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妹妹怎么私自请了我的人来献舞,也不知会我一声儿。”
陈玄灵带着大队提刀侍卫,急匆匆走进花园。随着进来的,还有一个国公府的家丁,他扑通一声跪到国公夫人面前,不敢再抬一下头。
“陈夫人,你怎么来了?”
陈玄灵向我使了个凶狠的眼色,示意我闭嘴,不要出声。
“陈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国公府还没有过提刀见客的规矩。”
“妹妹有所不知,我昨夜在歌舞坊门前遇到刺客,手下的侍卫,尽数殒命。所以今日才会带了众多人手,以防不测。”
陈玄灵怒目向押解我和张姑娘的家丁。
“怎么了?她们惹妹妹生气了,这般是想作甚?”
几人见状,赶紧将我二人松开。
国公夫人见形势对自己不利,于是转换语气,又拾起自己一贯的娇柔顺从。
“姐姐快来坐下,既然来了,那便与我一同欣赏这歌舞如何?”
“如若我此时不来,明日可还能再见得她二人?”
“姐姐与我说笑呢,这人既然是姐姐的,你想见便见就是了。若她不听话,我倒是愿意帮姐姐脏个手,解决了她们。小小艺伎,难道我还杀不得不成?”
“哼,从前我怎么不识得你如此嚣张狠辣。就算是下人打翻了你最珍贵的琉璃净瓶,你都会安抚慰再三,不曾见你下过狠手。”
国公夫人本已落座,如今看陈玄灵并无同坐之意,便变脸起身,迎回她的面前。
“我与你礼让三分,那是看在国公的面子上。今你提刀入我国公府本就于礼不合,若不是看在情面上,我即刻便可将你身旁所有人拿下。”
“你敢!”
剑拔弩张,眼看两边的手下,都已处在备战姿态,我紧张地攥起张姑娘的衣袖。
“夫人,国公回来了。人已经进了前厅,马上就要上后边来了,咱们是不是……”
万幸,紧要关头出现了转机。看起来国公夫人,并不想让后院的事传到国公耳朵里。
“姐姐把人带回去吧,这事就此作罢。”
陈玄灵虽是平日里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但此刻为了我,竟掏出了官场老爷们惯用的那一套嘴脸,一转阴沉脸色,换上笑颜满面。
“妹妹若是喜欢,姐姐便好好调教她,下次定不惹妹妹生气。”
随后,转头向我和张姑娘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走?”
于是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越花园,从正门离开了国公府。
回到歌舞坊,已是日落时分日。
邢捕头正在门口儿焦急踱步,看到我们回来,长松一口气,快步上前迎接。
“我有新发现。”
“我也是。”
“走,咱们进去再说。”
油灯初上,我与邢捕头对坐房内。
“今天下午验尸官向我汇报了香兰的情况,她早已没有生育能力,并且患有严重的隐疾。”
“什么是隐疾?”
“咳咳,解释来说就是男女之间的病症,在欢好之时互相传染。这病造成的后果就是双方皆无法生育。”
许是灯火恍惚,映得邢捕头脸颊微有红晕。
“什么?怎么可能?如果香兰和国公有染,国公岂不是没有生育能力了?可我今天见的国公夫人,刚刚怀上一子,难道……”
“你想的没错。”
陈玄灵推门入内,肯定了我的说法,并且带进来一个重要的证人。
“梨儿,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与邢捕头对视一眼,疑惑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是谁。
“各位大人,我本是国公夫人的贴身丫鬟梨儿,没想到夫人竟会下如此狠手,若不是陈夫人出手相救,我可能已经死在荒郊野外。”
“她为什么要杀你?你做了什么?”
“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知道些国公夫人的隐秘之事。国公已许久未和夫人同房,但夫人私下会见琴馆老板,与之通好,才有了身孕。”
“这怎么可能?国公难道不知自己未与夫人同房,又怎可能会有了孩子?”
“国公自是想与夫人同房的,但不知为何,夫人就是不肯。那日国公醉了酒,迷迷糊糊把珍珠当成了夫人宠幸。夫人也刚好怀上了,琴馆老板的孩子,所以便将计就计,才有了现在满月的大小姐。”
“原来香兰叫珍珠,所以国公并不知道自己宠幸了一个丫鬟,因为夫人早已将她赶出府外。”
“正是。”
“难道国公夫人,早就知国公不能有孕,所以才不与他同房的?”
“国公有病症?那便是了,夫人嫁来国公府的头几个月身体抱恙,是与我同来的填房丫鬟侍的寝。之后也不见她有孕迹,我还以为是服药所致。”
“你既知这么多隐秘之事,还能活着出来国公府?”
“这件事虽然奴婢都知晓,但并无证据,就算私下告诉国公,可能还会因为妄言污蔑而被处死。”
“那为何她现在突然要把你赶出府来,暗中杀害你呢?”
“昨日她见到陈夫人手里的镯子,立马安排了人去调查,得知珍珠以死引起了二位大人的注意,况且如今大小姐出世,如果说要证据,滴血验亲也可分辨。她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派杀手把知情人全部杀死。我也是刚被逐出府里,便感觉危险,躲进树林才得以苟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滴血验亲虽不是最好的分辨方式,但却可以成为攻击她的利刃。
“你可知?国公夫人何时会去与情郎相会。”
“逢月圆之日,二人便会在琴馆内笙歌,琴箫合奏。”
“那不就是明日?姐姐,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你不说我也会行动!如此肮脏龌龊的女人,根本不配与我同席而坐,哼!”
一拂衣袖,陈玄灵的马车,疾驰入长安城的夜色当中。
我安顿好梨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思来,如若知道夫君是个有隐疾的人,入了府又一辈子不得出,此命确是苦啊……
第二日,我与邢捕头乔装来到琴馆。
“姑娘可是想学琴艺?”
“正是。”
眼前男子青丝散落,眉眼俊秀,一席墨色披帛垂地,腰间未系饰带,只悬一口清酿于身侧,挑眸缓缓看向我二人。
“女子来我处学琴,多是为了学些取乐男子的技巧,你可也是?”
我本无意于他所说的事情,但看到这人眼神中的撩拨,顿时浑身酥麻。好在邢捕头将我一把拦到身后,断了我与此人之间的眼神交集。
“哈哈哈,琴曲起于情,终于情,断于无情。看二位的样子,此时学起,正是好时机,跟我来吧。”
不知道此言何意,但琴馆旁门打开,我随他进入一个私密房间,留邢捕头在屋外,伺机行动。
这屋子墙壁由多层木板围起,似是可以隔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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