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一辆马车疾驰在路上,最后停在在一个小宅院前。
谢芸娘一下马车就问道:“上次稳婆看过不是说还有半个月左右才生,怎么提前发动了?”
小厮低着头回道:“吃完饭没多久少夫人就发动了,虽然事发突然但好在稳婆是早就备好的,现在稳婆在陪着,只是少爷去县令府上赴宴了,少夫人不让我们去叫,府里没有主事的人小的就赶紧来找您了。”
谢芸娘闻言面色沉重,走得太急还差点摔了一跤,还好被李修柱扶住了。
“娘小心,嫂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生产。”
谢芸娘拉着他的手道:“阿柱,你去县令府上把你哥叫回来,要快。”
夜色深沉,一盆盆血水往外抬,稳婆正在里面察看钱英娘的情况。
钱英娘神情痛苦地躺在床上额头上浸满了汗水,头发凌乱地散在枕上,双手死死抓着被褥,看见谢芸娘进来禁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娘……”
谢芸娘快步走上前给她擦拭泪水,温声安慰她:“英娘不怕,娘在呢,阿柱已经去叫谏之了,一定能在孩子出世时回来。”
钱英娘摇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要,不要叫他回来,县令大人宴请不能怠慢。”
前年李修梁奉县令之令与县里其他文人编修县志,直到这个月终于大功告成,县令今日特意宴请庆祝,钱英娘是怕他骤然离席引起县令和其他人的不满。
谢芸娘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钱英娘还在为儿子的前途考虑,感动之余更多了几分心疼。
“这是谏之的第一个孩子,谏之早说了要亲眼看着他出生,家里添丁是大事,县令大人想来体恤民情不会为难的,你且放宽心。”
钱英娘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她再坚强懂事也是个女人,这个时候自是希望丈夫陪在身边的。
“嗯……”
腹中疼痛加剧钱英娘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她下意识地侧身想缓解疼痛,立起来的双腿也放了下来。
稳婆脸色一变,“少夫人不可,您侧着身子会影响胎位,不易于生产,还是躺平为好。”
谢芸娘也道:“英娘乖,我们听稳婆的话。”
钱英娘一直嚷着疼,但还是配合谢芸娘和稳婆把身子翻过来,恢复了刚刚的姿势。
她心里委屈极了,好在腹中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些,在谢芸娘的安慰下她很快就平复好心情,喝了一碗鸡汤后在稳婆的指导下她也学会了如何使力。
“英娘,英娘,你感觉怎么样?”
李修梁是跑进来的,钱英娘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苍白的脸挤出一抹笑意。
“我没事,产房不吉你出去罢。”
李修梁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道道:“谁说的不吉,你别怕我在这陪着你。”
腹痛总是一阵一阵的,钱英娘刚休息没多久又开始了,但为了让不让李修梁担心她只好咬紧牙忍着,李修梁如何看不出来,红着眼对稳婆道:
“你没见英娘这么疼吗,为何不想法子让帮她。”
稳婆苦着脸,“这,这妇人生产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婆子也无法啊,少夫人这才开了三指,离十指还远着呢。李少爷您还是出去吧,您在这我们也不方便。”
李修梁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方,却是不肯走。
“不行,我要在这陪着英娘。”
最终李修梁还是被赶了出去,房门紧闭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钱英娘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他内心七上八下焦急不已又无计可施,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以缓解心头的不安。
“喔喔喔。”
明亮的月亮慢慢往西边掉落,公鸡睡醒了开始练嗓子,这时候正是好眠时刻。
李家院子却灯火通明,仔细听还伴着妇人痛苦的哀嚎和凌乱的脚步声。
“少夫人用力呀,我看到孩子的头了。”
头次生产总是困难些,熬了五六个时辰钱英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是把孩子生了出来。
“哇哇哇。”
“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
门外,李修梁颓然疲惫的眼睛迸发出一点亮色,随即抬起腿要进去,却“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他站太久双腿都僵直了,这一动可不就关节一软倒了下去。
“大哥,你没事吧,来人啊,去找郎中。”李修柱还以为他受了冷风得了风寒。
“别去,扶我起来。”
李修梁双手撑在地上,但此刻他的腿犹如有数万只蚂蚁在爬,根本提不起来劲,因此李修柱眼中看到的就是他大哥倒在地上双腿抽搐,两只手在地上扒拉,活像癫狂之症。
李修柱见他双目清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才确定他没有犯癫狂之症,“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乐极生悲失心疯了。”
李修梁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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