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碗打碎了,去后勤赔偿名单里登一下名字,下一个!”掌勺工人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不但没有道歉,甚至表情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歉疚。
鸢尾在顾阮阮眼皮子底下嚣张地朝工人比了个拇指。
那工人见状,回了个OK的手势。
除了这两人,餐桌上正在用餐的佣人都纷纷侧目看她,眼睛里带着厌恶与愤恨。
那眼神就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一般。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她颤着下唇,轻声喃喃。
她做了什么错事吗?
鸢尾间接回答了顾阮阮的疑问:“月亮,你这个为人不齿的贱人,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下等人妄想勾引叶少!做你的美梦吧!”
鸢尾一边说一边大笑,表情狂肆又嚣张。
周围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嘲笑。
“不是叶少心善,她早就被人当做牲畜卖掉了。”
“想当叶太太?叶少怎么会看得起你。”
“过来。”鸢尾悄悄朝刚才掌勺的工人做了个手势。
那工人趁顾阮阮还沉浸在被佣人误解和排挤的低落情绪中,蹑手蹑脚地端起她身后的泔水桶往她纤细的背部泼去!
再加上戒尺留下的余痛让她在后知后觉的基础上反应迟缓,泔水尽数泼到她身上。
菜叶和油渍挂在发丝上,她这副狼狈模样引得不少女佣嘲笑。
顾阮阮整张脸埋在阴影里。
在嘲笑什么呢?笑她的异类还是笑她的无能?
“小月亮!你怎么在这里?”刘蔓惊叫,她拉过顾阮阮手臂道,“我带你回去洗!”
好似那张阴影中的脸颊有泪滑过,但她抬起头时却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神色没有半分阴霾。
“谢谢你,刘蔓姐。”
她任由刘蔓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门。
“我说过,我会永远压你一头,等着吧!”鸢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等着。”她的语气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轻快。
没人注意到顾阮阮袖口中的双拳,指甲已经狠狠刻进肉里。
好在泔水桶里都是今天中午才留下的剩菜剩饭。
虽然带着浓郁的辣椒油、菜籽油味,但并没有难以忍受的变质腐败的味道。
佣人宿舍洗手间里,顾阮阮感受着温热的水从花洒里流下,让微凉的肌肤有了丝丝暖意。
但也有热水流过被戒尺打过的地方而产生的针扎一般的痛处。
无论如何,相比方才,疼痛已经缓解了很多。
起码能正常活动了。
顾阮阮眼睛睁得很大,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没关系,受再多欺负和委屈又能怎样?
至少她已经在今天默默拟定好了逃跑计划。
整整一个半小时,肥皂、香皂、沐浴露三合一,她才将身上的油渍和菜渍洗净。
她拿过一旁刚送过来的崭新浴巾,却感到手指一痛!
细密的绒布浴巾藏着密密麻麻的尖细小针和小块的刀片。
这些针比平时用的绣花针更尖更细,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顾阮阮皱眉,这是谁做的?叶邵北吩咐的?鸢尾动的手?
虽然崭新的浴巾和洗漱用品确实是叶邵北托人送过来的,但她更怀疑是鸢尾自己动了手脚。
毕竟叶邵北这种大人物,不至于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种小事上膈应她。
要是真的恨她入骨,一枪毙了不是更痛快?
“蔓姐,不好意思,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浴巾。”她打开浴室门,朝刘蔓的方向喊道。
“喏,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好。”刘蔓爽快地将自己洗净的备用浴巾递过去。
“谢谢!”她裹着薄薄的浴巾走了出来,拿过刘蔓递过来的吹风机,打开了开关。
“没事!下午我来帮你打扫吧,你太累了,要多休息。”刘蔓和气地笑笑。
“不行,蔓姐!”顾阮阮强硬回答,“别说琳达给你安排的活也不少,要是被她发现你在干我的工作,咱们俩都得遭殃!”
“好吧……”见顾阮阮态度坚持,并且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刘蔓只好作罢。
“没事,你要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给我说,咱们去找潘医生。”刘蔓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递过来一份牛皮纸袋。
里面是一碗没开封的速食藜麦沙拉,因为是从外面买回来没有拆过封,因此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做手脚。
“蔓姐……”
“吃吧,不吃怎么有力气干活呢?”刘蔓爽朗地笑起来。
顾阮阮点头,她对刘蔓的感激无以言表。
草草吹完头发,她收起吹风机,拆开了外卖食盒的塑封纸。
“蔓姐,你用的是佣人专用手机吗?”她边吃边问道。
“对。因为叶宅设有特殊信号屏蔽系统,这个系统可能跟安保有关吧……总之普通手机叶宅接收不到信号,只能使用叶少配备的专用手机。”
“我能看看吗?”顾阮阮问。
见刘蔓点头,她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
外形与普通机无异。
她打开手机自带的GPS,却发现自己此刻的位置根本就定位不了。
确切地说定位卫星里根本没有叶宅的位置。
怪不得……特殊的信号屏蔽系统、专用手机……
叶宅,完全可以说是处在深山老林的隐居之地。
69書吧
“这手机,什么电话都可以打吗?”她问。
“应该是,反正我用着是没有什么问题。”
顾阮阮打开拨号界面,凭借记忆输入了一串号码。
“喂?”
出乎意料,对面是一道女声。
对方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软更细,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捏着嗓子的刻意感。
“你好,我想找萧子安。”顾阮阮不确定对方是否是萧子安的助手或者秘书,只能试探性问一句。
“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对方尾音上扬,听起来似乎对顾阮阮的目的饶有兴致。
“只是想问问他现在在哪。”她回答。
因为萧子安那里有她的所有证件,顾阮阮想逃出叶宅后找他把证件拿回来。
对面略带讥讽地笑起来:“你是他什么人?”
顾阮阮突然沉默了,她是萧子安的什么人呢?
她现在处于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给他打这通电话?
“他名义上的妻子。”良久,她回复道。
反正萧子安向她求过婚,说是名义上的妻子也不违和。
而且,要是不说这么亲密的关系,电话很可能被直接挂掉。
“你没戏了,我是他刚结的二老婆,他不要你了。”
没等顾阮阮回答,对面就挂了电话,里面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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