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面色微沉：“你这样说，想必她说的话要更过分，怎么她时常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吗？”
本以为上次的教训已经让华妃收敛了不少，没想到她却还是屡教不改。
月儿眉眼低垂，温驯的道：“华妃娘娘如何说不要紧，嫔妾只怕这些话若传出去了，外人会以为皇上是以貌取人，嫔妾不愿皇上圣誉有损。”
“还是你会为朕着想。”
尤其是她的深明大义与华妃的嚣张跋扈做了对比，只让胤禛愈发觉得华妃面目可憎。
不过值此良宵美景，他并不愿为不想干的人生气，暗暗记下了华妃的事，想着改日再处理。
月儿见他神色微动，知道自已今日上这眼药很成功，便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皇上用完膳了，不如听嫔妾弹奏一曲？”
“好啊。”
月儿抱着琵琶坐于胤禛身前，纤长的手指在琵琶弦上轻轻拨动，潺潺如流水般的乐声流淌而出。
乐声轻柔细腻，如窃窃私语，又如檐下雨滴滴落，清脆响亮。
一曲毕，胤禛忍不住抚掌赞叹：“酥胸斜抱天边月，玉手轻弹水面冰。”
月儿嗔笑着看他一眼：“嫔妾的技艺比起诗中的佳人可差的远了，皇上惯会取笑人。”
“这可不是取笑，以你这个年纪有这种造诣实属不错。”反正只是闲来娱情而已，又不是宫中乐伎，实在不必要求那么高。
胤禛有些感慨的道：“说起来，后宫中琵琶技艺最好的当属端妃，只可惜……”
而端妃的琵琶当年还是纯元教的。
想到这儿，胤禛猛然发现，他已经许久没有提起纯元了。
现在他所思所想全是眼前这个女子，一颗心已经彻底被她占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可惜端妃姐姐还在病中，否则嫔妾定要好好请教一番。”
“她……”胤禛顿了顿，到底是他对不住端妃，为了不让华妃起疑，这些年他甚至不能暗中吩咐人对端妃好点。
这些年苦了她了。
想了想，他对着月儿叮嘱道：“端妃总有病好的时候，你可以去请教她，只是不要惹她费心。”
这话说得好像她很笨一样，月儿不高兴的嘟嘟嘴：“嫔妾这个徒弟还是很聪明的，前些日子皇上教嫔妾绘画，嫔妾学的可快了。”
胤禛不由失笑，赶紧夸了她几句：“是啊，朕还从没见过学的这么快的人呢，看来月儿真是天赋异禀。”
被他夸的很了，月儿脸颊微红，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捂住胤禛的嘴：“皇上就会戏弄嫔妾。”
胤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直把月儿看的脸红心跳。
帐内红烛暖，共寝到天晓。
……
“苏培盛，你去查查昨日请安时华妃是如何为难芳嫔的。”
他这“为难”二字一出便是直接把月儿定为受害者，苏培盛打小伺候他的，一听便明白他的意思。
让小夏子打听了后，一字一句的按照原话复述出来。
“好得很啊。”胤禛手中的折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怒极反笑，指着苏培盛道：“苏培盛，你这督太监是怎么当的？后宫中有人肆意中伤其他妃嫔，朕竟浑然不知。”
如果不是月儿向他哭诉，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华妃在后宫是如何兴风作浪的。
只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月儿受了她许多委屈了。
听到他的指责，苏培盛立刻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道：“是奴才失察，皇上恕罪。”
心中却暗自腹诽，后宫中的闲话哪有机会传到他耳朵里，况且从前华妃那么受宠，他哪敢在皇上面前多话。
现在听了胤禛的话，苏培盛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当下便思考着得多安排几个人在景仁宫，以便能时时探查到芳嫔有没有受委屈。
皇上眼下可在意得很。
胤禛翻开折子，正好是年羹尧的请安折子，还在里面问及华妃最近如何。
虽然只是例行问安，不过胤禛还是疑心对方在宫中安插了眼线，或者华妃与前朝有所牵扯，这才得知了对方失宠之事。
故意在折子里问起是想以军功来逼他吗？
想到此处，胤禛心中的怒火更加高涨，吩咐苏培盛：“去翊坤宫传旨，让华妃闭门抄写女诫。”
这……苏培盛心中犯了难，犹犹豫豫的想着胤禛是一时之气还是真的想惩罚华妃。
胤禛向后靠在龙椅上，眼见苏培盛还跪在原地：“怎么还不去？”
“皇上，这女诫要抄写几遍？”
“抄到朕满意为止。”
“嗻。”苏培盛心中诧异不已，这让皇上满意可没个标准啊，看来华妃这次是真惹皇上不满了。
……
碎玉轩的东配殿里，沈眉庄快步走进来，瞧见坐在软榻上看书的甄嬛，笑着道：“这会儿也就你还这么悠闲，外面都快闹翻天了。”
“怎么了？”甄嬛疑惑的看着她，这些日子她“病着”，都没出门，外面有什么消息她都不知道。
沈眉庄解释道：“皇上为着昨日请安时的口角之争罚了华妃闭门抄写女诫，华妃气得很了，闹着要请太后做主。”
“什么？”甄嬛不可置信的直起身子，那可是华妃啊，面不改色就赏了夏常在一丈红的华妃。
“正是这样。”沈眉庄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问道：“你与芳嫔同住一个宫，可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
甄嬛回想了一下道：“芳嫔性子倒是安静的，平日与我也是和平相处，彼此互不打扰。”
“那就好。”沈眉庄松了一口气：“就怕她恃宠而骄，对你不利。”
甄嬛笑着道：“姐姐多虑了，我不过一个染病在身的常在，尚未侍寝，哪入得了她的法眼呢？”
说到侍寝，沈眉庄又是叹了一口气，原以为甄嬛病着，入宫的新人里她算是头一等的，就算第一日不是她，过几天皇上也会翻她的牌子。
却不料皇上根本没有宠幸她们这些新人的意思。
心中忍不住埋怨芳嫔太过霸道，竟然独霸着皇上，不给她们一丝机会。
听她吐完心中的怨言，甄嬛安慰她：“论才情论容貌姐姐都不差，皇上肯定能看到你的。”
“但愿吧。”
沈眉庄眉目间萦绕着愁绪，现在她倒羡慕住在碎玉轩的甄嬛了，至少偶遇皇上的几率比她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了皇上的青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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