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
钰皇正揽着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眉眼温柔,低声细语地哄着。
“所以呢,到底是我这个凤后重要,还是他那个贵君重要。”男子身穿明黄色凤袍,头戴灿金羽冠,语气不满,带着质问。
钰皇眼底隐隐有些不耐,语气严厉地说道:“不要太恃宠而骄了,朕是帝王,后宫不可能只有凤后你一人,有的时候,还是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
凤后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哽着嗓子说道:“你当初和我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我信了,结果呢?”
钰皇大怒,挥袖起身。
目光冷峻地看着凤后,“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是三夫四侍,就你殊荣,就你特别吗?凤后,不要仗着朕宠你,就敢这样肆意妄为!”
“是你说的,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如果不是你一开始这样说,我何必抱着那么多期待,那么久的念想。结果呢,等来的是你一次又一次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一日又一日的进入他们的宫殿。”
凤后嘶吼出声,发疯似的将所有东西都推倒在地。
钰皇就这样抱着手臂,冷眼看着。
“只有那些没本事,昏了头的女子,才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是帝王,既然原本就能拥有三宫六院,凭什么不拥有,三千弱水,朕从来都不想只取一瓢饮。”
言罢,不顾及凤后的哭喊声,转身踏出了他的寝殿。
刚走到御花园中。
迎面便走来了一个身体清瘦,脸色苍白,面容清俊的白衣男子。
钰皇看到,立刻调转了方向,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想见。
“皇上,咳咳咳,皇上……”
男子见状,立马冲向前拦住,站到钰皇的前面,眼里全是情意,对她绽放出一抹怯生生的微笑。
但钰皇此时此刻,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静下来,并不想理会任何人。
她想要绕开这男子,眼见男子又拦住,便调转了一个方向。
下一刻,钰皇满脸不耐,厉声训斥:“柔贵君,就不怕朕治你一个以下犯上吗?”
男子跪下,脸上满是哀伤,眼泪欲掉不掉。
见此,钰皇没有任何怜惜之意,反而是……
“你既然喜欢跪,那便跪着吧,不跪满一个时辰不要起来。”
言罢,不再多看一眼,挥袖离去。
柔贵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这三十多度的气温是如何说出这零下十几度的话语,他的皇上,怎么会这样对待他。
跟在钰皇身后的赵不白,实在没忍住在心底对这个柔贵君摇了摇头,整个后宫谁不知道,哪怕是凤后只是要帝王手中的权力,但是皇上还是乐意宠着他。
就这个柔贵君,不过区区一条半鱼,偏偏像个充血的恋爱脑一样骄纵任性,不过一点姿色,便以为迷晕了帝王一样。
俗,俗不可耐。
又看了一眼。
丑,丑类恶物。
路过柔贵君身边,赵不白恶狠狠地又多瞪了两眼。
要不是怕坏了皇上大事,他这个大太监死前第一件事,就是杀鱼。
定像皇上口中的苏培盛一样忠心耿耿。
杀了这条半鱼,用来炖汤。
跪在地上,将倒不倒的柔贵君,哪里看不见这赵不白的目光。
但,肯定是嫉妒本贵君,老家伙,还真以为皇上会看上你吗?柔贵君垂着眼睛,眼角鱼鳞闪现。
另一边,出来散心正巧躲在假山后面的一魂一怪,则是张大了嘴巴。
这皇上居然养男人啊,而且养得好像也不是一个两个。
默默对视,默默捂嘴,默默转头,默默蹲下。
“赵不白,给朕过来。”
钰皇的口吻中透露着些许不满。
赵不白其实已经很老了,路走得也没那么快了,但在听到他的皇上又一次开口喊他的时候,他乐呵乐呵地跑了上去。
“皇上。”赵不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钰皇背着手,看着远处通天的高楼。
“赵不白,你十五岁就跟着我,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我希望……”
钰皇转过身子,郑重地看着他。
“希望你能再跟几百年。”
赵不白很高兴地笑了,橘皮一样地脸完全盖不住喜悦。
他真的非常高兴,他的皇上,到最后,还记得他,他知道皇上想干嘛,可是,他老了,不能保护皇上了,那就不能拖累皇上了。
“皇上,老奴还是想留在皇宫等着您回家,最后结果不知道会怎么样,在老奴死的那一刻,老奴愿意成为暗影,生生世世都为皇上效忠。”
钰皇手慢慢握成拳,心里的想法更坚定了。
乾坤界,人间。
大将军来到马厩,看着陪着自己征战多年的汗血宝马,眼里雾蒙蒙一片。
她想到了怎么给所有人一个好的结局,但就是没有想到她走后,她的马儿该怎么办,按照大堰规矩,他要陪着自己去死,可是……
那么多年了,自己怎么可能让他也一起去见阎王。
汗血宝马正吃着东西呢,突然耳朵动了动,它惊喜的一抬头,就见大将军站在马厩外看着它。
东西也不吃了,立即“咴咴”地叫了起来,兴奋地跳跃。
“啧,真聪明。”
大将军走近,一下一下的摸着它的头,它也高兴地一直蹭。
时不时发出“嘿儿嘿儿”地声音,眼睛湿漉漉地,仿佛是在说,你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了。
大将军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连忙别过头,拿起一旁的刷子,就给它认认真真地刷起了身体。
汗血宝马舒服得“嗷嗷”叫,忍不住想跳跃起来,但好像是怕踢到大将军,所以又忍下了。
“山河,吃东西,我给你刷,你吃东西。”
汗血宝马乖乖低下头吃着东西。
“山河啊,你说,要是哪一天我走了,我该把你放哪儿呢?你想去哪儿啊?要不,我放你回草原吧,你觉得怎么样?”
山河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掉头衔着大将军的衣角,不动了。
大将军心里难受至极,背过身子,忍住要掉的眼泪,转头对着山河说道。
“没有,我是骗你的,怎么会吗?不会把你送走。”
山河不动,眼睛也不看大将军,就是执意咬着她的衣角。
最后,山河跪下了,咬着她的衣角,流下了眼泪。
大将军痛苦不堪,忍住到嘴的泣音,抱着山河的头,慢慢地安抚着它。
好不容易哄好,山河也在它的陪伴下吃完了东西。
大将军摸着它,示意该睡午觉了。
便出了马厩,逐渐远去了。
回过头,她看着山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好像是在求着,求着自己别走,别丢下它。
大将军笑了笑,往回走向它,它立马高兴起来,又“咴咴”地叫着,马蹄哒哒哒地来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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