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同在汴梁也见过禁军们的操练，不过跟眼前的边军们比起来禁军们的操练就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了。
校场很大，有十个方阵在进行操练，每个阵营训练的内容不一样，几队士兵刚从外面负重训练了回来，来来去去，密密麻麻，一个个光着膀子的肌肉汉子，爆发出肉体最强悍的力量，伴随着冲上云霄的号声，令人下意识的感到畏惧。
柳书同的血也跟着沸腾了起来，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气吞山河，壮志凌云，这才是真正的军人气势，不是汴梁那些好吃好喝的禁军能比的。
但这还不到兖州守军的十分之一，有些驻扎在城外，有些守着边境线。
“与渡。”柏元青走过去，“吃饭了吗？”
柳书同没想到秦舟也在。
“嗯。”秦舟点点头，没看柳书同一眼。
柳书同却大剌剌的看着秦舟。
秦舟换了一身衣服，蓝白相间，不过袖子是窄的，带着护腕，下摆也在脚踝之上，还束了腰，少了一份书卷气的柔弱，多了几分干净利落的英气，气质与他的面容形成强烈的反差，看的柳书同心痒难耐，想上去搂一把，掐掐秦舟的小腰。
秦舟的腰又软又敏感，柳书同一上手他就忍不住哼哼，扭动，搅的人心湖乱起浪。
咚咚咚——三声突如其来的鼓声震的柳书同一个激灵，他那些浮想联翩的画面哗啦啦落了一地，柳书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舟。
秦舟大约感觉到有人用意念把他当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了，所以柳书同又看时他拧了拧眉，却没动。
柏元青命人捶响了战鼓，霎时间号声消失，众人停止训练齐齐望着高台。柏元青往前走了两步，高声说明来意，又对柳书同微笑道，“柳将军，挑吧。”
柳书同嗯了一声，慎重的问道：“他们有阵营了吧，不同意怎么办？”
柏元青哼道：“军令如山，不服就滚。”
柳书同不想当光杆司令，也不想再让皇帝老爹帮忙，沉思了一会儿，走到秦舟身边，难得一见的谦虚：“我不懂，你帮我看看应该怎么选。”
出意外的，秦舟没有给他难堪，而是心平气和的讲了起来。
柳书同觉得秦舟说的对，自已屁都不懂，还想当将军，跟着他就是去送死的。他以为将军就是将军，兵就是兵，将军一声令下，兵拎着武器冲上去砍就是了。
他一个人就能打几百个，胜仗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一年他觉得那是瞧不起自已。
现在才知道兵分这么多种。
长矛队，先锋队，轻骑，重甲，投石等等，每一个在自已的位置上举重若轻，不同的地形也是不同兵种占主场，被合理的运用安排，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最小的牺牲。
“去吧。”
秦舟的声音像一股温柔的风把柳书同送到了校场内。柳书同没有选，而是先来了一段枪法展示。
高台上，柏元青抱着双臂，“难怪这小子嚣张，确实不错。”
秦舟淡淡的：“嗯。”
柏元青又道：“是个可塑之才，脾性收敛一点就好。”
秦舟还是淡淡的：“嗯。”
柏元青嘶了一声，“你除了嗯是不是不会说别的了？”
秦舟就笑：“属下不懂功夫，所以大将军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下方，柳书同已经展示完毕了。此刻他站在士兵前方的正中央，右手握枪，目光凛然。柳书同这个人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身高肩宽腿子长，长的一副妖冶的面容却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往那儿一站，浑身上下都是逼人的力量和气魄。
“本王乃是开国大将柳勍莱之孙柳书同，亲爹是骠骑将军柳殷。”柳书同声音不高，却准确的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方才展示的是柳老将军自创的柳家枪法，相信大家都听说过，现在谁想学就站出来，本王无所保留的教给他。”
柳书同的这段展示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不过这些新兵没几个是练家子，又没实打实的感受到，所以觉得漂亮是漂亮，跟戏台子上的差不多，都只是华而不实的表演压根没有攻击性，柳书同说完那句话底下还是鸦雀无声，根本没有人站出来。
柳书同是一点慌，他把他祖父他爹都搬出来了，还是没有人买账，连基本的喝彩掌声都没有看到，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盯着众士兵。
时间突然变的极其缓慢，跟顽童故意把每个数字都拖的很长很长，柳书同在这极慢的时间里出了汗，手指如蛇一般越缠越紧，手心的汗顺着枪身往下流，他听到了自已咚咚的心跳。
柏元青嘿嘿道：“挺沉得住气的，”
秦舟依旧平心静气：“比想象中要好。”
又煎熬的等了一会儿，人群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陆陆续续出来六个，走到柳书同身边，一齐抱拳，喊了声将军，属下愿意追随。
柳书同转头，“就他们吧。”
柏元青道：“六个哪够。”然后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开始指指点点。
“点的人都出列。”柏元青道。
大将军都发话了，却还是没一人出列，汗水模糊了眼睛都没动一下眼皮。
柏元青声音与那战鼓也不遑多让，“军令如山，本将军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出列马上收拾包袱滚出军营。”
被点到的人都站出来了，一共选了五十个，参差不齐的行了礼，有气无力的喊了柳书同一声将军。
柳书同也抱拳回礼，“大家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但他的心里并不像脸上看起来那么轻松，这才是艰难的开始。
柳书同重新回到高台，谢了柏元青给他解围，柏元青转移了话题，“给你的军队取个名字吧。”
柳书同脱口而出，“同舟军。”
柏元青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秦舟，对方永远都是不动如山的表情。
面对柏元青奇怪的神色，柳书同不解道：“怎么了，同舟共济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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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元青又偷偷摸摸的瞟了秦舟一眼，点点头，“很好。”
秦舟的眼珠斜了一点，余光中是柳书同的侧脸，面颊微红，轮廓分明，鼻子又高又挺，鼻头上有一些细小的汗珠。
心有灵犀一般，柳书同也做了相同的动作，秦舟在他看过来前把视线收回去了，然后告退了，他还要给同舟军上编制，很忙。
柳书同这才想起来，同舟军这个名字包含了他和秦舟两人的名字，怎么就那么巧呢？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柳书同看着秦舟的背影，嘴角就翘了起来，他觉得是冥冥之中的注定，秦舟注定逃不开柳书同的手掌心，注定只会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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