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都凉成这样了还怎么喝?之前药熬好了为什么不喂给弘昀?”
听到胤禛含着怒火的问话,屋内的奴才们连忙跪在地上,噤若寒蝉,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就怕引火上身。
李淑然心虚的揉着手中的帕子,委委屈屈的道:“是弘昀听说王爷要来看他,一直闹着要王爷过来喂他。”
她悄悄抬眼观察胤禛的神情,见他神色明灭不定,连忙吩咐侍女:“兰英,还不快去重新煎一副药过来。”
“是。”
胤禛扶起弘昀,在他耳边低声道:“弘昀,阿玛来看你了。”
听到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弘昀睁开眼睛,呓语着:“阿玛,儿子难受……好热,难受……”
他呜呜的哭着,不停的喊着难受,胤禛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拿起手帕给他擦拭额头,能稍微帮他降温,至少能让他舒服些,一边擦一边问:“这么难受怎么不吃药,吃了药就好了。”
弘昀靠在胤禛怀里,似乎听到他带着责备的话语,神志不清的嘟囔道:“额娘不让……要等……等阿玛……等……”
凑的很近的胤禛听到这句话,温和的神色逐渐被冷峻取代,他转头看向李淑然,眼中愠色渐浓:“弘昀说,你不让他喝药,等着我过来。”
李淑然一愣,随后脸色煞白,慌里慌张的道:“王爷,弘昀病了,在说胡话呢。”
嘴上如此说,可看她心虚的神色,分明是有鬼,胤禛按捺住心中的怒气,朝跪着的众人问道:“今天伺候弘昀的是谁?你们来说说弘昀到底是为何发热的?”
人群中,两个跪在后面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膝行到胤禛面前,谨慎的道:“府医说,二阿哥是着凉了,可奴才伺候二阿哥,平日里连冰块都很少用,实在不知为何会着凉啊。”
“定是你们两个奴才偷懒,否则弘昀好好的怎么会生病。”李淑然指着两人,色厉内荏的指责她们。
另一个侍女摇摇头,辩解道:“奴才们绝没有偷懒,求王爷明鉴。”
眼见李淑然毫不留情的指责她们,似乎要把过错全推在她们头上,那侍女索性把自已看到的全说出来了,她咬牙道:
“今日下午侧福晋来看望二阿哥,待了半个时辰就走了,她走后奴才进屋就发现门窗全被打开了,二阿哥那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淑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二人,气急败坏的道:“你是说是我让弘昀生病的吗?他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
转头又跪在胤禛面前,哭哭啼啼的道:“求王爷做主,这两个贱人不仅偷懒,还想陷害妾身,妾身冤枉啊。”
“是吗?”胤禛意味不明的反问一声,眸色森冷,低沉的嗓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对着刚走进来的苏培盛道:“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
苏培盛点点头,谨慎的回答道:“奴才已经审问过了,今天下午侧福晋确实来看望过二阿哥,这药也是侧福晋拦着不让二阿哥喝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胤禛霍然站起身,脸色阴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爷,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只是看弘昀出汗了,想让他舒坦点。”李淑然额头渗出汗水,她知道自已绝对不能承认自已是故意的,一番解释,仿佛自已真是为了弘昀一般。
“你还在狡辩?!”胤禛冷冷的盯着她:“弘昀他是你亲生的啊,你看看他现在这样难受,难道心里没有一丝后悔吗?”
“王爷,妾身,妾身……”李淑然再也无法狡辩,她看着胤禛,嚎啕大哭的道:“妾身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自从尹氏入府,王爷有多久没来看过妾身了……”
她终于承认自已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争宠,胤禛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匪夷所思。
“当初弘昐早殇是不是因为你?!”
“不是的,不是,弘昐早产,不足两岁夭折,那也是妾身心里永远的痛啊。”李淑然哭着说起弘昐,指望着靠怀柔来求得胤禛的怜惜。
却不知此时的胤禛对她早无信任可言,一个为了争宠不惜伤害自已儿子的人,当真是不择手段。
看着李淑然悲痛欲绝的脸,他心中没有一丝波动,只觉得此刻的她仿佛和德妃那张冷漠嘲弄的脸重合在一起,分外可憎。
胤禛偏过头不愿再看她,冷冷的下了命令:“往后弘昀和弘时都挪去前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去见他们。”
从前因着他自小养在佟佳贵妃膝下,因此与德妃不亲近,不想让自已的儿子也承受这种母子分离的痛苦,所以即使福晋的儿子早殇,膝下无子,他也从没提起要把孩子抱给福晋养。
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弘昀和弘时待在亲生母亲身边反而更危险。
听到胤禛的话,李淑然连连摇头,抱住胤禛的膝盖,哭着道:“王爷,不要带走弘昀和弘时,他们都是妾身的命啊。”
“你伤害弘昀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会有多痛苦呢?”
胤禛使了个眼色,让苏培盛把人带走,弘昀还在病中,听不得人吵闹。
却不料李淑然被侍女架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喊着:“弘昀,你看看额娘,王爷,别把弘昀带走。”当真是半点体面也无了。
听着她嘶哑的声音,胤禛叹息一声,他也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可弘昀和弘时继续待在她身边,还不知道要被养成什么样。
……
第二日一早,福晋就听说了这件事,虽然当时在场的人都被胤禛封了口,但福晋在府中的耳目同样不少。
等到胤禛过来用膳的时候,她特意问起此事:“听说王爷昨夜发了好大的火,李妹妹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看在弘昀和弘时的份上,网开一面。”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的耳报神倒灵通。”
昨夜的事情他已经让人封了口,没想到还是逃不过福晋的眼。
察觉到胤禛对她安插眼线这事不满,福晋连忙解释道:“早上王爷吩咐人把弘昀和弘时挪到前院,所以我才猜测是李氏有些事做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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