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忙着的时候,听到自行车车铃“叮叮”的声音,禹星星发现是邮递员来大队了。
她没想到愿望那么快就实现了,邮递员真第二天来他们大队。
邮递员赵明善在公社附近几个大队都送过信,只要有信都由他送,所以他的脸大伙都认得。
“这里有叫林娥的人吗?”
“没有,林娥估计在地里头。”
“明善,还有其他人的信吗?”
“没有,我先去送信了。”
“哎呀,别走那么快嘛,晚些和我们聊聊公社的事情呗。”
“婶子,我送完这还有别的大队要去,下次再聊!哎呦,我的妈呀,怎么还拉着我自行车。”
“那你先说说公社有什么新鲜事,反正你也不着急~”
“我忙着,要不先松开手,这公社昨天倒是有件大事,松手我就和你们说说。”
......
禹星星在看到邮递员出现的时候,立马往猪圈那边跑了,她要去通知邮递员来大队了,可以把那封早就写好的信寄出去。
吴晓晴等邮递员周围热情的人散了之后,立马拦着要骑车走人的赵明善,“等等,邮递员哥哥,麻烦一会去趟旧牛棚那边,那边有人要寄信。”
“好咧,寄信的人叫什么名字?”
“罗慧舒。”
“我记得了!”
等邮递员走了之后,有人没听见他们对话,问吴晓晴是谁要寄信,知道是罗慧舒后,大伙开始猜测是不是找人帮忙平反了。
大队有新旧两个牛棚,旧的那个给最早下放的人员住了,后面给那四头宝贝牛弄了更暖和的房子,但是没过几年,又有一家三口下放到这里,就只能在新牛棚隔了个单间给他们。
这牛棚一家里,两个大人都是南冈大学的教授,今年年初平反之后也没有回到南冈市,而是去矿区家属区那边的高中教书了。
现在大队凡是上高中的孩子,都归他们管了。
以前大伙怎么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虽然目前大队里上高中的孩子不超过十个,但是大伙都想以后肯定越来越多孩子读到高中,到时候万一孩子被区别对待怎么办。
所以凡是上高中之后,孩子的父母都会去找他们赔礼道歉,虽然那对教授没收东西,但是家长得到对方答应会对孩子一视同仁的承诺才放心。
现在大家对待下放人员的态度热情很多,希望能在对方那留点好印象,想着对方日后平反发达了,能想起如今十分友善的他们。
禹星星一路跑着去猪圈,进门就能听到剁饲料的声音。
薛彩佳握着双菜刀在大砧板上来回剁着,旁边就是猪圈,十分嘈杂的声音中,她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扭头看去原来是罗慧舒的女儿。
“星星,你来猪圈帮忙吗?”
“啊,邮递员来大队里了,我来找我妈呢,她在哪呢?”禹星星跑到猪圈里面,发现就只有彩佳婶一个人在。
薛彩佳下巴扬了扬另一头方向,“在后头,不久前清理了猪粪出去,应该在弄新坑”
“噢噢,改天我再来帮忙!”
禹星星在猪圈后面不远处找到罗慧舒和王霞云,她们鼻孔都塞着纸巾,正用铲子挖新的堆粪坑。
这边的味道比猪圈里浓郁太多了,禹星星捏着鼻子,“妈!邮递员来了!”
罗慧舒听见惊喜的睁大眼睛,她朝禹星星道,“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冲洗一下回家。”
一旁扒着土的王霞云听见有些惊讶,随后神情变得担忧不安。
禹星星听话跑到猪圈正门外边等着,平时她很少去猪圈后面,没想到这么臭。她都是帮忙割猪草、喂猪食,偶尔会帮忙剁猪食还有清理猪舍,但也很少。
没想到猪圈后堆了一个巨大的堆肥坑还不够,现在还要弄多一个,两个叠加那气味无敌了,加上现在夏天,突然觉得那气味比大队的厕所还过分。
很快她们过来了,身上还携带着一股味道,这是待太久染上的臭味。
“妈妈,霞云姐,你们今天身上真的很臭!”禹星星闻到味道,感觉自己就像回到刚刚猪圈那边。
罗慧舒听到稍微离女儿远些,“这不是没办法嘛,今天回去洗洗就好了,我们赶紧回去拿信,不知道邮递员会不会走了。”
禹星星:“没事,四月帮我和邮递员说了,如果他先到的话,也会等等我们。对了,为什么突然要挖一个新坑呢?”
罗慧舒:“那是为后面准备,旧的坑不够用了,也不能堆太满了。”
解答疑惑后,禹星星看走在最外边的霞云姐愁眉苦脸的样子,而且霞云姐心里一直很不安,她有些担心是不是霞云姐遇到困难了。
“霞云姐,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说出来的,虽然我们可能帮不上忙。”
罗慧舒和王霞云待的时间比较长,也知道她烦恼什么,“你霞云姐想着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来,确实这个时间挺晚了,再不来......”
后面的话不说禹星星也懂,就是落榜了,只能明年再来,但是这样一年又一年,霞云姐心里不好受。
王霞云明明是十分有把握那种,当初他们知青院里大伙找试卷模拟考过,她是最高分那人,但是考完两个多月了,他们知青院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
很多不如她的都考上,这段时间她也反复想过,是不是她答题的时候填错地方了,或者犯了名字写错的低级错误。
和她同屋的刘恋早就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和她报考同个城市,即使家里电报催了几次,但是她陪着等录取通知书。
最近连最相信她的朋友态度也不在坚定,闪闪缩缩的神情似乎想要安慰她,让王霞云内心更加煎熬。
王霞云眨了眨眼,思索后还是说了,“星星呀,你刚刚碰见邮递员,有听他说有谁的信吗?”
禹星星:“我听到他问林娥婶在哪,然后就跑了,至于其他我也不知道,一会你可以问问邮递员。”
王霞云稍稍定心,心里期盼着一会能有好消息。
等到了罗慧舒她们住的茅草屋,禹星星进屋把信翻出来,就在院子等邮递员过来。
没多久邮递员找过来,旧牛棚这边他没来过,也是问别人才知道。
“罗慧舒在家吗?”
禹星星将贴好邮票的信给他,“在,后边那位就是,这是要寄的信。邮递员哥哥,今天大队里都有谁的信呀?”
“只有林娥的电报,如果不是电报比较急,我可能没那么快来大队。”邮递员将信放进自己自行车后座上的挂包里。
王霞云有些不相信,她靠近邮递员问,“有没有看到我的录取通知书?”
邮递员也认得她,这两个月每次来龙平大队,凡是遇见王霞云,都会被拦着再三问有没有她的录取通知书。
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这次也不例外,邮递员捏着鼻子摇摇头,他着急的骑上车,“没有,没有!”
禹星星有些惊呆的看着邮递员快速离开,是她们这里的人太臭把人都逼跑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王霞云无力的坐到地上,她没忍住哭了出来,她知道是该接受了,可能她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这里。
禹星星有些不知所措,她蹲在王霞云旁边试着拍拍她的肩膀。
她心想着今年不行,那就明年继续考,她理解不了但是她感受到霞云姐心底的绝望,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霞云姐。
王霞云默默低头流着眼泪,但是当禹星星来到她身边安慰她的时候,“哇”的一声她崩溃的大哭起来,死死的抱着禹星星。
禹星星脸被迫紧贴着王霞云的肩膀,她闻着一股又一股屎味,也跟着“哇”的哭出来,她实在是受不了,霞云姐太臭了力气又大,加上挣脱不开,她感觉自己的鼻子要坏掉了!
罗慧舒叹了口气,看着地上这两人,安慰的上前搂着她们,“没事的,哭出来就好!”
禹星星觉得鼻子真的要坏了,四面包围的臭味攻击,眼泪被刺激地流不停。
“我...其实挺好的,放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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