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散而不凝,此地并没有阴灵,也就是说这里并没有死过人,那这棺材怎么解释,难不成这是王家耍我。
带着满脑袋疑问,我用余光扫了扫旁边的王家大爷,这家伙满脸的恐惧和担忧,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那这老家伙的演技也太好了吧,可我又不敢确定,这种活了八十多年的老家伙,可不是我这个愣头青能比的。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不远处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哭喊着爬了出来。
“救命啊…救…救我……爹…”
中年人跌跌撞撞的跑向王家大爷,一把抱住王家大爷,哭的鼻涕泡泡都吹破了好几个,我现在不免有些感慨,这一家子都是戏精,不去拍电影可惜了。
但在王家大爷掏出银针的一瞬间我犹豫了,一针刺入眉心,中年人当即晕了过去,就在中年人晕倒的瞬间,我手中的长生香猛然凝聚出一团烟雾,吓的我把手里的长生香丢出老远。
借着亮如白昼的灯光,我明显看到那中年人额头的点点伤疤,银针锁魂虽好,用多了可是会损伤神台的,神台一损,人也就疯疯癫癫的废了,不过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中年人这么一搅和,倒是方便我行事了,装模作样的捏了几个手诀,大大咧咧的就往外走,丝毫不管王家大爷脸上精彩的神色,这家伙恐怕要被气疯了。
“明天自见分晓”
我怕这老家伙狗急跳墙拆了我的道观,那位可就真要到大街上睡了,索性便嘱咐了一句,老家伙的脸色这才平静了下来,眸中的寒光也淡了下去。
众人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我们前脚刚走,后脚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爬了起来,这家伙穿着夜行衣,从头到脚把自已包的黑漆麻乌的,哪怕就是怕在你脚下,恐怕也难发现。
“晚上好!”
黑影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你要敢跑,贫道就敢把真相告诉王家!”
黑影脚步一顿,就在我以为他要回头的时候,他突然加速,一下子就隐匿到了黑夜之中。
“靠!剧本不应该这样呀”
带着遗憾,我回到了道观,准备第二天去买条鱼犒劳一下自已。
刚刚中年人下车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那个黑衣人,这家伙隐匿气息的功夫太好了,要不是被中年人影响,我肯定是抓不到他的,只是不小心让他给跑了,不过跑了就跑了吧,贫道不在意这些。
第二天我起来个大早,打扫完卫生,给祖师爷上好香,背着我的小百宝袋就出发了,镇子依河而建,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鱼市就在河边,从河里捕获的鱼都是现杀的,那味道别提多鲜了,所以我隔三差五就来打打牙祭。
“小尚水来了”
师父也馋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替师父到这里买鱼,而我都是在蔡大叔这里买,只是今天我可要辜负蔡大叔了。
“蔡叔早,今天不吃鱼”
蔡大叔抓鱼的手一愣,一脸幽怨的看着我进了不远处的鱼铺子,这个铺子没有蔡大叔的大,里边的鱼也不多,老板是个话不多的中年人,通常都是自产自销,从河里铺鱼便卖,卖完即走,卖不完的往河里一倒,放生了,而后潇洒离开,回家炒饭。
“老板,生意兴隆”
“哦”
这个哦着实让我没有想到。
“老板昨晚休息的可好”
“哦”
“罗天僧!”
我本以为老板会回头,然后一脸惊愕的看着我,没想到老板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哦,要几条?”
“一条花鲢,哎不对,我不要鱼”
“哦,别的没有”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和尚的心境就是稳。
“罗天僧,俗家名罗天,从小就天赋秉异,三岁时被西域大僧吡咯收为座下弟子,在西域修行佛法二十年,二十四岁时游历天行,一身佛法深不可测,被佛门称为天僧。
最为出名的是在中原广丰寺的一战,反杀四十一名邪僧,彻底落实了天僧之名,而后继续游历,四处宣扬佛法。
直到悟道林大战的发生,天僧的上百名追随僧战死,天僧也不知所踪,就连大僧吡咯也没有找到,不曾想二十年后,居然在此地见到了”
“哦,我这里只卖鱼“
依旧是平平淡淡的那声哦,让我一瞬间差点爆发心火。
“传闻罗天僧善使玄符,你看看这是什么?”
69書吧
这是我趁人不注意,从狗嘴里掏出来的那半截黑布似的东西,那是半截玄符,玄符跟鬼符很像,不熟悉的人肯定是分辨不出来的。
“哦,不认识”
“真不认识”
“不认识”
“最晚我们也没在墓园”
“没……”
话一出口,罗天僧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跟我来吧”
我跟着罗天僧回了他们家,他们家就在离鱼市不远的地方,看着门口的红纸,我心中所有心疑惑都解开了。
我们这里的风俗,家里有媳妇生孩子了,就在门口订一张红纸,表明家中有人刚刚产子,勿要惊扰了。
“即是如此,天僧为何不下狠手?”
我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天僧没有回答我,只是摇了摇头,到家里取出一个小背包,我接过背包,朝天僧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你道心不稳,我在里边放了本佛家典籍,你可以看看”
这是罗天僧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而我也是学他哦了一声,他哑然一笑。
回到了道观,包里是一套嫁衣,一大一小两个红布娃娃,看着缺了半只袖子的嫁衣,我就知道这红布娃娃就是从嫁衣上裁剪下来的。
看着鲜红的嫁衣,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心火旺盛到了极点,现在没法动用法力,不然我必被反噬。
跪在祖师爷的神像前,我翻开了佛家典籍,与其说是佛教典籍,不如说是一门修心的法门,一直到黄昏,我心中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这一刻,我仿佛明白师父说的心魔是什么了。
院子里那口粗瓷缸被打破了,我只能端出来个小脸盆,盆里倒满了水,只等月上中天。
天公不作美,一直到凌晨乌云才散开,看着脸盆里照映出来的月亮,我捏碎一个小香灰包,轻轻将两个红布小人放入水中,用香灰包在水上慢慢洒出一道傀儡符。
“天地无极,五鬼贵灵,傀儡符,敕!”
两个小红布娃娃里边都放有生辰八字,傀儡符亮起的一瞬间,两个红布娃娃泛起了淡淡的青光,一下子翻起来立在了水面上,正好站在了月亮的中间。
王家祖祠肯定有宝物庇护,不然以天僧的手段,想要了那个中年人的命,简直不要太简单。
借助月光的力量,傀儡符的威能就能增大,区区宝物可挡不住。
王家祖祠,王家大爷正跪在祖宗灵位面前,旁边还跪着一个呼呼大睡的中年人,此人正是那天那个疯疯癫癫的中年人,不过此刻他睡的正香。
王家大爷看了看旁边睡的正香的中年人,不免有些感慨,自已英雄一世,怎么几个儿孙却个顶个的废物,倒是自已的大重孙颇为勇武,跟自已年轻时很像。
“哎,睡吧,也不知道祖宗留下的这枝金龙御笔能保佑你几次”
金龙御笔,是王家第一任探花殿试之时,得皇帝赏赐,代代传承到如今。
突然,外边响起了阵阵犬吠,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中年人,中年人有些恼怒,起身一把推开窗户就骂,王家大爷想拦都已经来不及了。
窗户推开的一瞬间,一只如同马匹大小的白狗慢慢走了进来,白狗的后背上还坐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娃娃。
女子咧嘴一笑,二人仿佛当即头晕目眩,像是被人装进了一个盒子里,里边很热很闷,还喘不过来气,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就在他们即将窒息的时候,一道书生的身影突然出现,手执金光笔,轻轻一画,白狗和女子当即消散,二人也瞬间被解救了出来,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看着面前燃烧的小人,幸亏及时切断了联系,不然这一下我可就亏大了,等到大火烧尽,两个小红布娃娃烧成了一团灰烬,灰烬中有一颗青色是珠子。
“血寒珠”
我正愁怎么惩戒一下这王家人,没想到这两个小红布娃娃的怨气居然凝结了血寒珠,不知道是老天保佑,还是天僧的手段。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那个抢来的平板来到了王家祖祠,在奉客室等了大半天,王家大爷这才面无血色的出来迎接。
“抱歉,身体有恙,怠慢道长了”
“没事,贫道不急”
我没有点破,王家大爷也知道瞒不住,让人把中年人带了出来,此刻他正萎靡不振的打着哈欠。
“嗯,不错,再这么扎下去,不疯也差不多了”
这家伙也是命大,被扎了这么多针,愣是挺住了。
“道长,时间可不充裕了”
“不要你提醒,我今天来就是交赏红的,你看看这个吧”
我打开平板,将一张见不得光的照片放到了王家大爷的面前。
“你……”
王家大爷看着本应该被删掉的照片,有些惊讶。
“贫道曾经听过一句话,人心最不可靠,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这电子产品也不比人心好多少,能以为删掉了这些照片我就看不到了,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这些照片是我找黑二哥恢复的,我本来想把狗嘴里那半截黑布的照片弄的清晰一些,无意中发现这些照片,王家大爷有些心虚,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似笑非笑的推到了我面前。
“免了,赏红已交,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我掏出那颗血寒珠摆在桌子上。
“这是能救你儿子的药”
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我没有骗他,那颗血寒珠确实能增补气血,让他儿子复原,不过副作用就是寒毒,能让他在每个月圆之夜发作一刻钟,这一刻钟足以让他生不如死,有些错误,需要一辈子来还。
后来王家大爷找了我几次,哪怕他价码再高,我也没有理会,
如果那女子的父亲不是罗天僧,就会被王家那个中年人真的活埋,到时候子母阴煞成型,就算是我和罗天僧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个,王家也会彻底覆灭。
好在罗天僧利用女儿养的白狗,施展寻魂之法,及时救出了女儿,又用女儿的嫁衣,凝结冤气,施法形成母子伪煞,教训王家,否则就又是一桩惊天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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