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谢晏期的生辰礼,是傅雪瑶精心挑选的——绕梁。
好琴难寻,这把琴,是从一个隐居在山上的高人手里得来的。
谢晏期得到琴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很好看。
看着二人情意渐浓,文焕萬也自觉的走开了。
“谢晏期,生辰快乐!”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过生辰,但是在这一天,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小公主,你可明白?”
傅雪瑶道:“也是,侯爷和夫人只会在你生辰的时候回来几天,亲人都在身旁,你自是开心的。”
谢晏期有些皱眉,终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傅雪瑶感觉他有些失望,却不明所以,侯夫人喜欢她,不过是因为认为她和谢晏期能在一起。但谢晏期这个人,却最不喜受到拘束,侯夫人所言,他自是不会当真的。
傅雪瑶:“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不妨将你的生辰愿望告诉我,说不准,哪天我就帮你办成了。”
谢晏期看着她,一脸真诚。
“我的生辰愿望是,以后不想被人欺瞒,特别是被……朋友欺瞒,有什么事,说出来,可以一起解决。而不是将我当做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谢晏期的话,在傅雪瑶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两人自相识以来,他的每一场生辰宴,她必会到场。
只是因为第一次陪他过生辰的时候,他说:“我希望以后小公主每年都能来陪我过生辰。”
这个愿望,就算他不说,她也一定会做到。
自此之后,他每年的愿望,无非是想让家人,朋友能够开开心心,不受拘束。
她知道,他说的话出自真心。
傅雪瑶想要答应,但害怕自己做不到。
有些事情,他一旦知道,就会被牵扯其中,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那样的事情,她不会允许。
于是急忙岔开话题。
“是个好愿望,对了,你府上的酒不错。”
看着她岔开话题,谢晏期的心里到底是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没说什么。
“公主如果喜欢喝,臣到时候派人给你送过去。”
“好。”
两人聊了没多久,傅雪瑶想起了家里还有个人,再看看天色,也有些黯淡了。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好。”
文焕萬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
“他们两人倒是成双结对,留我一人在这孤芳自赏。”
“唉,不说了,都是伤心事。他回来估计也不想见到我,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文焕萬在那里自说自话,没过多久,就带着人走了。
傅雪瑶回到嘉庆宫,那个女子已经等待她多时了。
她对春茴说道:“将今日趁我不在宫里,偷摸送信的人全都抓起来。”
“奴婢明白。”
那女子一见傅雪瑶立马迎了上来。
“公主……”
“来人,把她拖下去,关上门好好伺候。”
那女子不明所以,明明她已经相信自己了。
眼看着那两个下人离她越来越近。
“公主,我是秦家人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傅雪瑶抬了抬眼皮,“不能?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宫不能的事。”
“拉下去,好好伺候。”
她让人将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带进宫,为的,就是要让那位知道。
傅雪瑶又在房间待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傅程离就派人来了。
大殿之内,只有他一个人,他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喜怒。
“昭华,你带回宫的那个女子是谁?”
“回父皇的话,她说她是秦霜。”
傅程离:“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母后的死另有蹊跷,甚至与父皇有关。”
傅程离又问道:“你相信吗?”
“自然是不相信的,父皇对母后情深意切,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她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她说的话一定是假的。
父皇对我和弟弟都尚且如此之好,更别提母后了,您是我的父皇,她不过一个陌生人,我为何要听到外人的挑拨去误会自己的至亲之人。
所以,我让人好好收拾了她一顿,她也倒是嘴硬,一直不开口。”
“不开口?杀了便是。”
“自然不会让她活下来的,父皇,能告诉我,您和母后之间的事吗?以前我太小了,已经记不清了。”
傅程离在一旁,酝酿情绪,缓缓开口。
“你母后,是朕年少时心中致爱,她是那样明媚,就像一束光一样,将朕从黑暗之中救了出来。”
“可是秦家在朝廷上如日中天,你外祖更是目中无人,就连朕也不放在眼里。看在他们从龙有功的份上,朕一忍再忍。”
“朕的忍耐,没有换来他们的收敛,秦家人更是得寸进尺,在朝堂之上公然挑衅朕。秦家人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世族,他们纷纷让朕给个公道,为了皇后,朕顶了个昏君的罪名。”
“可他们竟敢造反,是可忍孰不能忍,朕一怒之下抄了秦家,你的母后却因此一病不起,最终,死在了病榻之上。”
“这些年,朕十分后悔,如果不对秦家动手,皇后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傅程离脸上悲痛欲绝,眼中满是后悔之意。
傅雪瑶道:“父皇,这不是你的错,秦家仗着圣恩行不义之事,不过是咎由自取,多行不义必自毙而已。”
傅程离眼中闪着泪光,握茶杯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
“你不怪朕,就足矣了。玉儿他最近可还好?”
“自是好的,已经能数清一到十了。”
傅程离听了,心中有些嫌弃,但面上依旧一脸慈爱,“这个孩子,上一次见他时只能数到三,如今虽不比常人,但是他一个皇子,这辈子过的一定比大多数人好,对了,你这个当阿姐的,也要好好照顾他。”
“知道了,父皇。”
傅雪瑶的脸上依旧笑脸盈盈,但心中对傅程离又多了几分厌恶。
他上一次见瑾玉,是在两年前,也还好意思说。
“父皇,秦霜她欲意挑拨我们父女的关系,儿臣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并且,而且还看到她同我宫里的人偷偷谈话,那样叛主的东西,儿臣回宫就将他们全部杀掉。”
“敢叛主的人,死不足惜,你放心去做就是了。”
傅雪瑶像是忽然想到一般,道:“父皇,儿臣最近新收了几个面首,在宫里住着,着实有些不方便。”
傅程离知道,这个女儿已经被娇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行事浪荡,愚蠢无知,除了一张相似的脸,没继承到她母后的半分,要是她母后还在,一定会被气倒在床。
看着自己的作品,他兴奋的笑了。
“过几天,朕会给你赐下公主府。”
傅雪瑶脸上笑意难藏。
“多谢父皇,儿臣就先告退了。”
“退下吧!”
看着傅雪瑶走后,傅程离忍不住冷笑,“秦月,你的女儿变成了你最厌恶的样子,你的儿子成了一个傻子,你可还清高的起来?”
傅程离对于自己的那个皇后,或许有过片刻的心动。
毕竟,在困窘时,那样一个明媚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人生中,就像一缕光一样,让他抓住不放。
可一但时间长久,光也会灼伤眼睛。
秦月与他不是一类人。
每当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儿时的不幸,而她,见过了他最无助的一面。
她骄傲且又自信,试图将他变得和她一样。
她与那些古板的大臣一样,让他照着史书中的明君而为。
要他励精图治,远离后宫,不沉迷享乐。
他一开始,确实努力过。
他想变成她心中想要的样子,但他发现,他做不到。
既如此,那还不如顺着自己的意,随心而动,随性而为。
他不过是杀了几个让他不顺心的大臣,秦家就上言,批评他不该无故斩杀有功之臣。
他们不过凭着当初的从龙之功,就敢触怒龙颜。
况且秦家一家独大,不少世家豪门纷纷建言,想要除掉秦家,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她死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害怕,只有嘲笑和不屑。
她死了。
他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
想起她最爱的一双儿女。
杀了他们。
也无法让他心里痛快。
倒不如,让她的两个孩子,变成她生平最厌恶的模样。
她素来讨厌那些官宦子弟嚣张跋扈,为所欲为,恨他们草菅人命,欺压百姓。
但如今,她最疼爱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才是对她最大的报复。
他想要的,是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在黄泉路上不得安宁。
傅雪瑶出了大殿,立马吩咐道:“他想查,就让他查个清楚。宫里已经许久不曾死人了,本宫这心里很是不舒坦,总该要解解闷的。”
“下面的人已经在办了。”
“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过几日就要搬新家了。”
“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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