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
仿佛感应到什么的花似霰猛地抬起头,她一拳击飞疯癫的美杜莎。
在特质眼镜中,岩元素的法则竟凝成千万人形,向江纤尘房间所在的方向微微鞠躬,表示臣服。
“这是……什么!?”
肿着一张脸,从海底浮出水面的美杜莎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这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一幕,双腿发软,不断呢喃:“法则怎么会……”
她过往认知的一切在此时都成了虚影。
法则不可违逆、法则不可触犯、法则只能掌握不能占有。
率先反应过来的花似霰回神,一脚劈在海面上,振起千层海浪。
美杜莎一时不察,零零散散的秀发搭在脸上,仿佛个女疯子。她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海面,再次谨慎地看向天空。
恐惧支配了她的身体,二话不说潜入了海底。
没了美杜莎支配的低阶海怪只是一群散沙,摘下了眼罩的值夜者们快速且熟练地打扫战场。
花似霰回到城墙上,在碎了一地的三观中,名为【希望】的种子疯狂蔓延。
她的目光扫过伤痕累累但却重新焕发生机的值夜者们,迸发出对未来的期望:“说不定,他——真的能创造奇迹。”
迷雾海域
海之愤怒——福耳库斯缓缓睁开了双眸,如章鱼般的触角支撑着祂的上半身缓缓站起,腰间两只如同螃蟹腿般的手臂发出巨响。
深蓝色的身躯上满是裂纹,黑色的纹路不断地蠕动,扩散。枯死的海草紧紧地缠绕在手臂上,而接近腐烂的后背随着他的动作流着不明的液体。
“……是谁?!”
来自海底各处的声音杂乱而喧闹,似男似女,又似乎根本不属于人,仿佛某种鱼类的“嘶吼”。
“父、父亲,是土地!但盖亚母神不早已……”美杜莎浑身颤抖,瘫软在海底,组成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吾知晓,并非母神。区区蝼蚁……”福耳库斯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战后伤亡统计,物资分配等等都是问题。
站在步尘房间门口,花似霰犹豫片刻,在指尖尚未触碰到帘子的刹那,内部传来了声音。
“似霰姐嘛?进来吧。”
哦豁,完蛋。
看着走进房间的花似霰,没掌握好时机的步尘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他不是变态,也没有全天用精神力扫视房间外的奇怪癖好。实在在是花似霰在他门前徘徊了太长时间,成功勾起了好奇心。
“纤尘,我看你气色不错。”花似霰将文件熟练地放在桌上,坐在书桌前的靠椅上,自觉翘起了腿。
“下次灾厄侵袭,你来指挥如何?”
步尘面色一变,他哪里点亮过指挥的技能术,连忙摆了摆手,露出讨好的笑容:“指挥方面似霰姐比我厉害得多,还是你来吧。”
让他上战场砍人还行,指挥可算了。
“是嘛……”花似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仿佛方才只是一时兴起。她凑上前,压低了声音:“昨天的动静很大,连美杜莎都吓得缩回了海底。”
昨天的动静?
下意识“看”向精神空间中悬浮的8阶技能卡【天动万象】,瞬间了然的步尘抿了抿唇:“会导致海洋之怒提前发起总攻吗?”
“海洋之怒……真是个形象的名字。”
花似霰愣了愣,随后回答:“总之,做好准备。”
是了,灾厄序列083:海洋之怒——福耳库斯,是联盟在灾厄结束后公布的称号。
在现在的时间线上,他们甚至连福耳库斯的面还没见到。
好在对方没有深究,步尘松了口气,转移话题:“我有什么能做的吗?”
进入秘境的几天里,他除了冥想和制卡,像个社会废人一样,无所事事。
完全看不出,是值夜者军团的领袖。他虽乐得安然,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还是个孩子嘛。”
花似霰轻笑一声,神色中蕴藏着怜爱,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那就拜托你去城墙上慰问一下大家,鼓舞士气啦。”
流霜尊者和花似霰平日里的互动,也是这样的吗?
完全被当作小孩子的步尘脸颊泛红,却没有躲闪。他真的有很努力在维持江纤尘的形象了!
“出房间以后,左转再直走,别走错了。”
刚靠近城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引得步尘呼吸一滞。
“有我在。”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魈瞬身来至他身边,握紧他的手,轻声道。
“没关系的。”
好歹在卡界中穿越过尸海,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步尘摇了摇头,缓缓适应了眼前的场景。
69書吧
碎石与血块混合在一起,断裂的残肢上还留有腐蚀的痕迹,失去了光泽的卡牌立插在尸体的手里,宛若一座坟墓。
好在普通动物无法适应迷雾的环境,也不必担心突然从天而降的秃鹫拾去了谁的身体。
“清道夫,尽量把兄弟们的尸体带回来,一个不落。”
兰苕踩在城墙的高处,有条不紊地分配着任务。她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队长。”她从城墙上跳下来,咬了咬下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我们会胜利的,对吗?”
站在“未来者”的角度,步尘能够很轻松地给予肯定答案,或许还能给她描绘十年后,此地枫叶如火的景象。
但此刻,身处战场,有人皮肤溃烂宛若一滩烂泥、有人半截身躯痛苦呻吟、有人骨肉分离宛若骷髅架子……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腥臭、还有污染侵蚀发出的“滋滋”声,伴随着至今还未散去的硝烟。
死去的人纠缠在一起,像最劣质的积木一般,堆成小山,不断地滴落鲜血。
他突然觉得精神空间那张【天动万象】有些沉重,好似寄托了数百人的希冀,好似数百人为此付出生命。
那不仅仅是一张所谓的尊者一次性体验卡,而是茫茫黑暗中的一抹光亮,是驱散迷雾,守护九域的希望。
学着花似霰的样子,步尘摸了摸兰苕的头。
盯着这位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女,认真道:“人类一定会战胜灾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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