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皇太极纳了娜木钟之后就不会再觊觎她,却不料大婚之后的几日,如流水一样的赏赐雷打不动的送往麟趾宫偏殿。
他送来这么多赏赐却偏偏不来见她,月儿明白,他是在等她主动去向他服软。
之前委身林丹汗是因为他救了自已,也是因为没别的选择,可现在呢?难道她真的要嫁给皇太极,再次与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吗?
她边想边走,不自觉的就走到了上次遇到多尔衮的地方,想到对方的拒绝,她心头更加迷茫。
一抬眼却见不远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不正是多尔衮吗?
她张了张嘴刚想喊住对方,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停住了,他已经那么明确的拒绝她了,她又何必再找他,岂不显得她太过自轻自贱。
她便想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却不料多尔衮竟然快步追过来叫她:“月儿,月儿。”
月儿停住脚步,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多尔衮站在她面前却犹犹豫豫的,神色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问了句:“这些日子,你……怎么样?”
月儿心头疑惑,只觉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日子皇太极对她的宠爱已经传的宫内宫外人尽皆知了,她不信多尔衮会不知道。
“我……受尽宠爱,衣食无忧啊……”明明说的是自已过得很好,可她的脸上却露出落寞的神色,让人只想为她抚平所有哀愁。
多尔衮心中发涩,原本要说的话变得更加难以说出口,他迟疑片刻,打算就此作罢。
却听月儿道:“王爷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你与我何必如此生疏呢?”
她双目含情,朱唇轻启,几句话带着无限柔情,在她面前,哪怕是百炼钢也要化作绕指柔了吧。
多尔衮心绪复杂,可是想到即将被处死的大玉儿,他也只能硬下心肠开口:“是,我有一件事想求你,玉福晋被污蔑入狱,不日便要被处斩,请你在大汗面前求情,放过玉福晋。”
他的请求大大出乎月儿的预料,按他话中的意思,那位玉福晋是皇太极的人,而他在求皇太极放过他的女人。
有一瞬间她想怒斥多尔衮的厚颜无耻,怎么能够就这样恳请她去救另一个女人呢?
可是她忍住了心中的愤怒,尽量平静的开口问道:“玉福晋,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多尔衮一愣,他想过月儿会有的反应,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在她清澈的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下,多尔衮头一次感觉如此心虚狼狈,他逃避似的移开目光。
该如何回答呢?玉儿是他心爱的女人,可是他不想伤害月儿,伤害这个单纯无辜的女子。
于是他艰涩的说:“玉福晋和我是少年时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含冤而死。”
朋友?月儿被他的虚伪无耻惊到,压制住嘴角的冷笑,接着问道:“王爷确定玉福晋是冤枉的吗?”
“当然,玉儿她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这一次他的回答快多了。
真是让人惊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月儿垂下眼遮住眼中泛出的冷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玉福晋真的是无辜的,月儿愿意替她求情。”
多尔衮心中涌起愧疚,他以为月儿心悦于他,此番让她去向皇太极求情也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
可是她明明如他所愿的答应了,为何他的心里会泛起丝丝密密的痛楚呢?这种痛甚至更甚于当日知道玉儿嫁给皇太极的痛。
他压下心中的迷茫,把这归结为对月儿的愧疚。
“月儿,这是我欠你的,日后必定补偿。”
月儿叹息一声:“好啊,王爷,你要记得你欠月儿一次,一定要记得啊。”
“我会的。”
一位位高权重的王爷的许诺还是很值钱的,月儿没再推辞,有意借此与多尔衮产生羁绊。
让他永远记得,他是如何用卑劣的手段利用了她。
……
下朝后,皇太极负手站在御花园中,凝视着满院的花儿,想到这几日月儿对他的示好一直没有表示,不禁长叹一口气。
心中感慨这最美的一朵花不能被他收入怀中。
忽然看到一个身穿藕粉色旗装的身影在花丛中穿梭,虽然侧着身子看不清面貌,却能看到她纤柔的身形,如玉一般的肌肤,定是个美人。
她就站在花丛外面,看那美人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花朵,却不去摘那些新的,有些好奇,出声询问:“为何不摘些新鲜的花呢?”
听到他出声,月儿停下动作,抬头朝他的方向张望,远远看到是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身影,连忙走出来行礼:“给大汗请安。”
这美人走到近前,皇太极才看到她清晰的面孔,这竟然就是让他思之如狂的林月儿。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穿满人的服饰,看起来贞静娴雅,再加上她身上另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气质,一时竟让他看直了眼。
回过神后,他立刻伸手把月儿扶起来:“快起来吧。”
月儿站起身这才回答他的问题:“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枝头上的花开得正好,自有人来赏它们,我只要些残花便可。”
皇太极微微一怔,他格外喜欢研究汉学,因此能理解月儿的意思,听她念的诗带着无限的愁绪,似乎是怜惜残花,又似乎是在怜惜自已。
禁不住对她心生怜惜,为她的一番柔情折服,更生出一股浓烈的保护欲,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哀愁。
他有许多话想告诉她,说出口的却变成了:“要这些残花做什么呢?”
“残花可以做香囊,佩戴在身上,也可以做香料。”
听着她的解释,皇太极恍惚之间仿佛嗅到了她身上的幽香,浅淡的,悠长的。
不过说到香囊,他又想起了之前便看到月儿给多尔衮送香囊,心中顿时酸涩不已。
“你还会做香囊?”皇太极也想要个香囊,不过他不愿意主动开口,便暗示道:“本汗倒想看看你做的香囊是什么样子的。”
月儿笑着摇摇头:“我做的自然比不上宫中的绣娘,就不在大汗面前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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