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匆匆而过,摆在学生面前最重要的是选文还是选理。
喻明净问过姜玉书,姜玉书理科不占优势,更偏向选文。路小匡似乎也对文科很感兴趣。
可是对于自己,更想去理科班级。但应该会交不到朋友。
喻明净呆坐在教室,周江涛在讲台上讲着课往喻明净的座位一瞥,没有出声阻止。等到下课,周江涛把喻明净喊到办公室。
“喻明净啊,今天上课为什么走神呀?”周江涛坐回办公椅上,拿起桌上的水杯,顺道喝了一口。
喻明净低着头,小声为自己解释:“我不是故意走神的,周老师。只是不太清楚,自己更喜欢文科还是理科。”
好在办公室人少,喻明净说话的声音还是能听清,周江涛沟通过不少对选文还是选理纠结的学生。从喻明净前几次月考的成绩来看,他其实更支持喻明净选理科。更不必说,未来社会需要理科人才。
“喻明净,从你的月考成绩来看,文理成绩蛮平衡的。不过你的化学很拔尖,地理比较弱势。还有啊,从国家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理科明显更占优势。你平时刻苦学习的模样,老师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也是更偏向选理科。老师可以问一下为什么纠结选文还是选理吗?”周江涛没有一直看着喻明净,翻了几页办公桌上的教科书,看起来很随和的说出这些话。
喻明净抿了抿唇,开口道:“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我可能有点喜欢政治,所以有点纠结。听老师您开导后,我心中有了定夺。谢谢老师。”
周江涛知晓原因并非如此,但学生也有自己的秘密,他又何必追问让学生尴尬。挥了挥手示意喻明净回去,突然又想到什么,叫住喻明净:“对了,你期末考试好好考。争取下学期分到理科重点班。”
喻明净停在门口,回答“好”后便匆匆离开了。
办公室并非只有周江涛,高一(2)班的班主任陈雪婷也在,她正好把祝清风喊到办公室,问他决定好没。只是陈雪婷的办公桌在墙角,不易被看到,加上喻明净低着头没怎么看办公室,所以喻明净不知道还有别人。
虽然喻明净的声音比较小,隔得远听不太清。但是周江涛声音还是响亮,祝清风听得清请楚楚。
他本来也还在犹豫是否选理科,但自己有学习的目标,所以多半是选理科。可他还是希望能和喻明净一个班,毕竟还欠人女孩一杯水果茶。
依照喻明净班主任的说法,喻明净多半也会选理科。他看过喻明净的成绩,只要期末考试不掉链子,考进重点班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祝清风,有没有听老师讲话?”陈雪婷发现祝清风听着听着居然在走神,轻拍了几下桌子。
祝清风回过神,开口说:“老师,我决定好了,选理科。”
陈雪婷点头微笑。祝清风是个好苗子,多加培养,上国家顶尖大学应该没问题。
“行,你决定好了,老师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回去上课吧。”
祝清风走出办公室,往操场方向看了一眼,竟看到了喻明净。
她倒是还没进教室。
走廊上还有人,他不适合一直盯着人女孩看,便没再停留回了自己班级。
课间操有30分钟休息时间,加上今天下雨,不用去操场做课间操。一时间回到班级,还能看到路小匡在男生堆里眉飞色舞地讲游戏。
他坐回位置上,旁边仍是段明月。
“清风,陈老师是不是问你选文还是选理呀?”段明月声音属于明朗那挂,用这种柔和的语气问别人不会觉得别扭,反而显得她格外小女生,惹人喜爱。
不过祝清风没怎么注意到这些。
“嗯。”祝清风边拿出试卷边回答。
段明月早已经习惯祝清风简明扼要的说话方式,继续询问:“那你选的文科还是理科呀?”
“我选的理科。”
“哦哦。好吧,我不打扰你了,你专心学习。”
那天表白失败后,段明月其实已经慢慢释怀很多了。祝清风很好,但世界这么大,她不应该只仰望他一个人,她也有自己的理想要去奋斗。
喻明净回教室刻意走的很慢,她想思考清楚。理科确实更适合她,但文科也不是学不走,学文科还有姜姜陪她……可前途太重要了,不应该害怕交不到朋友就踌躇。
这般想着,也到了教室门口。回到位置上,喻明净拿出《我与地坛》阅读。没一会儿,上课铃响起。收好书,喻明净已经明了自己的决定。
一月底,期末考试开始。
三天时间倏忽而逝。喻明净收拾好东西同姜玉书一起回家。
校园外,有很多家长把车开来接孩子回家。她和姜玉书提前几天就把大部分书一点一点搬回家了。所以,她们比较轻松,约好在外面逛一逛再回家。
刚走进一家小餐馆,点好饮料和吃的后,姜玉书拉着喻明净的手,边挑座位边问:“净净,你刚才填表,选的是理科还是文科呀?”
“我选的理科。”喻明净轻声说。
姜玉书微皱眉头,不过很快又露出笑容:“啊哦,虽然不能和净净一个班了,但是我也觉得你选理科更好。”
喻明净点点头。
姜玉书听见店主在喊她们端饮料和小吃,忙起身过去拿。喻明净无事可做,呆呆地望向门外。
她好像看见凌过了。
自从那天过后,凌过倒是真的没来找她麻烦了。她听姜玉书说,凌过下学期要回云山读高中。其实这样也好,方兴没有他值得留恋的人,他也曾经在这里伤害过别人。换一个地方,即是宽谅他自己,也是给他伤害过的人一种安心。
她刚要收回目光,凌过突然看向她。
喻明净一脸莫名,凌过少见地露出笑容,冲她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
喻明净一瞬间懂了,大概率是在同她告别吧。
刚收回思绪,姜玉书已经回到位置上。一如往常的开心说:“好久没吃了。对了,净净你觉得你能进重点班吗?”
喻明净想了下才开口回答:“应该能进吧。期末考的题其实还好。”
姜玉书点点脑袋,“唉。我这种理科渣渣是真的搞不来物理。”
“你文科很厉害呀。各有所长嘛。”喻明净安慰道。
凌过并未走远,他回头透过玻璃看到喻明净同姜玉书轻松聊天的模样,心里涌上一股心酸。
他转回方兴并不是想要找喻明净麻烦,其实只是想用笨拙的方式挽回她。他的母亲没有教过他,对待女孩子一定要用温和的方式;他的父亲也没教过他,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靠欺负人的手段吸引女孩子的注意。没有人教,所以不懂,所以刻意伤害,所以他被喻明净用极度厌恶的语气诉说他的过错。
如今,喻明净脱离了过去的苦难,正在一步一步向着活泼开朗的性格发展。他真心祝这个女孩岁岁常欢愉,年年有乐事。
冬日尚且寒冷,少年眼角的泪水久久难以消逝,一叶飘过,寒风中徒留落寞离去的背影。
有些遗憾、错误希望在你还未犯下时及时改正弥补,唉,有些人错过一秒就是一生。
可惜,凌过16岁才明白这个道理。
放假后的日子很是清闲。喻明净一般睡到九点才起来,奶奶也不打扰她,在客厅边喝茶边看家庭连续剧。
“奶奶,我们今天要不要出门一趟啊。快过年了,买点过年的东西?”喻明净洗漱好后,走到餐桌旁,边喝粥边问。
“是该买了喔。等你吃完早饭,我们就去街上看看吧。”奶奶视线没从电视上移开。
《回家的诱惑》奶奶看了不下十遍,还没看腻呢。喻明净瞥了一眼电视机,心里想着。
69書吧
同奶奶各自戴好围巾,喻明净挽着奶奶的手臂去叶家巷赶集。
不得不说,要过年了,气氛是不一样。街边的小摊贩吆喝的格外起劲,赶集的人自不必说很多了。
“净净,我们买点香和纸钱在家里给你爷爷还有…爸爸妈妈烧过去,在那边可不能苦了他们。”奶奶停在一家卖对联和纸钱的店门口,纵是难受,也还是要说出来。
喻明净早已习惯同奶奶的二人生活,提及这类话题没有初一那般沉闷。点头示意后,和奶奶进去买好东西。
来到菜市场,奶奶买了点饺子皮和肉,小葱等,这是新年必须做的饭。
“净净,你想吃什么就去买。奶奶在你口袋里放的有钱,你买好后在菜市场门口等我就行。”
“嗯…行吧。奶奶你注意点,人多怕不注意撞到你。”
“放心吧。”
喻明净去烤鸡烤鸭区逛了逛,恰巧想吃辣子鸡,正要去买。竟然看到祝清风也在那个摊位旁边。
她还在想怎么打招呼,祝清风已经走到她面前,温声道:“喻同学也来买辣子鸡吗?这家蛮不错的,我妈经常来这里买。”
喻明净轻轻点了下头,便跟着祝清风去摊位旁买辣子鸡。
“两位,我家辣子鸡很好吃哟!15块一斤,很便宜的,买点回家过年尝尝呗!”摊主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喜呵呵的。
祝清风浅笑,“是要买点。给我装一斤的吧。你呢,喻同学?”
“我家人少,半斤就够了。”喻明净微低着头,回答道。
俩人买好后,祝清风陪着喻明净在菜市场漫无目的的逛。祝清风手心出了点汗,不知是菜市场人多热的,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祝清风平时不太擅长聊天,察觉气氛有点尴尬,脑袋里思索着说些什么好。倒是旁边的喻明净先开口问他:“祝同学,你家都是自己出来买菜吗?”
“家里有一个阿姨平时出来买菜。但是我放假了,我妈就叫我多出来买菜,不要呆在家里享受。”祝清风微低下头同喻明净说。
喻明净忽地觉着自己老这样低着头确实不太好。于是把头抬起来,正视前方,又开口问道:“噢噢。我也是没想到会在菜市场碰到你。你还要买什么吗?我可能要回家了。”
“没有了。不过快过年了,我一般都会准备礼物给朋友。和路小匡他们离得近,所以我先送出去了,只剩下你还没有收到。”说完,祝清风从米色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盒子。
喻明净本想推脱,但是这是祝清风送给朋友的礼物…几番犹豫后,喻明净接过盒子。正要把盒子塞进衣服口袋里,祝清风叫她打开。
喻明净只好轻轻打开,红色的盒子里面是粉粉的一条手链,手链上还挂有一个小番茄,番茄上还刻的有字,很小但看得清楚——my destiny 。
“我的命运是有什么蕴意吗?”喻明净有些不解的和祝清风对视。
祝清风温声解释:“是我写给你的新年祝福。就是希望你的命运可以由自己决定,希望你未来一切顺利。”
喻明净点头,“噢。好用心的礼物,我会好好收藏的。”
“不用一直放在盒子里。戴上吧,路小匡他们都戴上了。”祝清风把手链拿出来,依旧温声和气地说。
喻明净不好一直扭捏,很干脆地答应:“嗯!好吧。”
手链真的很好看,粉粉的配着喻明净白净的手腕,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好像尺寸也刚刚好,既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
“可是祝同学,这个手链看起来不便宜,我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啊,不好意思。”喻明净把手塞进衣服口袋里,不自觉地微微踮脚。
“也还好。那你开学再送我新年礼物吧。你不是要回家了吗?我也要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祝清风怕喻明净把手链还给他,找个理由后,便挥手离开。
喻明净只好大幅度点了下头,朝菜市场门口走去。
回到家,祝清风打电话给定制手链的店家打电话再订购了几条现有的款式,不过临近过年,工作人员表示快递可能会延迟,所以硬是初七过后,快递才到货。把手链交给路小匡,叮嘱他送给哪些人后,祝清风才放下心来。
元宵节那夜躺在床上,祝清风得空细细回想起那条手链是自己亲手写的英文递给店家刻。
其实,my destiny并不只有“我的命运”这一个意思,还有一个隐晦的含义——“我的命中注定”。
夜还很长,但距离开学的日子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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