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
福耳库斯好似听得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长有獠牙的嘴弯起一个奇怪的弧度,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蝼蚁,汝成功取悦了吾。”
显然,祂并不认为这等弱小的存在,能对祂造成什么伤害。
神与人,这便是二者之间最为直观的差距,如同天堑,无法跨越。
花似霰瞪大双眼,手指甲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手掌,疼痛使她从威压中暂时脱离。
鲜血顺着手指滑落,落在飞速生长的藤蔓上,一根根藤蔓组成巨大的长鞭,无畏地向空中抽去。
“一个我倒下,一个个我们倒下;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千千万万个我们站起来!”
人与神的悲欢并不相通,福耳库斯只觉得他们吵闹。腰间仅剩的螃蟹钳猛地夹住长鞭,话语冷漠。
“不知所谓。”
蟹钳与长鞭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汹涌澎湃。两者的强大气势在空中彭壮壮,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周围的空间仿佛被震得颤抖起来,大地也在脚下撕裂。
“呃唔……”花似霰吐出一口鲜血,半空中的长鞭瞬时失去了生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蟹钳夹断。
她不曾退后半步,视线扫过从海底浮出的身影,露出一丝笑容。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一张黑底金边的卡牌漂浮在空中,岩元素印记在背后泛着微光。卡牌正面,宽大的兜帽遮掩了空中男子的面容,他抬起手,又平稳而有力地落下。
“天动万象。”
在雾蒙蒙的沉寂中,天空暗淡下来,巨大的阴云笼罩在头顶,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漆黑。
猛地,巨物突破了云层,以不容抵挡之势,直冲冲地向地面而来。
它如同一道闪电,在迷雾中划过一条耀眼的痕迹,带着强烈的热气和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天空的最顶端坠落下来。
那道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连迷雾也不由为之退散。
在触碰到海面的那一刻,海水竟奇迹般地化作了崩裂的地面,无数石块和尘土被高高地抛向空中。
一股强大的气流随之而来,吹飞了无数石化的海怪。
“不!这不可能——”福耳库斯欲退,却发现下半身章鱼腿已经不知在何时与地面连为一体。
祂失去了前一刻的狂傲与淡漠,双臂与腰间仅剩的蟹钳同时朝着崩裂的地面砸去。
在喘息间,象征着岩元素的淡黄光芒覆盖了祂的全身。仅仅是砸地这一简单的动作,也困难万分。
蓝色的身体竟结出层层岩石,金光色的纹理游走其上。目光中的恐惧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呆滞和无神。
“怎么可能……”
祂被固定在了那一刻。
墨绿色的枪笔直地刺入石像头部,抓住时机的魈借力高高跳起,以枪为棍,将如山般高大地石像砸了个稀巴烂。
陨石带来的第一束光线洒在了步尘的身上,珍贵而温暖。视线扫过尘土飞扬的战场,与城墙上充满希冀却不发一言的值夜者们。
步尘抬起手,为这场惨烈的持久战拉上帷幕:“犯我九域者,杀无赦——”
整个世界突然沉寂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地确认着那破碎的石像不会突然复活。
戴着单只面罩的鲁仁使劲拍了拍身旁年轻值夜者的肩膀:“我,这,不是做梦吧……”
“犯我九域者,杀无赦!!!”
人群中不知何人高呼出声,率先打破了谜样的寂静。确定了胜利的值夜者们欢呼起来,仿佛想将内心的喜悦通过呐喊而传达至远方。
透过渐渐消散的迷雾,花似霰紧紧地盯着站在阳光下的步尘,视线模糊了起来。
泪水从脸颊两侧划过,她却像是没有发觉般,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步尘。
“我们做到了,似霰姐。”
擦去嘴角的血丝,原本面色苍白的花似霰骤然站起,她将步尘搂入怀里,声音哽咽:“我知道,我们一定可以……一定……”
深吸一口气,站到了城墙的最顶部。她背向福耳库斯的尸首,面向九域的中心。
她在向世界宣告,人类的胜利。
“灾厄序列083——海洋之怒,福耳库斯拔除!”
秋风吹动着昏沉的浓烟,步尘踩过石化海怪的断肢,炮弹炸裂时引发的火星尚未熄灭。
他站在人群中,却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不过这场电影要残酷得多。
渗透在泥土中的血液并不是红色染料,逝去的人也不会再次归来。
“老娘想救的人,阎王也拿不走!”
“鲁叔,我也不是小孩了……”
“叔什么叔,叫哥!”
“队长,你那一击实在太帅了!”
无数话语从四面八方传来,步尘有些恍惚地看着【天星】化作尘土,从指缝间落到地上。
至少,他救下了他们。
数百人,数十人,哪怕只救下一人也是他的胜利。
咔嚓。
看着喜极而泣的众人,步尘勾了勾嘴角,取出照相机,按下了快门键,力所能及地记录下眼前的景象。
与此同时。
外界。
秘境中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世界快上几倍,天色渐渐黯淡,守在外围的值夜者们低声预测着此次的情况。
“你说,这批新人能战胜美杜莎吗?”
“我看悬,一个空有境界的7阶卡牌,反倒是会加重他们精神力的负担。”
防御系和治愈系制卡师在嗑药的情况下,或许还能支撑地久一点。
战斗系嘛……没有人会指望刚出生的婴儿拔除灾厄,哪怕他手里握着火箭筒。
秘境入口不远处的高台上,司佘丝毫不见疲惫,双手背后站在原地,稍加思索:“秘境中大概十多天了吧,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破纪录了……”
秘境一闪,又一个制卡师被强制传送出来。
“咦,这不是小护嘛?”司佘眯了眯双眸,定睛一看,暗戳戳地用胳膊肘怼了怼故作淡定的萧九安
“不过是走运。”
在二人谈话的瞬间,萧护也发现了他们。他晃了晃神,扶着身旁的岩壁,良久露出个挑衅的笑容。
“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萧九安提高了音调,周围的制卡师已经见怪不怪了,索性全全低下头装死。
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两眼5.0的标准视力,萧护比出的国际友好手势如此刺眼。
“行了,”司佘抚摸着缠绕在手腕的白蛇,平静地摇了摇头。他仍盯着尚未关闭的秘境,轻声道:“还有人没出来呢……”
69書吧
那个唤醒了流霜尊者秘境的小子,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目光深邃地看向石像的方向,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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