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全知继续道:“我们现在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去找。”
马大炮问道:“那往——往哪去找呢?”
金莲这时忽道:“我当时好像听见公主说是让小宝去广寒宫。”
何二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马大炮道:“人家刚没了老公,这——这难理解吗?”
葛全知道:“公主殿下一定是想着去广寒宫,让姥爷姥姥给她疗伤。对了,咱们就去广寒宫。”于是,他们在安葬完武大郎后,启程赶往广寒宫。
宇文泰来与公孙大娘是昨晚才回到广寒宫的,今天凌晨时,公孙大娘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慕容娜娜浑身是血地向她呼唤着:“姥姥,救我,救我。”她一惊而醒,然后向宇文泰来讲了刚才的梦。
宇文泰来安慰她道:“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才分开没几天。”
公孙大娘因此已无睡意,她起身来到揽月塔——广寒宫最高的地方,向远方眺望着。
当第一缕霞光映照在远方的原野时,她看见有个小白点在闪动,它继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69書吧
“白龙马?!”公孙大娘飞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向白龙马奔去。
白龙马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看到慕容娜娜趴在马背上,双手还紧紧地攥着马鬃毛。
“娜娜!”公孙大娘一声惊呼,扑了上去。
这时,宇文泰来也赶了过来,两人将慕容娜娜抱下马来,见她身上插着一支箭,脸如白纸,身体冰凉,再一探视已无呼吸,无脉搏,已无生命体征。
“娜娜!”公孙大娘一声哀嚎,大哭起来。
宇文泰来抱着慕容娜娜来到后院地下寒宫之中,把她放在寒玉床上。
公孙大娘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她还抱着一丝丝的幻想,她还奢望着能出现奇迹,不管怎样,她要做她应该做的。
她流着泪将慕容娜娜身上的箭拔去,哭着道:“娜娜,别怕,姥姥给你疗伤。”她将伤口处的污血挤出,再抹上创伤药,然后又包扎起来。
她拿起白毛巾,替慕容娜娜擦干净脸,又在她脸上亲了亲,道:“娜娜,你就在这儿,安心地和姥爷姥姥在一起吧。”
宇文泰来则端坐在一旁,不停地念着经。关于生死,他已经看得很开,所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可事到临头,尤其面对的是自已的亲人,他又怎么能淡然地拿得起放得下,这就是尘缘未了,正因为如此,他当初才选择了还俗。
一切皆有定数,他不确定目前慕容娜娜所遭遇的是她人生中不可避免的劫难,还是她人生的终点。
何二等人在心急火燎地赶着路,他们都心情沉重,都各有心事,所以路上也很少交谈,到了这种情况,他们必须设想最坏的结果,为自已的将来做打算。
何二是最担心的,也是最利益攸关的,但内心经过这两天的反复激荡,他反而想得更简单,就是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不像以前,遇到麻烦时,会千方百计地,会不择手段地去解决问题,因为这次的麻烦是比天还大。
马大炮始终坚信,慕容娜娜定会逢凶化吉。他与慕容娜娜互相欣赏,实为忘年的莫逆之交。这次宇文泰来不但正式收他为徒,还传输了内力给他,这份恩情他想回报给慕容娜娜,以后鞍前马后地供她驱使。而且,他认为慕容娜娜将来是成大业的人,上天既然赋予她神圣的使命,就不会让她夭折。
葛全知其实更担心的是王永贵。如果这次公主遭遇不测,那他该怎么办?他就是为了公主才当牛做马的,他也不让别人骑,所以他做马就失去了意义。那就让公孙大娘把他魂归原主吧。然后自已带着他,赶紧回富贵山庄,赶紧把他交给王富贵。
虽然葛全知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的人生也有过大起大落,但此番的经历也让他难以适应,难以承受。
至于金莲,则最为暗自神伤。在与自已有过交集的四个男人中,这个武大郎是最让她满意的,她已经打算与他白头偕老终此一生,她感觉作为一个女人,自已已足够坚强足够乐观。
可是命运竟然如此地作弄于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毁掉自已的生活,是在考验自已百折不挠的意志吗?自已难道就是红颜薄命吗?自已难道就是红颜祸水吗?不行自已就削发为尼算了,让拈香燃灯伴此余生。
他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在五天后赶到广寒宫,一进大门,他们就感觉这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见阿春嫂,何二劈头就问:“公主回来没?”
阿春嫂道:“五天前就回来了。”
何二又问:“怎么样?”
阿春嫂道:“哎!回来时,就没气了。”
乍闻噩耗,虽然何二已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还是经不住这五雷轰顶般的一击,他只觉四肢冰凉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
马大炮和金莲则是失声痛哭,葛全知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
在马大炮的不太专业的一顿拳打脚踢的抢救下,何二悠悠转醒。
公孙大娘在听完何二对相关事件的汇报后,怒不可遏:“真是没事儿找事儿,你不知道那是北金国的地盘吗?”众人还是头次看见公孙大娘那冷得能杀人的目光。
何二跪在地上哭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公孙大娘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倒想活?”说着上前抬手就要向何二头顶击落。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柔弱却清晰的声音:“姥姥,这不怪他们。”
在场众人齐向发声之处看去,却见一略显憔悴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公孙大娘如在梦中,她上前两步,问道:“娜娜,是你吗?”
慕容娜娜答道:“姥姥,不是我是谁,瞧你们的眼神,都好像见着鬼了。”
公孙大娘欣喜若狂,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慕容娜娜,在她脸上亲了几下,然后用力地搂紧了她,激动万分地道:“娜娜,你吓死姥姥了。”
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马的嘶鸣,众人一看,只见白龙马正从半空中飞落而下,原来他听见慕容娜娜的声音,急不可待地要与她相见,已等不及从门口过来,直接越墙而入。
慕容娜娜抚摸着他的脖子道:“小宝,谢谢你,带我过来。”
白龙马则温顺地将头贴向了她。
宇文泰来道:“这几天,小宝都不吃不喝的。”
“啊!?”慕容娜娜惊叹着,搂住了他的脖子,阿春嫂拿来了一筐苹果,慕容娜娜拿起一个,伸到白龙马嘴边道:“来,小宝,吃吧。”
葛全知一旁暗自感慨道:“看来,如果公主真有意外,小宝也不想活了。”
慕容娜娜看见白龙马咔刺咔刺吃得挺香,感到自已也饥肠辘辘,就也拿一个苹果吃了起来,可不是嘛,她也已经好几天粒米未进。
阿春嫂见状,赶紧到厨房去安排做饭。
慕容娜娜见何二跟马大炮还跪在地上,便道:“你俩起来吧。”
何二马大炮闻言看向公孙大娘,公孙大娘道:“大炮,你起来吧,何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谁叫你出的馊主意,去什么木兰围场,来人那,给我打他二十大板。”
刚才,猛一见慕容娜娜,何二一激动,又晕了过去。
这刚被马大炮鼓捣醒,听说要打他板子,何二别提有多高兴,他一个劲地磕着头,不停地道:“奴才,谢恩,奴才,谢恩。”主子要是打你骂你,说明这事儿就过去了,他能不高兴吗?
可马大炮并未起身,道:“师娘,这事儿,徒儿也——也有责任,再说了,俺俩是拜把子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就也给我来二十大板吧。”
马大炮这番情深义重的表白倒把公孙大娘逗乐了:“好,准奏。”
按理说,何二与马大炮正值壮年,且又皮糙肉厚,挨几下板子不算什么。可广寒宫这板子豪华得很,是由紫檀木制成,绝对的实沉。而执法的人,是广寒宫专干粗活重活的两名壮汉,下手不知轻重,更不懂得怜香惜玉,虽然何二也不香,马大炮也不似玉。所以当初八戒被打的鬼哭狼嚎。
两人是含笑走上领奖台的,“啪——啪——啪”头三下,两人谈笑风生地享受着。
马大炮道:“兄弟,头——头回享受这滋味吧,感觉如何?”
何二道:“生猛鲜辣,够味!”
“啪——啪——啪”又三下,两人龇牙咧嘴地忍受着。
“啪——啪——啪”再三下,两人哎呦妈呀地嚎叫着。
慕容娜娜于心不忍,叫道:“姥姥!”
公孙大娘一摆手,道:“好了,看在娜娜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们。”见自已的心肝宝贝起死回生,她的心情也瞬间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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