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变后。
彗星陨落。
睿宗禅位。
公元712年,唐玄宗即位,改年号先天。
“我叫了。”
“你叫了什么?”
“我叫了娘。”
卢凌风眼神飘忽,喃喃自语。
“你叫了公主娘?这么说,你已经承认公主是你的生母了?”苏无名抬眼问道。
“没有……只是当时情急,她喊了一声稷儿,我没有忍住。”
“别人听见了没?”
“我不知道。”
……
大明宫内,晨光初破,龙涎香缭绕,天子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穿透了朝堂的宁静。
“苏无名,朕听闻你竟敢以不见就不走了要挟,说吧,何事?”
苏无名跪于阶下,面不改色。
“陛下,臣确有要事,关乎社稷安危,不得不密报。”
天子目光如炬,扫视一圈:“既是密报,但说无妨,陆仝、白衫、杨内侍都是朕所信任之人。”
苏无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请陛下恕臣隐瞒之罪。臣自洛阳人面花案起,便察觉到卢凌风与公主殿下之间关系非比寻常。当时情况复杂,未敢贸然上报,如今陛下登基,臣以为此事不宜再拖。”
天子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多了几分审视:“苏无名,你知道吗,你今天的行径与告密无异?你想得到什么?让我把你官职前面的代字去掉?”
苏无名连忙俯身:“陛下明鉴,臣绝非此意。真若去掉,固然好,但以苏某才能,大理寺卿之职也未尝不可。”苏无名小心试探。
天子冷笑一声,厉声呵斥:“住口,朕念及狄公,不治你大罪,竟敢以告密为由觊觎大理寺卿一职。即刻起,削职为民,轰出长安!”
苏无名八字胡微颤,虽心里已有所准备,但毕竟自已这次是主动求贬,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从大理寺少卿到普通百姓。
苏无名,确实是个被贬专业户。
他又一次实现了阶层跨越。
只不过是向下跨越。
心中虽有不甘,但想想恩师狄公的一生,几经波折,起起落落,两度被贬远走他乡又两度封侯拜相。
40岁时,方走到大理寺寺丞的职位。
而如今自已37岁,也曾大理寺少卿风光过,不提也罢。
“削职为民?本以为跟着你这个四品官,能每天吃上两只鸡,这倒好。”费鸡师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抱怨。
“义兄,你不等卢凌风了吗?”裴喜君忧心忡忡。
“义妹,不等了。如今龙颜大怒,再不走恐怕是要掉脑袋的。卢凌风他自有他的路要走。”言罢,苏无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毅然转身,背影中竟流露出一种洒脱与坚定。
大理寺外,一番景象令人动容。
众官员,包括长安三大捕手在内的诸多同僚,纷纷自发聚集于此,向苏无名拱手行礼,表达着他们的敬意与不舍。
李星云纳闷,“这被贬的也太快了吧,”
大殿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天子那张沉思的脸庞,眉宇间凝聚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杨内侍跪于阶下,声音低沉而坚定,字字句句如同重锤,敲击着天子的心防。
“陛下,卢凌风之事,已非家事,而是关乎社稷安危的国事。”杨内侍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他微微抬头,目光直视天子,仿佛要穿透那层层的权力迷雾,直视天子的内心。“现在卢凌风已经被证实为公主之子,这份血脉相连,足以让任何忠诚都显得苍白无力。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天子闻言,手指轻轻摩挲着龙椅的扶手,那冰凉的触感似乎也在提醒他,这龙椅之下,是无数人的生死与国家的兴亡。他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仿佛能夹住世间所有的忧愁与无奈。“可是,杨内侍,你可知,我与卢凌风之间,并非全然无情。他昔日之忠诚,我历历在目,若此时因身份而斩尽杀绝,岂不是寒了天下忠臣之心?”
杨内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他连忙俯身,语气更加恳切:“陛下仁慈,臣自然知晓。但陛下也需明白,公主之势,已非昔日可比。她虽未登基,却权倾朝野,七位宰相中,竟有四位甘愿为其马首是瞻。左金吾卫、左羽林军、右羽林军,乃至北门禁军,这些关乎国家安危的军力,皆有其人渗透其中。陛下,若再不采取行动,只怕将来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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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闻言,脸色骤变,阴云密布,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五味杂陈。“杨内侍,你所言非虚,我岂能不知?但,若我此时对卢凌风下手,岂不是正好给了公主一个借口,说我容不下她唯一的血脉?届时,朝野上下,又将如何看我?”
杨内侍见状,心知天子心中已有动摇,便趁热打铁,继续进言:“陛下,臣知您顾虑重重,但请陛下三思。卢凌风虽已离开右金吾卫,但其威望与影响力仍在。若他真与公主联手,关键时刻倒戈相向,那后果,将是陛下与我大唐所无法承受的。陛下,为了国家,为了社稷,请您务必做出决断!”
天子转过身,目光如炬,仿佛在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杨内侍,你言之有理。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我需找到一个既能除去卢凌风,又不至于引起公主全面反扑的万全之策。”
杨内侍闻言,心中稍安,连忙叩首道:“陛下圣明,臣愿为陛下分忧解难,誓死效忠陛下!”
大明宫内,烛火依旧摇曳,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凝重。
“陛下,现在卢凌风已经被证实为公主之子,当决断,铲除之。不论卢凌风过去对陛下有多忠诚,现在他们母子连心,陛下绝不能手软。”
“况且,您虽登基,公主仍权倾朝野,7个宰相4个追随于她,左金吾卫,左羽林军,右羽林军,北门禁军等都被她的人控制。”杨内侍连忙俯身,极力陈词,语气更加恳切。
“可是,他们的关系被苏无名点破,我此时下手,就会被认定为针对公主。”
天子闻言,脸色骤变,阴云密布,他站起身来。
脑壳好疼。
“陛下,即便如此,我不能让卢凌风滞留京师,卢凌风虽已离开右金吾卫,但影响力尚在,若关键时刻倒戈,后果不堪设想啊!”
天子脸色忽然阴云密布。
另一边,公主府内,花香四溢。
公主端坐于厅堂之上,目光深邃地望着卢凌风,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稷儿,你自大理寺任职以来,所立之功,众人皆有目共睹。大理寺卿之位,你实至名归。”
卢凌风闻言,连忙躬身行礼,神色中却带着几分惶恐:“公主殿下,万万不可。”
公主轻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霸气:“你怕什么?他虽登天子,就是他说了算吗?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命,还需通过太上皇,我手中的权力足够护你周全。”
“公主殿下,不可,那天在成佛寺大殿之上之事,会让您陷入何等境地。”
“大可不必!不如顺势昭告天下,表明你我关系!”公主毫无畏惧。
“请公主殿下三思。”
公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稷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功名,那成家立业总该可以了吧。裴坚之女,秀外慧中,与你甚是般配。选个吉日,我亲自为你操办这场全长安最盛大的婚礼,如何?”
卢凌风闻言,心中更是复杂难言。
正说话间,中书令宰相崔相面带难色,推门而入。
迅速在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公主大惊。
“备马!”
……
“卢凌风、李星云接旨!”
“卢凌风接任大理寺少卿以来,虽处理诸多旧案,但成佛寺一案,存在疏忽之责,贬寒州云鼎县县尉,即刻启程。”
“李星云身为大理寺寺正,协助卢凌风办案不利,降魔变一案亦负其责,削职为民。”
众人皆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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