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黑色大G从电影学院驶出。
秦涭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车熟路地，伸向副驾女生的大腿。
“讨厌，在车上呢，”女孩把他的手拨开，声音嗲嗲道，极具诱惑。
“宝贝，好几天没见面了，想死你了！”
女孩嘟着嘴，精致的妆容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她把刚才褪下去的短裙整理好，有些生气，说：
“刚把我从学校接出来，就这么着急，不知道人家还饿着肚子嘛！”
秦涭坏坏一笑，指着自已的小弟，说：“这有牛奶，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讨厌啦！”
女孩娇嗔一声，胸口剧烈起伏，一朵玫瑰纹在裸露的半胸上，美艳欲滴。
“我预定好了，”秦涭打了个响指，“莫奈酒店，最好的位置！”
“可是人家今天不想吃莫奈哎。”
“嗯？”秦涭微微有些疑惑，“那可是新开的米其林餐厅啊！”
他转头看着女孩，眸子里尽是不解，这小妮子今天发善心了？
他俩一个图身体，一个图钱，都是千年的狐狸，彼此心知肚明。
即使去高档餐厅豪华商场，秦涭也不介意，反正最后的目的地都是酒店。
她花我的钱，我在酒店享用她的身体，这很公平。
“我今天想去这里吃饭嘛，”女孩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地址。
手机屏幕上，是京师大李莉的豆音主页，女孩是她的粉丝之一。
秦涭被女孩嗲嗲的声音搞得心猿意马，他压了压枪，接过手机定睛一看：
“深夜小食堂？你在哪找的这破不拉几的地方？”
秦涭有些不屑，放着莫奈这么高端的饭店不去，去一个不知名的破食堂，简直就是看不起他的钱！
侮辱他可以，但不能侮辱他的钱！
三十岁的秦涭，人生前29年都过得很牛马，属于人见人嫌，狗见狗烦，堪称女性的绝缘体。
直到29岁那年，家里拆迁补了一个亿......
“这个博主强烈安利的，我看图片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秦涭皱起眉头，表情还是很嫌弃，“去这种破地方简直就是辱我的钱......”
随后，他话音一转，嘴角扯出一个邪魅的弧度，“不过，也不是不能去，除非你ru我......”
女孩撅起嘴，侮辱的辱和牛乳的乳音调，她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妆是刚化的，但她犹豫了一秒钟，还是趴了下去。
黑色大G在马路上突然一抖，然后优雅地转了个弯，化作黑色流星，朝深夜小食堂驶去。
......
夜幕下的明光街，游人如织。
一老一少，牵着一大束氦气球，沿街叫卖。
“爷爷，我有点饿了......”小男孩耷拉着脑袋，瘦弱的身体，努力跟在爷爷身后。
赵德柱动作迟缓地转身蹲下，抚摸着孙子的小脑袋，声音苍老疲惫：
“小光，乖哈，爷爷再卖两个气球，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耶！”
小男孩顶着饿瘪的小肚子，高兴得像只小麻雀，在地上蹦来蹦去。
看到孙子这么开心，赵德柱脸上的疲惫也逐渐消散。
他手撑着膝盖，费了很大力气才晃悠悠地站起身子。
“老天爷，再让我卖两个气球吧！”他在心里祈祷。
今天是个十分不幸的日子，他想。
在明光街转悠了一天，只卖出三个气球，收入三十元。
在赵德柱心里，三十元已经很让他开心了，因为可以给孙子买一个崭新的书包。
然而，命运偏偏要和他开个难以承受的玩笑。
他被城管以随意摆摊影响市容为由罚了二十元。
69書吧
“唉”
看着还剩一大束的氦气球，赵德柱幽幽地叹了口气。
“再卖两个气球吧！”
他把手伸进口袋，那张幸存的十元钞票，被他攥的又皱又潮湿。
皱巴巴汗津津的，就像他干枯的面孔。
赵德柱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张十元钞票就像变魔术一样，进了城管的口袋。
......
“爷爷，老师又教我们新字了！”
六岁的赵小光像只小精灵，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他还是围着爷爷，边走边跳。
“给爷爷说说，小光又认识什么字了？”
“大和小。”
“我家小光真厉害！”赵德柱宠溺地看着孙子，自豪沿着皱纹，爬满整张脸。
赵小光是他仅剩余生里的唯一依靠，他也是年幼赵小光的唯一依靠。
就像大海上漂浮的树叶，赵德柱心想，他就是那片干枯发黄的落叶
孙子是落叶上一只渺小的蚂蚁。
为了这只渺小平凡的蚂蚁，赵德柱多希望，自已这片枯叶可以撑过更多风浪，永远不会沉没。
可是人哪有不会沉没的呢？
每次想到这里，赵德柱心生无限悲凉，他害怕自已哪天就像手中的氦气球，突然挣断绳子，飞入天空，再也回不来了。
十几个氦气球的绳子一端，牢牢缠在他的手臂上，勒出一圈圈红印。
赵德柱却生怕不够牢固，手里还紧紧攥着绳子，他觉得，这样氦气球就永远不会飞走。
“爷爷，快看！”
赵小光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霓虹招牌，兴奋地喊道：
“爷爷，那个‘小’字少了一点！”
“还真是，”赵德柱抬眼望去，告诉赵小光：“那几个字念‘深夜小食堂’。”
赵德柱扫视了一圈，发现附近不是气派的某某大排档，就是豪华的某某饭店、酒庄。
唯有这深夜小食堂，简单的门面，普通却干净的装饰，似乎价格不会很贵的样子。
“小光，走！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耶！”赵小光激动的跳了起来。
一老一少，牵着一大束氦气球，走进了深夜小食堂。
......
林琅正坐在大堂看lpl的下饭比赛。
两支天王山山脚战队，正杀得难分难解，鬼哭神嚎。
“能不能判这两队都输啊！”他打出一条弹幕。
郑华强在一旁沉默地干饭。
他的自尊心，今天被香蕉捅得稀碎。
林琅秉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并没有借此揶揄他，反而帮他保守住这个堪称“奇耻大辱”的秘密。
郑华强又扒拉了几大口饭。
林琅知道，这家伙又准备去网吧通宵了。
白天睡，晚上觅食娱乐，就像非洲“平头哥”蜜獾，郑华强属于昼伏夜出的动物。
“白天是属于愚者的时间，只有夜晚，我才属于我。”
郑华强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个脑袋被门夹住的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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