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一时间愣了神,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过神来,双手颤抖着,跪着爬向了周平倒下的位置,颤抖着声音呼唤着父亲,
“父…父亲…父亲…”
周林慌张地用手按住了父亲胸前的伤口,试图减缓伤口血液的流出,可是却无济于事,鲜血染红了周林的双手,衣袖沾染的血液还在不停滴落。
几位正在奋力拼杀的将军看到这一幕,皆是倒吸一口冷气,神情瞬间凝滞,一剑将面前的魔兽斩杀,随后纷纷围靠上来。
“宁王,宁王”
几位将军的声音中带有几分急切,国家的领袖战死沙场,这对于宁国来讲,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此时的周平,已经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背后的血液蔓延而出,将地上的沙土都染成红色,只有一丝残留的微弱气息,能证明他还活着。
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沾满血的手,取下了脖子上的黑色玉石项链,艰难转过头,虚弱的眼神望着周林。
“这是…”
刚说出两个字,剧烈的疼痛从胸口处扩散到全身,两只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强忍着缓了缓,又继续艰难轻声道,
“这是周家祖上世代传承下来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父亲”
周林双手接过项链,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抓着周平的手,感受着父亲的最后一点体温。
倒在不远处昏死过去的黄老隐约听到众人的嘈杂声,他忍着剧痛,捂着胸前的伤口用力坐起身,顺着嘈杂声的方向看去,一抬头就看到周平躺在血泊之中,众人围在他的周围。
一时间他感到头脑空白,目瞪口呆,摇晃着站起身来,脚步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艰难地走到周平面前,双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抖的双手想去触碰周平的身体,可却止住了。
布满皱纹的脸庞划过一滴泪珠,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哽咽住了,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自已伤口的疼痛,从喉咙里挤出来他说了一辈子的两个字,
“宁…王”
两个字刚说出口,黄老便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个他跟随了一辈子的国主,在他眼里,早已经超出了君臣的界限。
自已跟随周平征战了一辈子,到头来,这个以往所向披靡的宁王却要比自已这个老头子先走一步。
“我死后,还望你…早晚多多看顾我儿,不负你我君臣一场”
看着黄老跪在自已身旁,周平的目光从周林转向黄老,微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始终对自已的儿子放心不下。
“臣必定尽竭股肱之力,不负宁王重托”,
黄老一把抓住周平的手,再也抑制不住自已的悲痛,眼眶泛红,泪水模糊了视线。
听闻这话,周平终于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微弱的呼吸也在此刻停止,胸口的血还在慢慢流淌。
“父亲…”
周林撕心裂肺地大喊着,此刻他内心的最后一丝坚强也被父亲的死去击碎。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完全静止,周围士兵的喊杀声也不再刺耳,他从未想过自已不可一世的父亲会就这么离自已而去。突然头脑一片空白,昏死了过去。
围在一起的几位宁国将军赶忙扶住了周林,众人皆是神情低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伤感。
大将军张任看着低落的众人,又扫视了一眼战场,紧握着手中的剑,对着众人喝道
“诸位,我等与兽族有不共戴天之仇,随我杀入阵中,为宁王报仇”
说罢,便提着剑率先杀出,正满心悲伤的几位将军此时眼里早已经充满了怒火,大喝着跟着张任的脚步杀了出去。
刚刚还占据上风的魔兽,承受着整个宁国的怒火,被杀得节节败退,战斗的冲击将成片的森林推倒,郁郁葱葱的山脚不久便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当周林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已正躺在帐篷的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血液渗穿绷带,使周林身上看起来一片白色又带点红。
他忍着疼痛坐起身来,偌大的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微风轻抚着门帘在飘动。周林双手支撑着站起身来,缓步走向不远处的木桌。
木桌之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串带有些许血迹的黑色玉石项链,玉石上面布满了一串串不知含义的金色符文。
然而此时的周林没有心思去研究这符文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看到这项链,又想起了为保护自已而死去的父亲,想到这里,周林在内心痛斥自已实力太弱,以至于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他顺手把项链挂在脖子上,转身向帐篷外走去,帐篷之外,分散布置着密密麻麻的营帐,很明显,军队后撤在这里驻扎了。
看到周林出来,在一旁石头上坐着的黄老和张任等人立马便围了上来,
“少主你醒了,先王的遗体已经派人先行一步护送回都城了”
众人眼神交流了一番,黄老率先开口道。
周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向一旁的张任,沉声问道:
“现在紫云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人死不能复生,虽然悲痛,但是父亲死后,他就成了军队的统帅,相比起悼念父亲,更重要的是关注战争的局势。
“禀少主,大军已经撤出紫云山八十里,紫云山兽王已死,剩余的魔兽也已经退往南边,短时间内翻不起什么大浪”
听到这个消息,周林的心情也算是缓了缓。
“嗯,大军暂且歇息,明日回程”
“是”
“少主,如今先王已逝,国不可一日无主,东边各国又对我大宁虎视眈眈,操办完先王葬礼后,还请少主早登大位”
一旁的黄老犹豫了一下,再度开口。
“是啊”
“是啊”
“他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上次他们吃了败仗,肯定心存怨恨”
见黄老开口,周围的几位将领也是纷纷议论起来。
众人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在国家大义面前,个人的悲痛又能算什么,只见周林摆了摆手,面无表情,轻声道,
“我知道了,先回都城择定日子先安葬父王,然后举行登基大典”
说罢,也不再多逗留,转身向着远处走去,此时的周林,并不想参与太多这些事,只想找个通透的地方通通气。
大军很快便开回了宁国都城,周林骑着战马,走在军队最前面,随着宁国都城的城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白布,以祭奠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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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生前,勤政爱民,宽以待人,宁国上下无不心生敬意。周平战死的消息一传回宁国,宁国上下举国哀悼,家家户户悬挂白旗,头戴孝布,全国百姓斋戒三日。
周林领着大队缓缓行走在大道上,不禁眼角泛起了阵阵泪光,他又想他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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