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像个无处躲藏的罪犯,内心恐慌,久久无法平复身体的颤抖,夜晚刺骨的风拍打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她在想自己要找一个角落将自己埋起来。
贺州很快追了上来,他追出场所看着周围陌生的人,有一时的茫然,但直觉告诉他陈思并没有跑远,最后她在离停车场不远的位置找到了她。
她双手环着胳膊,头低低的垂着,长发耷拉下来,模模糊糊的看不出神情,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反应。
贺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犹豫了一会,伸手将她抱进怀里,陈思没有抗拒。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是懵懂无知的女孩,还是心机深沉的小三,或者欲拒还迎的妹妹?
在她的过去,她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懒惰吃不了苦没心没肺的人,但当她做出了可耻的事情后,她的形象坍塌了。
她的心并不磊落,人是无法抵抗本能的,当温暖靠拢自己时,内心追逐的冲动足以冲刷掉所有的理智。
随着身体的热度不断的上涌,陈思心情慢慢平缓了下来,她对贺州说,“我们回去吧。”
贺州愣了一下,“回哪?”
陈思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他,“回我那里吧。”
贺州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掌包裹住她的手,拉住她往前走。
贺州没有多问,他甚至庆幸陈思的平静。
坐在车上的他看了眼陈思,她没有素来的活泼,显得有些过分的沉默。
贺州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不知道她靠在车椅的脑袋到底酝酿着什么,他害怕下一秒就要从她的口中听到分手的只言片语。
69書吧
回家的一趟路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树木,熟悉的路口和角落,他的内心却是被忐忑给占据了。
回到陈思那个对他来说有些狭小的公寓,他看见陈思不发一言的去阳台拿衣架,收衣服。
他跟在她后面,听到声响,陈思默默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收衣服。
收下来的衣服被陈思抱在怀里,贺州手递了过去要帮她拿,陈思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下一秒大衣的重量压在手上,他卸了口气。
他想,还好不是要跟他划清界线。
但他没有完全的放下心,因为这件事如果没有说开,就会像一颗毒瘤一样,时不时就发作,搅得人不得安宁,这对他对陈思都并不好受。
陈思去洗澡的时候,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煮了一壶水,手机接二连三收到苏一铭的消息,无非是拐着弯子说和的话,看着令人乏味。
贺州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少多管闲事。”
苏一铭也不执着,“好嘞,等贺总消气了咱再说。”
贺州嗤笑,关上了手机,煮的水没过多久就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很快水煮好了。
贺州见状,将手机搁置在桌上,熟门熟路地拉开陈思惯常放茶叶的柜子,取出了一些,开始泡茶。
喝一杯茶总归能让心情好一些吧,他探头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陈思穿着睡衣出来,就见得他喝着茶一副怡然自得得模样,不知道为何,她就有了谈话的欲望。
“你,你的那个朋友是怎么回事?”陈思问,语气平静。
贺州一听就知道在说的孔律,他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大学的时候就喜欢陈涵。”贺州缓慢地说,“我是没想到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语气变轻了一些,似是为自己辩解,自己故意不是造成这么难堪的局面的。
陈思听了他的话,慢慢挪步在沙发上坐下。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陈思那双饱含情绪的眸子射了过去,“我姐姐给我发信息了。”
贺州眉毛一凝,语气有些紧张,“她说什么了?”
陈思瞧见他表情的凝重,低下了眼眸,轻声轻语的,“她说,她对我太失望了。”
贺州按耐不住,他挪到与她旁边的位置,每次见陈思这样神情黯淡的时候,他就有一股想把她揽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好在的是陈思并不拒绝他的安慰,他这让不至于像个无用的废人。
陈思靠在他沉甸甸的胸膛,听着他心脏跳动,她说,“我心里很难过。”
贺州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肩膀,他知道他此刻需要的是倾听。
“姐姐说她很失望,我超级的难过,你知道吗,我的爸爸妈妈并不比姐姐爱我。”
陈思的眼圈开始泛红,承认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很残酷,“我是慢慢意识到这件事的,我并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但是渐渐大了些,那么多细枝末节。”
她说着,下一秒又否定自己,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不需要是细节了,已经是明晃晃的事实了,由不得我不承认和接受。”
贺州能体会她的感受吗?他不能,他从小千恩万宠的被呵护长大,怎么能够体会她内心的酸涩,但会因为她的难过和难受。
密密麻麻的犹如针扎在内心最柔软的部位,他将她又抱紧了些,从桌上抽出一张纸为她。
陈思缓和了一下情绪,说,“我以为真正的爱是不需要条件的,无论你是聪慧还是愚钝,或者你是懂事还是顽皮,有钱还是没钱。”
说到这,尖锐的手指扎进手掌里,她忽略了那点痛,“我知道偏爱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属于我的爱真的太少了。”
这样的坦白无异于将腐烂的伤口掀开,陈思的说出自己的感受也并不是需要他的肯定,她只是需要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让她信任,将自己全部的心事和盘托出,憋在心里真的是太难受了。
贺州从来没有一刻怪罪自己不够伶俐的嘴舌,他贫乏的经历自己多大的参考,他这28年的饭是应该是白吃的,他表情变得有些自暴自弃。
陈思见他久久不回应,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如此,猜测到什么,抑郁的心情顷刻间去了一半,她捏了捏他胳膊上坚实的肌肉。
“你在思考什么安慰我的话吗?要想那么久?”
贺州闻言,讪讪道,“我…”
陈思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早知道你共情不了我,你不用绞尽脑汁在那里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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