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映月都把自已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南宫府的人都知道慕容公子其实是女儿身了,众人心里也是惊呼不已,但有不少人也理解,毕竟若是姑娘家的出远门来,总是会生出许多是非,南宫家的人已经知道她是萧珩的王妃,众人皆是不可思议的看他们夫妻,又想着难为他摄政王日理万机的还不远千里找到这里,真可谓是千里追妻,南宫大家主也是一个劲的跟萧珩赔罪,说实在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也不敢让她给他作画,萧珩只说不知者无罪,还要感谢南宫府照顾了她一年。大家主心里则是惶恐不已。他早就觉得慕容见识处事不凡,又有天人之姿。心想说不定是哪家官人家的公子,想偷偷跑出来外面历练历练的,他哪里会想到她会是王妃,
萧珩出来好几个月了,他已经决定不日就要回京,她虽然嘴上不服输,可当他找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是要跟他回去的,她闹也闹过了,见识也见识了。该承担的事还是要去承担,生命中有过的灿烂,最终都要用寂寞来偿还。
那天她去找映月,她走到房间门口,丫鬟们看到她过来连忙摆手,惊恐不已,她已经知道映月前几天在房间里大发脾气将那些古玩花瓶摔碎的事,丫鬟们是怕映月冒犯到她,萧珩怪罪,所以才悄悄摆手让她回去。不过她就要回京了,好歹相识一场。怎么能不好好告别呢。
“映月,是我,我有话跟你说。”容姝在门外喊道,里面的人没有应声。
“明日我就要回京了,我们好歹认识一场,你真的就这么不再见我了?”容姝还在叫,
“你骗我”映月在里面叫道,摔了一个茶杯,发出很大的声音。
“摄政王妃,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小姐脾气大,要是冲撞了你,摄政王岂不是会怪罪下来。”一个小丫鬟过来惊恐小声的说道,
“没事,一切有我呢,”容姝说道,
“唉,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一个姑娘家的在外实在有诸多不便,我才那样做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夫君收到上京来信说西䢵叛乱,他得快回去了,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了,你当真这样不肯和我再见见?”容姝说道,
“你们就要回京了?”映月说道,她心里虽然不愿相信慕容公子竟然真是女儿身,又为自已的那些心事感到羞愤,但慕容这一回,只怕以后再难来东临了,
“是啊,”容姝说道,于是映月开门了,她看着门外的容姝,她已经不是公子的模样了,
只见她云鬓高绾,紫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里面是淡紫色高腰襦裙软烟大袖裳,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高华之气,飘飘如风。衣袂翩翩,好似那随风纷飞的蝴蝶,让人一瞥惊鸿。姿容绝美,真是应了萧珩说的那句话,清雅绝尘,宛似仙姝。
“映月,”容姝轻轻叫唤,
“王妃,”映月说道,一见到容姝这样,她的那些脾气早就到了东海不复回了。
“不要这么叫我,瞒了你们这么久,真是抱歉,但我也是有难言之隐,你叫我容姝就好了。”容姝说道,
“请进屋里,”于是容姝进去,映月给她倒了一杯云华茶,她浅尝,见映月情绪良好,她便开始说道,
“我其实是南枂公主,跟摄政王闹心了。所以我就跑了出来,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哪儿,所以才这样的,想不到他还是找到我了,这个男人真是锲而不舍。我明日就要跟他回京了,可是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想跟你玩,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容姝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可不敢真的什么都说出来。特别是萧珩的身份,远离上京的,还是少数人知道为好。
“公主,请你恕罪我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映月跪下说道,
“你们家待我为上宾,我们玩的也好,你们给了我很多宫里不能有的快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你别叫我公主了,叫我容姝就是。”容姝连忙扶她起来。
“那我叫你容姝姐吧,”映月说道,起来坐好。
“这就对了,你知道吗,我有个妹妹,可是她和我相处得不太好,我一直想有一个妹妹。”容姝说道,
“承蒙公主看得起,我真是惶恐,”映月说道,
“怎么又叫我公主了,还是叫容姝姐亲切些,”容姝说道,
“是啊,所以你千里过来做我的姐姐,只是你这么好看,我在你面前真是暗无颜色。”映月笑道,
“你能看开,我真的是很开心,”容姝说道,
“你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上京城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听我大哥说那里富丽繁华,有最高的酒楼,最大的赌场,最美的美人,”映月说道,
“只可惜,天下第一美人洛云裳已经香消玉殒了,她受父兄的连累,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我们女人何其无辜。她何其无辜,”容姝说道,她在宫里的时候并没有跟洛云裳有过多的相处交流,可是她还是为之惋惜,女人从来都是盛世的点缀,乱世的祸水。文人史官给她们安了多少莫须有的罪名,容姝向映月说了洛云裳家族的事,
“他们男人斗他们男人的去,却让女人跟着断头流血。”映月颇为惋惜的说道,
“罢了,不说这些刀光剑影权势相争的了,”容姝缓了缓说,
“嗯,”映月说道,两人又说了些话,容姝才出来,回来了房里,又见萧珩过来,她已经答应他回京了,他脸上的喜悦简直不加掩饰,看起来倒是丰神俊朗的。
“明日就回去了,我想你会舍不得,我们再去看看这座城,它是那么的特别。”萧珩说道,
“也好,”容姝说道,经历的这些事让她明白,一个人的能力是多么渺小有限,一切好像天注定了一样。
两人见长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贾云集,热闹繁华。贩夫走卒,络绎不绝,时时可以听到他们口中叫卖各种商品的声音,马车缓缓而行,仿佛那能够让人把繁华把握在手心一般,有时还可以听到马车上乘客们谈论着种种风云变化。
有说书的地方,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正在说,看客手里都拿了一把瓜子在看。夫妻两个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听,
“话说如今天下四大洲,已经只剩三洲,南枂,东临,北幽,西䢵被灭国,今天我们就来说说这西䢵灭国的原因,那天西䢵国很高兴,他们的公主要出嫁了,听说那个新郎是东临人,长的十分俊俏,公主在路上便对他一见钟情,让他进宫招为驸马,愿以为如愿以偿,心事了化,正当高兴时,谁知道乐极生悲…”说书先生口若悬河的说着,
容姝想到了月妃的痛苦的,让别人感觉生不如死不堪回忆的痛苦经历却被他们拿来如此说笑,当做到饭后闲谈,拿来消遣乏闷的时光。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拉着映月走了出来。
“我不喜欢听了,”容姝说,
“这是为何。”萧珩说道,为容姝拉他出来有些遗憾,虽然知道说书先生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那是西䢵公主的噩梦,遇到上京二皇子,她的人生算是掉到了地狱里了。”容姝说道,月妃的事,不是什么好的经历,她也不想揭开别人的伤疤。
“这话从何说起?”萧珩问道,
“人世间是有欢乐,像她有着那样不堪回忆的人太少了。她跟萧瑜真是前生的孽缘,亡国亡家,”容姝说,便缓缓告诉了萧珩月妃的事,
“这件事当时我问过二哥,只是他总是不大愿意提起,只说并不光彩,是一场没有荣誉的战争,现在想来奇事必有古怪,”萧珩说道,
“是啊,凡事太过突然,必有古怪。”容姝说道,
“是啊,权力是一件令人垂欲的东西,它就像墙上的阴影,再渺小的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那些人不知道踩了多少尸体上去的。”容姝说道,
“我们皇族中人,受万民敬仰,可是所承担的东西,往往也是艰难任重的。”萧珩说道,
两人往前面走,看到了许多人在那里围观,探头探脑的。一个个恨不得自已再长高一个头。原来都往这里来了,
他们也过去,是一个彩楼,台上坐了一个女子,模样甚美身段削长,一身嫣红色裙装,旁边还站了三四个十几岁的丫鬟服侍,中间是一个老爷,穿着琥珀色的服侍,留些胡须他轻轻的抚摸胡须看着楼下众人。一看就知道想必是他们家整出来的。两边放下又长又大的白绢,白纸黑字写上绣球娶亲。就是谁接到小姐的抛下来的绣球就可以娶她。
容姝听说这绣球娶亲,却没见过。她来了兴趣,跟萧珩两人也站到前面去看,
抛绣球开始,众人欢呼,有人在打鼓吹乐。小姐缓缓起身,从丫鬟手中接过绣球。她往左边走,楼下众人就往左边赶,她往右边走,楼下众人就往右边赶,人群中大多是男人,有老有少有丑有好的。各异不同,不过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都希望自已能接到绣球。
小姐往人群看了看,几次欲抛都没抛故作唬弄,众人被耍了两三次都有些没趣,不再白白伸手去,她定眼一看,向一个衣服华贵的公子抛去,众人却纷纷去抢,绣球一直滚落再上边众人的手,互相推递着谁也不让谁轻易拿去了。
绣球从上方滚落,又被人互相踢跑着,谁都怕自已得不到,又怕别人得到。绣球滚的越来越远。最后滚到了街头一个角落,滚中了一个正在睡觉的乞丐,那乞丐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青天白日裹着破被在睡觉,
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活着却像是死了,或许是经历过绝望,受了打击,一蹶不振,无心世事,灵魂堕落到阿鼻地狱,终日麻木的活着,混吃等死在人间凑数。也许他们在经历打击的那一刻就死了,只是还没被埋进黄土。心死的人,活着也像个死人。
“什么东西打扰老子的美梦了?”那乞丐醒了大骂,拿起看,却是绣球,又看到众人都追到他那里去了,生怕被人抢了,连忙将绣球藏在怀里。
“唉,白白来了今天,”人群中有人叹了口气,
“都说月老会牵线,懒汉配嫦娥,好汉配丑妻,怪不得人家都拜财神爷去了。”有人附和,
“只是这绣球抛到了乞丐这里,小姐怎么配乞丐啊。”又有人说,
“怎么不行?天定的缘分。我捡到了,就是我的,”乞丐面露凶相说。
容姝看着这一场闹剧,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小姐原本想抛给一个衣服华贵的公子,却让乞丐捡了去。真是老天捉弄人。事与愿违。
“你说她会嫁给乞丐吗?”容姝问道,
“不会,”萧珩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容姝说道,她很难想象那个画面。一个娇滴滴的跟乞丐,那乞丐却已经起身拿了绣球往彩楼走去,众人都跟着,那老爷和小姐看到了这般,都瞪大眼睛,吃了一惊,又面露不悦。
“爹,我不要嫁给他,”小姐说,
“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乞丐说,
“就是,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附和,看来今日小姐是骑虎难下了。
“给我滚,给你几两银子,”老爷对着乞丐喝道,
“我不要银子,我要小姐。”乞丐说,
“可恶,来人给我打下去,”老爷叫道,彩楼便出来了许多家丁拿着棍子打乞丐。直打得他惨叫连天,浑身是伤,口吐鲜血,却还是不放那绣球。
“真是可恶,看来今日这乞丐要死在这里了,”容姝说道,
“想来这老爷是个有钱的,富甲一方,都说钱通路,钱通鬼神,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解百忧。想来打死了他也是能花钱压下去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嚣张。”容姝又说道,
“唉,为官腐败导致的,这些人拿着民脂民膏,花着百姓交税的钱,却不为百姓做事,嫌弃他们身份低贱,却不嫌弃他们的钱,还想尽办法压榨百姓口袋最后一分钱。真是良心何在。”萧珩生气的说。
“世间百态,见怪不怪,只是苦了老百姓,一年到头,不知为谁辛苦为谁忙。”容姝说道,
“住手,别打了,”萧珩大声喝道,众人都看着他,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
“你是何人?为何叫我们住手?”老爷叫道,
“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容姝说道,看着那乞丐,他已经起不来了,
“穷人贱命,乞丐的更贱,我打死他们就像打死蚂蚁,”那老爷说道,
“再贱也是一条命,今天你放过他一条命,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容姝说道,对乞丐说道,“你快放了这绣球,我给你钱。你再重新去找个妻子吧,”
“算这乞丐走运,”那老爷说道,拿过萧珩给的银子带着人离开,毕竟这事不光彩,影响他们家女生的名声,他们都不想逗留,
那乞丐见一个好看的公子这么心善的,感动的眼泪直流,世人都对乞丐避之不及,生怕污了他们高贵的眼睛。也去弄脏了他们的衣裳,这个公子却让他难得一见,便听话了将绣球丢开,爬过过来向萧珩和容姝磕头,
见他们走了,容姝连忙从袖子里拿了五十两给乞丐,这是她出来带的全部的钱,
“去找个太夫看看吧,”容姝说道,
“多谢公子,多谢两位公子,”那乞丐磕头说道,
“拿了这些本钱,找个营生过活,买些田地房屋的。不要上街乞讨了,”萧珩说道,那乞丐连忙道谢的走了,世道艰难,若是有条生计谁会这样呢,
有诗云:丐饱历风霜乞丐难,可怜日夜食霉餐。命中无靠人间荡,生活如同地狱寒。先对千人躬鞠尽,后拿一碗手心端。只能夜里穷来梦,大笑金银要满盘。
“走了这许久倒是有些饿了,”容姝说道,
“我们去酒楼吃饭,”萧珩说道,
“别的就算了,只想吃在玉石街看到的那家茶果子,叫玉楼记的那家,他家做的花茶果子点是最好吃的,色相皆宜。样面也好看,”容姝说道,
“那里离这儿倒是有些距离,也罢,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些过来。”萧珩想着说道,
“嗯,快些,”容姝说道,接着萧珩就去了玉楼记买果子糕点,她站在街边左等右等着,百般聊赖的看着街上的那些过往行人,金黄色的夕阳余晖照落在这坐城中,古城温暖的光照耀在行人的脸上,天空彩霞片片,远山苍茫,倦鸟归飞。
迎着微风走来了一个公子,脸上戴着银制的面具,余晖让他的身躯发出一阵陈光芒,她的呼吸仿佛在一瞬间的就停止了,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三年了,自从他离开上京城去东临后,他们已经三年没见了,这其中发生了太多事,是三生石上的旧梦前缘让他们再重逢,
容姝看着他,穿着一身青紫色华服。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黑亮垂直的发,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风姿潇洒,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戴了一个银制面具。她来这里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他了,她感觉呼吸一下子停止了。她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空气了。
来人正是林长风,他看着容姝,却不想是容姝,他万分激动,萧珩出了上京后他心急如焚,如熬油般煎熬。一直担心萧珩会找到了容姝,把她带回去,萧珩现是皇上了,他又怕萧珩会不会惩罚容姝,他再也不能就那样坐以待毙,他在上京那些时日,如坐针毡。后来他忍不住去求萧廷,说允许他去东临一趟,只说他之前在东临遇到了一个姑娘,跟她有约的,怕失信于人,
那姑娘就不等他了,萧廷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一个王爷之子,一个是将军之子,两人从小倒也处的好,只是护国大将军是不能随意出京的,除非有皇上的命令,萧廷倒是有些犹豫。后来长风还是擅自出京了,萧廷知道了后只得派人追上来给他送文书,允许他出京,省的罪名落实。
“公主,”长风向着她跑过来,声音颤抖的说道,她也向他跑过去,相互奔赴。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了,他真想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他不敢这么做,身份有别。
“长风,你怎么来这里了?”容姝问道,他为什么现在才来,萧珩都已经找到她了,她跑不掉了,他们去不了天涯海角,这难道真的是天意么,他们注定有缘再见,
“皇上让我去陵洲接你们,可是却没看到你,四皇子说你离开他了,去找心上人,我就…我就知道你来东临了,可是那时情况紧急,我没能早点过来找你,后来一切都尘埃落定,我父亲重伤,新皇也不准我出京回东临了。”长风说道,又将他如何去东临去陵洲和萧珩他们一起回上京的事说了出来。
“这一路大家可真是凶险艰难,”容姝说道,
“公主,我很想你,自从上京一别,已有三年了。”长风说道,将她抱入怀里。
“将军,”容姝也抱着他,让她最后一次放肆吧,让她再放纵一次,他们都彼此等待了这么久。长风抱的很紧,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感到美妙,让他惊喜。
“让我看看你,”容姝说道,
长风放开她,说道,“我怕你会厌恶,”
“醒来后我就没见过你了,那次我又不知道是你,后来我想起来了,”容姝说道,揭开他脸上的面具,只见一道一道疤痕从太阳穴到左面那里,旁边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其实并不难看,至少她不觉得难看,掉落悬崖的时候他一直抱着她在怀里护着她,不让她被木枝划伤,而他已经却如何,她哭了出来。伸手抚摸他脸上的伤疤,
“你不嫌弃就好,”长风说道,轻轻擦拭她的泪水,
“长风,我不想让你走,可是这辈子我们是有缘无分了,萧珩早就已经找到我了,而且这次他势在必行会带我回去的,你也知道他现在是摄政王了。我和他始终是夫妻,我们关系着两国的平和和百姓,我已经都承担不起那个后果了,我知道你爱我,但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林邺将军就你一个儿子,我不想你家的血脉断送在我的手上,那样我就罪大恶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容姝说道,
“我知道,不管是三年后还是三年前,我们的结局都是要分开,这次来东临能够再见见你,我早已死而无怨。能够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长风说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我还是要顾全大局,”容姝说道,如果萧珩不是摄政王她也许还敢搏一搏,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敢了,他现在辅佐皇上监国的位高权重掌握别人的生死荣华。
“姝儿,你这次来东临,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有没有受伤。这兵荒马乱的,我真担心你。”长风看着她问道,
“我没事,一切都很好,过几日我们就回京了,对了,不能让萧珩看到你,他会起疑心,他一会就过来了。”容姝担心的说道。又想起了萧珩说的那句话,如果知道是谁,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又告诉了长风她一路来东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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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我真没用,”长风自责的说道,一想到她一个弱女子这么劳累奔波的,他心里就难过。
“不,不是这么说,长风,你快走吧,你现在就回京吧,我不能让萧珩看到你,就算他不知道我和你的事,可是你擅自出京不听旨意他也会不高兴。你能为我做到这份上,我真的很开心,我知道,在上京,还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爱我了。一年前我和他被流放陵洲,那时我已经不算王妃,只是平民妇人,所以我才敢放手一搏出来寻你,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能让我担心的那些事发生。我从小在王宫长大的,我王兄和父王怎么登上王位的,踩了多少尸体杀了多少手足,还有王叔,简直灭绝人性,可是他又守护了南枂几十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告诉你。最是无情帝王家,”容姝担心的说道,
“姝儿,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这就回去,我们能够这样都好好的,我已经很开心了,”长风说道,看着她,她比三年前消瘦了,看起来也没有那天上元宵节他在南枂遇到的时候那么意气风发了。他真恨萧珩,为什么得到了她却不好好珍惜,让她受那么多委屈,
“你一来,就让你走,我知道太过劳累,可是我真的不敢再冒一点风险了,萧珩他找到我后,曾对我说,如果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真的终日担心不已提心吊胆的,不管怎么样,日后在上京,你千万要小心。”容姝说道,她又想起了萧珩那天阴冷的语气。
“失去你,我早已觉得人生没有多少欢乐了,死算得了什么,如果死得其所,又有何惧。”长风说道,
“不。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容姝说道,
“姝儿,让我再看看你,”长风说道,她努力让自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姝儿,我真想放弃什么家族的使命,我真想放下一切,把你带走,去天涯海角,不让他们找到我们,”长风说着,又将她抱在怀里,也许是最后一次抱着她了。
“下辈子吧,要是我先死了,我就不喝孟婆汤,我在三生石奈何桥那里等你,你来了我们再一起走。”容姝说道,
“你死了我就跟着你去,也许是我先死,要是我先死了,我也在那里等你,不喝孟婆汤,不忘前生事。”长风说道,“到时我们投进一户平凡人家,你不是公主,我不是将军,我们做对平凡的夫妻,男耕女织,生儿育女。”
“我答应你,”容姝说道,放开他,
“那我走了,免得你太过担心,”长风说道,
“嗯,你先走,我和萧珩也快回去了。不用太担心我,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找个好人家的女子,唉,人生在世,总要成家立业的,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耽误了。”容姝说道,
“这个我还不能答应你,日后再说吧。”长风说道,
“罢,你先回去,”容姝说道,他对她用情至深,可她不能做他的妻子,可也不能耽误了他一生,看来日后她得想个办法。
“姝儿,你要珍重,”长风说道,
“我会的,你也是,一路保重。”容姝说道,于是两人只得匆匆分开,刚见面就分开,她看着他,对不起,长风,这辈子我需要顾虑的太多,我有太多的责任,注定要辜负你,我们的爱情注定不能开花结果,
“王妃,”萧珩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人同时回头看着他,他手里拿着两包果子糕点,面无表情的,不知道他是现在才到的,还是刚刚就到过了,有没有看到他们互相拥抱的样子,她心里不安的想着,长风还抓着她的手,她连忙下意识的抽出来。惊慌失色,萧珩会放过他们吗,会放过林家吗,她连忙向萧珩走过去。
“你们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原来是他,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呢,”萧珩看着她,语气冰冷的说道,
他以前一直以为会是南枂的那个王公贵族的儿子,他们说不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才这么感情至深的,却不想会是林长风。南枂始终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不便去查,真是好极了,他想,林长风去接亲,后来他们甚至一起掉下了深渊,他们的爱又何尝不是万丈深渊,他们早已爱的那么深,深到两个人可以赴死的地步,所以后来不管他如此对她真心一片,对她一往情深,她都无动于衷,甚至可以那么决绝的离开他。一个人漂洋过海的远赴东临,始终不会正面回应他的爱情。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是林长风呢,后来林长风突然远赴东临,想来也是怕父皇不悦,父皇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他,林邺将军肯定也知道,想来沈重沛也是知道的,沈重沛还是他表弟,她那两个侍女也知道,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却都瞒着他。将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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