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了车,两人去了菜市场买了一些食材,冷英把秦舟带回了老房子。
二十年前老王买的,那时候才全款到装修不过十几万,如今市值百万了。
上个租客因为工作原因提前解约了,冷英也不打算出租,天气冷了,他想回来住,再者现在他有秦舟了,就多了一份责任,不能让秦舟也跟着他流浪汉似的蹲烂尾楼。秦舟这样的人,冷英觉得给他用钻石做床,天上的云朵做被都不为过。
饭是两人一起做的,秦舟实际上就只递了个鸡蛋而已,全程眼巴巴的看着,冷英走哪儿他看哪儿。冷英笑着说他真像以前老王养的小橘猫,粘人的很。
两碗热气腾腾的葱香鸡蛋面放在桌子上,多了一个人,便有了家的感觉。
“阿英,以后我就靠你养了。”秦舟捧着碗说道。
冷英怔住了,秦舟眨个眼,“我很好养的,一盘炒饭一碗面就够了。”
冷英想问你没家人吗,秦舟会怎么回答?如果说有,秦舟不就走了吗?如果说没有,他不会信。
冷英一直觉得秦舟的家境一定非同一般,他没有关注过上层社会的生活,想象不出到底怎么个非同一般法,反正有钱就是了,没有钱养不出这样的人出来。秦舟一定是跟家里闹矛盾了,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八代。
“秦舟,我愿意养你,可是——”冷英犹豫很久,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他道:“我觉得你肯定没想清楚,我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和你差距太大,我们不可能……”
秦舟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差点把冷英撞翻,他跨坐在冷英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堵住他的唇,狠劲的亲吻。
作为一个守身如玉了二十多年的又正血气方刚的男人,不可能抵挡的住这样猛烈的进攻,身体迅速有了反应,火热的像要把衣服融化了似的。
冷英推了推,没推开,便加入了进去,疯狂的回应,大脑分出一丝神志时,已经被秦舟压在床上了。
“秦舟……”冷英喘息的厉害,握住要向下拉拉链的手,他已经憋的很难受了,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我喜欢你,但我不是同性恋,我不能……”
秦舟落下细细的吻,在他耳边低声道,“阿英,你来吧……”
那一晚是难以描述的疯狂,还有意想不到的契合。
“你后悔了吗?”秦舟问。
“我怕你后悔。”冷英将人搂进怀里,耳鬓厮磨,“你看我一穷二白,还有一个傻爹,秦舟,你图什么啊。”
“就图你啊。”
秦舟仰头,在冷英唇上碰了碰。
“冷英,我以后就住这里了,你搬回来跟我一起吧,我会学着做饭洗衣,照顾你,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秦舟——”
冷英被暖流包裹,溢出的眼泪都是热热的,发自肺腑的说着:“好,听你的。”
两人如胶似漆的待了两天了,除了缠缠绵绵,就去菜市场买菜做饭,公园湖边散散步,似乎已经步入了老年夫妻的晚年生活。
这天,高空作业队的张哥来电话了,地方比较远,要一车拉过去,两人搂住亲了又亲,跟个要出国似的,胡闹了好一阵。
关上门,秦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去每个房间转了转,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了,很多地方都老化了,墙皮开裂,地砖数不清的坑洼,下水道时不时生气发堵,窗帘颜色太沉闷,也要换。卧房的床一动就嘎吱响,回想起每晚的疯狂,秦舟脸上就臊的发烫。
他计算着改造这些要花多少钱,空气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秦舟脸色一变,警觉的望着空气扭曲的方向。
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
秦广王一出现,房间的气压都下降了许多,秦舟不矮的身材硬生生的被逼缩了似的。
“我才睡了个午觉,你就跟别的男人同居了?”
秦舟拧着眉,语气很不客气:“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已的事。”
秦广王眼眸微眯:“你是不是忘了自已属于谁?”
“我不属于你,更不是你的玩物。”秦舟咬紧了牙,秦广王的强大气息笼罩,让他呼吸困难,几乎要站立不住。
“我知道我欠你人情,可是一千多年了,就是赎罪也够了,你放过我吧。”
秦广王金色的眼眸紧盯着秦舟,如同凡人直视太阳一般,秦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却又被迫睁开与他对视。
秦广王冰凉的手指像毒蛇一般在秦舟脸上游弋:“我可以放了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人,你是鬼,你们这样天天在一起,不出十天,他就会死。”
秦舟的身子狠狠地一颤,声音都在发抖:“不可能,你总是骗我,肯定是骗我的。”
“你们想做一对鬼鸳鸯?”秦广王冷笑,“别忘了,他死了,就该属于本君了。”
这时,秦舟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秦舟猛地扭头,身影如一道闪电劈过去,可他的速度还是赶不上秦广王,对方一伸手,手机就飞到了他手里,另一只手轻轻一挥,秦舟就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墙上,不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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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拇指摁下接听键,打开免提。冷英急促的声音传来:“秦舟我需要你的帮助,久久的爸爸出车祸了,医院那边又说久久的心源有了,但是钱不够,救得了这个,就救不了那个,秦舟我不该这样冒昧,但我觉得你应该有钱,你帮帮他们,好吗——秦舟?秦舟,你听得见……”
“还给我。”秦舟沉声道,竟然挣脱了秦广王的法术。他脸色变得可怕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小小的屋子里暗涌,刮出一阵龙卷风,电路噼里啪啦作响,所有东西剧烈震动。
秦广王面无表情的把手机都捏爆了,“不准插手凡人的事。”
秦舟的理智也爆了,嘶吼一声,仿佛撕开的温柔的伪装,变成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你早就想打我了吧?”秦广王扯了扯嘴角,轻描淡写的勾了勾手指,“来,打赢我,就放了你。”
秦舟一千多年的修为在秦广王这个万年老鬼面前如蚍蜉撼树,对方猫戏老鼠的态度叫他不能自控,如同入魔了一般,恨不得跟这个人同归于尽。
“秦舟,我不是骗你,是可怜你。”秦广王被秦舟摁进了地板里,脖子被掐的变形了还能自如的发声。他叹声道:“如果你知道了真相,肯定会受不了的,这世间已经没有了柳书同,你所谓的感觉认知都是错的,不要再执着了。”
秦舟怔怔道:“你说什么?”
柳书同,柳书同,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的熟悉。
“快告诉我,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秦广王的掌心贴在秦舟的额头上,他顿时软了下去,像一片羽毛似的轻轻的落进秦广王的怀中,对方抱着他消失在了房间里。
半年后。
长顺家常菜馆。
今天是久久爸爸出院的日子,两口子在这里宴请众人,十二人座的大圆桌坐满了三桌。
说是庆祝久久爸爸出院,实际上是感谢宴。
姚小萍牵着女儿丈夫,三人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早已包含着泪水。
“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们一家人恐怕……”
久久妈妈泣不成声,跪下去给众人磕了个头,久久也跪了下去,说着谢谢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久久爸爸刚要跪被人托住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别让病人跪地上的话,几双手伸过去把一家三口拉了起来。
何娅走过去,姚小萍抱住她。她像个受尽了委屈如今终于沉冤得雪的孩子一般大哭,这一次她哭的不再是悲苦命运,苍天的不公,而是苦尽甘来,劫后余生。
同为女人,同样要支撑一个破烂的家,何娅非常理解这些日子她过的有多苦。
她擦掉久久妈妈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一切都过去了,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整个事件中,何娅对他们的帮助是最大的。
姚小萍手里的积蓄只够一个人的费用,可是孩子和丈夫,选择哪个都会让她生不如死。久久哭着说救爸爸,她要爸爸,她可以坚持可以等。姚姐抱着她崩溃痛哭,迟迟做不了决定,她宁可自已死,也不要放弃谁。
冷英一下子就想到了秦舟,他坚持认为秦舟肯定有钱,谁知道秦舟一句话没有说,并且再也打不通了。
丈夫半个身体都踏进了鬼门关,医生护士催了一遍又一遍,问她是不是放弃抢救。姚小萍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久久的手术,也许上天会可怜他们,过不了多久又会有心源的。她刚拨通久久主治医师的电话,何娅冲过去,抢走了手机,冷静的说马上准备手术。
“久久的心源千万不能放弃,一定要做,再等又不知道是多少年。”
何娅把手上的银行卡递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存款,又问同事们借了一些,大概有五万块,我们再回春华悦庭让大家一起凑凑,能凑多少是多少,你的情况属于特殊,咱们向院长求求情,先做手术,后期补缴,一定可以的。”
姚小萍麻木的望着她,干涸的眼里流出清汤寡水来:“可我哪里有钱啊,我只有这条命了。”
“众筹。”何娅道。
这年头,骗子太多了,网友们已经不大相信这些了,刚发出去有很多私信骂他们的,还说活该,骗子就该死。
终归还是善良的人多,又有久久的主刀医生出面作证,大家都录视频保证事情的真实性,不到一周的时间久久爸爸的手术费就凑够了,两边同时传来好消息,众人喜极而泣,网友们隔空送来祝福,冷英默默的走到一边,拨打秦舟的号码,关机了。
再拨,已经成为空号了。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冷英蓦然间想到了人去楼空这个词。
冷英并没有仔细去算秦舟到底离开了多久,连想都没想,但183.739这个数字如烙印一般印在他的心上。
秦舟离开一百八十三天又七小时三十九分了。
秦舟是他给他打电话的那一时间就走了的,冷英至始至终都想不明白,越来越迷茫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动不动,任由烟雾从鼻子嘴巴冒出来。
秦舟离开后,他的烟瘾越来越大,白天提不起劲,晚上睡不着,坐在黑暗里发呆,总觉得房间像个一个巨大的坟墓,他坐在里面等死,却死又死不了,活又不像活着。唯有尼古丁的刺激,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已还有知觉,存在于人世间。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冷英本能的就点了接单,三下五除二抽完那根,扔地上用脚碾灭,转身进去。
大厅很热闹,众人吃吃喝喝,姚姐和丈夫挨个挨个的敬酒,接受他们的祝福,红光满脸的,冷英淡笑的看着他们,趁空给姚姐说他去送个单,很快回来。
冷英晚上摆摊,白天又找了个跑腿的活,兼职送外卖,这样有别的活来时,他也可以随时放下就去。他必须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忙碌,才没有心神去那个不该想的人。
姚姐看他的眼神带着心疼,点了点头,嘱咐他小心点,赶不上也没关系,晚上单独请他。
餐馆离这里不远,骑车几分钟就到了,等了一会儿就出餐了,收货地是他经常去商业楼。
保安也认识他,照例问询两句就放他进去了。低头快走的冷英不经意的抬眼一瞥,突然就迈不开步子了,心脏狠狠一颤,仿佛被子弹击中,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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