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他的教诲，你是否有幸听到？”
李恩成盘坐在地，没有移动半步。耐心等待祷告结束，才缓缓睁开眼，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
玄之又玄的感受。
虽没听见什么实质意义上的“教诲”，但沉浸在岛屿间的自然之声中，心中的焦躁便被无形抚平。
甚至迷雾区中超凡之力的侵扰都弱了几分。
若不是理性时刻提醒着空，他几乎会武断地认为这座神龛所供奉的神明定然是位仁慈而友善的存在。
这并不意味着祂是或不是，只能说如今的他很难做出客观而公正的判断。
“他在听着，他在看着……他的奖赏，不在彼岸，就在明天。”李恩成并未在意空的小心思，他如同一位最虔诚的苦修士，身环刺草，纹丝不动。
活着的神明尚且无法满足每个信徒的心愿，更罔论不知陨落多久的了。“大不敬”的念头划过，空不禁笑了笑，做起白日梦。
奖赏最好是健纹，还省了他调查的功夫。
万事开头难，委托既然已经有了进展，他也不急于一时。停在李恩成面前，尝试性发出询问：“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告诉我？”
超凡之力与精神力在对方体内达成了诡异的平衡状态，任何外界因素，都可能变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贸然离开神龛范围，很难预测他是顺利抵达浮杉市接受治疗，还是在途中失去神智，彻底化作灾厄。
对话再次以沉默告终，比起和人类交流，空更觉得他像是在和一块石头自言自语，得不到一点回应。
要是有一位治愈系制卡师就好了……
等等，他没有，但联盟有啊！
浮杉市联盟应该不会对自家调查员见死不救的吧？
将背包中为预防意外而随身携带的十包压缩饼干和两瓶矿泉水放到李恩成手边，在对方难得茫然和错愕的神情中，空嘴角略弯，不做解释。
旅行者的背包相当于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同样深不见底且品种丰富。
回到公寓，早上做好的人鱼三明治在微波炉里热过一遍后当做晚餐，派蒙和空分别进入了自己的卧室。
白炽灯泛着微光，空走到书桌前，透过玻璃窗望向街道。太阳的余晖早已消散，银白月亮徘徊在黑色高空，为夜行者指引道路。
伸手攥住窗帘，缓缓拉上，隔绝了房间外的世界。他沉入精神空间，与自己共享情报。
萧九安特训进入下一阶段。
三中校队成员初步选拔完毕。除他和明轩外，清一色二阶卡牌，再无黑马。
魈的装备卡，也该准备起来了。
69書吧
……
第二天，空来到了浮杉市联盟总部，以一名热心冒险家的身份。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刚一进门，前台工作人员露出职业化笑容，打着招呼。
空轻轻颔首，由派蒙代为描述了在迷雾区所见到的一切。
“您是说……失踪了七年的调查员李恩成先生受困于迷雾区，身旁还有一座未知神龛？”
工作人员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隐晦地按下服务台边缘的红色按钮，她起身递过一张表格：“请您先填写详细信息，稍后会有专业人员与您详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由远及近，传入空耳中。
“联盟办公效率还挺高的。”
手中表格刚填完三分之一，空抬头，对工作人员不由夸赞道。
他本以为，科层制组织大多沉迷于“踢皮球”，办事不拖上一两个时辰已然算作走运。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工作人员僵着身子，双手交叉，干笑两声以做回应。
“空先生和派蒙女士，对吧。”
来者是个30岁左右的男子，身着黑西装，领口处夹着银制白蛇装饰，快步上前，挡在了工作人员的面前：“事关重大，请您再次同我详细描述一遍，方便联盟做出判断。”
“我们昨天前往迷雾区……”派蒙乖巧点头，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顺便还补充了诸多细节。
短暂地置身事外，空看得清楚。
中年男子看似在认真做记录，实则全身肌肉紧绷，左臂微屈，随时准备攻击，似乎在防备他们。
“你在怀疑我们？”
闻言，中年男子收回了手，紧攥着笔杆的指节微微发白，坦然道：“联盟正常流程，请配合。”
迷雾区危险重重，目前仍有许多隐秘是人类不曾知晓的。在迷雾降临前期，特殊灾厄附身或伪装成人类，深入联盟内部，造成重大损失。
为此联盟特别成立了有关部门进行区分。
身为高三生，知识储备的巅峰期，空自然知晓这段历史。因此也不觉得委屈和愤怒，冷静问道：“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站在原地，很快。”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手指点在领口处的白蛇上，低声道：“百分百。”
刹那间，白蛇睁开眼，黄金色蛇眸发出光线，自上而下扫描空和派蒙全身数次。
直至白蛇阖眸，中年男子才松了口气，面上挤出一丝笑容：“感谢配合，二位。”
“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好紧张——”
派蒙吐出一口浊气，回过神，肩膀随之松弛下来。双手捏了捏脸颊，回想起自己的目的，絮絮叨叨地叮嘱起来。
“那个调查员看上去要坚持不住了的样子，你们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位治愈系制卡师……”
“有人会给出二位答复。”
按下耳麦，中年男子轻咳一声，打断了仿佛永无止境的话语。歉意一笑，做出领路的姿态：“请随我来。”
坐电梯直达顶楼，这不是步尘第一次来到这里，却是空的第一次。
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中年男子将他引至一扇熟悉的木门前。
“请进。”
司佘坐在办公桌后，西装笔挺神色温和。缠绕在手腕处的白蛇，抬了抬尾巴。
仿佛受到某种提示，他抬头缓缓放下钢笔，声音沉稳而不容违抗：“初次见面，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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