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没回来过,对于黄老而言,清源镇早已经变得陌生。
穿过几条巷子,转过几个弯,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出现在两人面前,黄老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相隔多年再次回到这间房子,一切都变了模样。
黄老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内心忐忑地上前推开了房门,随着一声悠长的嘎吱响声,屋内的景象被二人一览无遗。
里面的房顶已经摇摇欲坠,走进去一看,横七竖八的躺着些许家具,深深凹进去的劈砍痕迹即使经过数十上百年时间的洗礼,依然清晰可见。在木质的用具之上,还覆盖着些许暗红色物质,应该是已经干了很久的血迹,由眼前的一幕就不难看出,当年这里发生了多么惨绝人寰的屠杀。
黄老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像当年发生的一幕幕被刻刀一点一点刻进脑海里,呼吸不自觉加快,脚步变得有些漂浮不定。
周林看着沉默的黄老有些心疼,但这也让他想起了自已的母亲,还有周家上下二百多人,他们的经历何其相似,不知道日后自已回去宁国,面对同样的景象时,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此时黄老已经背过身去,尽可能压低声音抽泣着,周林看着很是心疼,缓步上前,轻轻扶住他:“黄老,你放心,既然回来了,咱们一定要报仇的”
黄老平复了下自已的情绪,轻拉着周林的手,眼神中充满欣慰,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报仇什么的,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大喝声:“什么人”
周林猛地回过头,只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正站在门外,眼含怒意,好像很介意他们出现在这个地方。
黄老此时也擦干了泪水,回过身来,看着门口的男子,随后眼神很快被男子脖子上的蝎子刺青吸引,随后瞳孔猛然放大,满脸不可置信道:“覃敖?”
听得黄老的话语,门口那名男子也有些疑惑,莫非他认得自已?随即问道:“你认得我?”
得到这个回答,黄老终于确定,此人就是自已年轻时的死党,覃敖,他脖子上那个蝎子刺青就是最好的标志。
“覃敖,你真的是覃敖”,黄老踉跄着脚步跑了出去,激动地抓着他的手,声泪俱下:“覃敖,我是黄典啊”
“黄典?你…你说你是黄典?”
“百年前,你去偷村口刘老头家的猪肉,被你娘锁在屋子里不给饭吃,我去别人地里偷番薯递给你……天涯湖旁,我和你对着别人姑娘吹口哨,还被他家男人打了一顿……”
还没等黄老说完,那名叫覃敖的男子便一把抓住了黄老的手臂,眼神激动地看着他:“黄典,你真的是黄典,你没死啊”
对于先前黄老说的那些事,他记得一清二楚,而且也不会有别的人知道,他终于认定,眼前的就是他多年前的好友黄典,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痛哭,哭诉着这么多年来的心酸。
周林在一旁看着泪流满面的两人,心中不免被触动,眼角也跟着划过一抹泪光。过了好一阵,两人终于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黄老转头面向周林,手指着覃敖,“少主,这是你敖叔,也是我多年的好友”
随后又对着覃敖说道:“这是我徒弟,当年我拼死逃出大梁,就是他父亲救了我”
“敖叔好,我叫周林”
覃敖脚步赶忙上前,看着周林眼含感激之情,当即鞠躬行礼起来,“令尊大恩大德,覃某没齿难忘啊”
周林随即扶起他,两人客套了几句,覃敖又跟黄老滔滔不绝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这么多年,挺苦的吧”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家里人惨遭毒手后,你就是我在大梁唯一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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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赵衍带着人,把这里围了起来,我也是目睹了那天惨状,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啊”
“哎,不说这些了”
“既然回来了,那就去看看你爹娘吧,赵衍的人走后,我把他们的尸骨收了起来,找了块地方给埋了”,覃敖声音低沉,好像透露着无尽的悲伤。
黄老听着他的话,眼眶里不知何时又噙着热泪,这份大恩,他不知道怎么报答,或许在覃敖看来,他根本就不图什么回报,只是兄弟之间应该做的。
三人很快来到清源镇的一处山腰上,两个低矮的坟包静静躺在这里,黄老刚一来到,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前,边哭边磕着头。周林和覃敖也静静跪在黄老两旁,在坟前烧起了黄纸。
上百年了,虽然覃敖每个月都会来祭拜一番,这么多年了,这里也不显得寂寞,可是黄老却是第一次再见自已的爹娘,其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祭拜完黄老的父母后,三人一同回到了覃敖的住处,此时他的双亲早已经去世,现在只剩下他孤身一人,随着周林和黄老的到来,这间屋子也有了些许生气。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覃敖一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开声问着。
“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带着徒弟四处历练一下。对了,赵衍现在如何了”
听得黄老问起赵衍,覃敖也是心头一紧,他对这人也是打自内心的憎恨,“他已经是大梁皇帝了,最近还准备立太子,这事在大梁传得沸沸扬扬”
“是嘛”
黄老内心五味杂陈,因为遭受迫害的缘故,他一生都未娶妻生子,而造成他这悲催一生的赵衍,却已经当上了皇帝,还准备立太子了。
见黄老沉默,覃敖又看了一眼周林说道:“不过你这徒弟来得正好,赵衍在立太子之前,准备在都城办一场比武大会,让他的儿子赵术迎战大梁的年轻一辈,只要他能赢到最后,太子的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
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其实所谓的比武大会,不过是为了给赵术建立声望罢了,不过赵衍为了吸引人,居然把八形无极剑这种斗技拿出来当奖品,我看周林小兄弟倒是可以去试一试”
“八形无极剑?”
听得这个名字,周林和黄老皆是异口同声,好像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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