知意愤愤不平，“而且，我也没大半夜的出去厮混啊，我那是去赚钱养家了。”
程澈信她个鬼，他看了一眼沙发上做工精细的西装外套，什么情况不言而喻。
那外套是江鹤卿的，之前方知意一直穿在身上，下车的时候她忘记还给江鹤卿了，虽然也不想还。
看见这个外套，方知意突然想起什么，换了个坐姿同程澈说话，“你见过江鹤卿吧。”
程澈：“见过。”
他老师是阮山宁的主治医生，阮女士有个很优秀的儿子……
程澈看向方知意，又看向沙发上的外套，然后陷入了沉思。
方知意：“你觉得他怎么样？”
“作为朋友，我很确切地和你说，你可以在他身上捞一笔，但不能付出真心。”
程澈能和方知意做朋友，自是早就摸清了方知意的为人。
他从不劝说方知意怎么样，更多会在她犹豫时顺着她的意思推波助澜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顶多就是被人唾骂两下，当事人都不在乎，那他这个看客就更无所谓了。
方知意眼界高，想摆烂但又屈不了那个尊。她看不上那些有钱而又肤浅的富二代，那些有地位、有脑子的有钱人又看不上她。
江鹤卿有钱、有颜、有才华，从头到脚、从内涵到物质，都在方知意的审美上。
这样一个人有意降下身段让方知意摸着，那为什么不在他身上费点心机呢。反正方知意真正爱的只有钱，她年轻不缺有本钱，怎么算都亏不了。
不说能不能混个江鹤卿女友的身份当当，就是江鹤卿地下情人的身份，方知意也早就尝到甜头了。
程澈的话说到方知意的心坎了，方知意清了清嗓子，委婉地假意反驳了一下，“你看看你，怎么能把我想的这么不堪。什么叫捞一笔就跑，我是那样的人吗？”
“难道你还想捞两笔？”程澈懒得和她装模作样。
她什么成分，他还不清楚？
方知意：“嘁！我就不能牛掰一点，捞个江太太的身份？”
“江鹤卿是个三观很正、城府极深的人。”程澈审视了一眼全身上下散发着颓靡与低俗的方知意，“他会找个他的反面教材当妻子吗？那简直是疯了！”
方知意一拳打在枕头上，程澈的话有道理到她无法反驳。
可恶。
“我也是有很多优点的好吧！”方知意嘟囔道。
程澈：“比如？”
方知意：“我长得好看。”
程澈：“不如安筱。”
方知意：“我身材好。”
程澈：“不如安筱。”
方知意：“我年轻！”
程澈：“不如安……不比云筝。”
方知意目瞪口呆，她不可思议地指着程澈，被对方的无下限叹为观止，“你……老变态、神经病……疯子。”
“除了疯子当你是朋友，你还敢和谁交流这种事情？”
这种没有底线和节操的事情，呵。
方知意想扔枕头打他，想到最后还得自己捡回来放好，就放弃了这一年头，“你……咱俩至少还能报团取暖，谁也别嫌弃谁，都挺烂的。”
“你比我好，不是还没付诸行动吗？”程澈眼神黯淡。
方知意只是口嗨，甚至都不能称迷途知返——她还没开始犯错。
而他，深陷泥泞，连挣扎的机会都不配拥有。
方知意看程澈情绪萎靡，立刻跳出来叽叽喳喳地唱歌，“让我们举杯祝烂泥亘古长存……我有来路，却无归途……爱你是否要无所畏惧……”
她唱歌不好听，但歌词句句扎心，纵然跑调，但词唱得很清楚。
知心人伤人才能刀刀见血，程澈只想把方知意的嘴巴捂上。
确实是不伤感了，只剩下无语了。
心痛到麻木。
程澈：“别唱了！”
方知意：“有没有心情好点？”
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澈：“下周六程家有场聚会，你有时间吗？”
“有啊！”方知意听到是程家的家族聚会，立刻就来劲了，“这不得给你在安筱面前撑腰！你是要风情万种的女情人呢？还是要清纯唯美的女朋友呢？”
程澈：“我要你正常点，别发癫就行。”
方知意：“毛病！”
程澈：“上次把你带回程家，我爷爷差点进ICU。”
方知意：“那你还让我去膈应他们？”
程澈：“该膈应的还是得膈应。”
得了吧，就是一个人不知道怎么面对安筱这个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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