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伤时候居然奇迹般地痊愈了,不仅损耗的神源都补了回来,而且修为大增,问慕容角那小老道,这小老头就是不说,只告诉我以后自然会明白。
又在清溪镇陪小老道玩了半个月,我这才返回,和独眼师侄交接了一下,他便返回来清溪观,我也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老天爷好像看不得我过安生日子,这几天刚刚把上个月的香客理顺,因为有几个香客要来静修,我还要准备应用之物,下午从镇上的杂货市场回来,一个人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观里。
来人我认识,正是前几天开车送我递交天师令的那个,这人也是黑哥的战友,还是黑哥在新兵连的班长,大比武的时候被大哥和黑哥给抢了名额,这才不得不复员,在镇子里挂了个职位,平日里也给黑哥搭把手,赚赚外快。
“虎大哥,您这急急忙忙的是有什么事吗?”
这人叫虎大,虎家以前是京都中响当当的大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落了,虎家太爷带着两个媳妇搬到了这里,几代下来也算是镇子里土生土长的本乡人了。
“道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自已上辈子是不是个陀螺,连累这辈子也转个不停,这才安稳几天呀,怎么又出事了,以前我和师父出去云游的时候,怎么不出事。
上了车,虎大哥说起了情况,镇子下游有几十户人家,中间有一道岗给隔开了,虽然只隔着几步路,名义上也是同一个镇子,可那些人都是近些年搬迁来的,早年还因为港口的问题和镇子上的原住民爆发过冲突,只是当年的刘家势力强大,打的他们抬不起头,虽然如此,但大大小小的摩擦也是不少,所以两边都不对付,一直到近些年,才有所改善。
官家在岗上挖出了一条开山路,方便了两边来我,现在开车不到五分钟就能到,车子刚一进去,我就看见了鬼刑手的锁链是展开的,已经来不及了。
“虎大哥,停车吧”
虎大虽然不明白,但黑哥嘱咐过他,这种事上一定要听我的,他也没有犹豫,一脚刹车就停下了。
我挡到了鬼刑手的前面,带人的四个鬼刑手一愣,随即一口白雾喷出,直冲我的三花,看来这些鬼刑手真把我当那些骗子了,我的三花要是被吹动,不用师父清理门户,我自已就接找跟绳子吊死算了。
“退散!”
白雾散开,鬼刑手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又准备自顾自的往前走,这些鬼差的魂体乃天地所封,击杀它们可是要承担大因果的,我也不敢贸然动手,同样它们也不敢对阳寿未尽之人动手。
我从百宝袋里翻找了一阵,掏出两个金灿灿的元宝,这元宝可不是那些纸扎铺叠的元宝,而是有传承的彩匠才能制作的元宝,这些传承的彩匠每次开工都需要焚表祭告,只有这样才能开始制作,同样,只有这样制作出来的元宝可以直接供阴司使用,只是价格对我来说可就不太友好了,手里的这几个还是师父留下的,一直舍不得花,今天是要割肉了。
看到元宝的瞬间,鬼刑手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刚刚还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这会笑得后舌头都跑了出来。
其实也不怪它们,现在的人已经很少会去供奉阴司鬼差,更别说这种彩匠元宝了。
“几位差爷,可否行个方便”
当了几百年的鬼刑手,这些人哪能不懂规矩,一把将锁链扯了过来,而后抬起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我扫了一眼锁链上的三个小孩,都是龙年的孩子,只是这些孩子肚子奇大无比,和那副小小的身躯根本就不搭配,虽然疑惑,但我也不敢耽误吉时,扭头就上了车。
“虎大哥,他们是不是三个小孩,而且都是龙年出生的,他们似乎……似乎是被撑死的”
想起那大的出奇的肚皮,我一时间有些犹豫,撑死的饿鬼也不太可能,毕竟那肚子太大了。
“道长您真是神机妙算,怪不得小黑让您来,确实是三个同岁的孩子,不仅是同岁,就连生日都在同一天,可惜了,多好的孩子”
“那是不是撑死的?”
“也不能算,这三个孩子到河湾摸鱼,往常都不会出手,这回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摸到了渗水湾,被河湾的渔船救了起来,人是回来了,魂好像没了,一会见就嚷嚷着口渴,就这么把自已……灌没了”
车子已经到了,看着门口束起的白布,虎大哥也知道自已来晚了。
“我能看看孩子吗?”
虎大哥没有拒绝,带着我到了其中一户,家里的老太太也没有阻拦,亲手揭开了白布。
“被人害了!”
我翻了翻孩子的眼睛,眸子里一条细细的紫线横贯眼底。
老太太一听就晕了过去,要不是她儿子扶的及时,这一下可能就要了她的命,丧孙之痛,痛彻骨髓。
“老大,娘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规矩,你去把你江叔他们喊来”
老太太显然是知道规矩的,这事他不能洒赏红,就让自已的大儿子把我领到了里屋,没过一会儿,两个眼角带泪胡子花呗的老者走了进来,一见面就跪下了。
“道长,老朽望您高抬贵手!”
按照规矩,我是不能说破原情的,可两个胡子斑白的老者跪在我面前,我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
“老朽求您了!”
“大爷,规矩不能破,今日为破了规矩,明日便会大祸临头啊”
我话音刚落,窗户外边就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果然这老太太不是一般人,江湖规矩她清清楚楚。
“江大哥,你们别为难道长了,把小妹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吧”
为首的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条红巾,里边裹这一根金条,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金条,不兴奋就见鬼了。
“道长,我江、齐、苏三家洒出赏红,为我孙子讨回公道,这个不破规矩吧”
我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窗外的人影。
“老身并未入局,这赏红是江哥洒出的,回红接红之人都是他,老身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伸手,这可是老规矩”
我没拿金条,这东西太烫手,我现在需要确定这小孩的死因,不然我断然不会接手。
小家伙已经穿戴的整整齐齐,全身也已经清洗干净了,神台崩散,魂魄也被阴司鬼差押走,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可那一道紫线又怎么解释。
这时我突然想起师父以前教过我的一种方法,掏出香灰包捏碎,一把长生香的香灰洒出,小家伙原本白嫩的小脸上瞬间蔓延出几道冒着黑气的伤痕,舌头也丟了半截,看的几位老人怒火中烧,丝丝血气溢出神台。
我看着眼前的几个老人,心里有些心惊,这个年纪还能有如此血气,年轻的时候肯定也不是善茬,说不定还能牵扯出什么神秘的大事件,我还是先走为上。
“贫道修为低微,告辞”
“你师父可不会这么做?”
老太太的一句话差点让我一脚踩空,这要是摔一跤,丢人就丢大了。
“什么意思?”
“老身年轻的时候受过你师父的恩惠,有些为他可惜罢了”
“空口无凭”
“夫子瑜的弟子还真让人失望”
我师父的俗家名字还真叫夫子瑜,也不叫夫子瑜,其实是瑜子夫,姓瑜名子夫,这老家伙每回惹到麻烦了,就把自已名字反过来告诉人家,这老太太有可能真没有骗我,师父他老人家说不定年轻时还真留下一笔桃花账,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了还。
不过我尚水是什么人,只要她不拿出证据,我就不认,老太太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铜豆,上边刻着子夫两字,我脖子上也有一颗,这是师父亲手铸的,不会错。
老太太得意的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一时间有些头大,这什么破师父,沾惹桃花也就算了,怎么还带坑徒弟的,糖我是一口没吃到,苦瓜倒是捡了好几个。
我即便是不愿意也不成了,看来这根金条无论如何我都摆脱不掉了。
老太太倒是利索,给我安排好了一切,以便我能更好的养精蓄锐,虎大哥就直接回家了,老太太承诺事情一了就派人送我回去。
一直到大半夜,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摸进了灵堂,在上风口点了枝迷香,我急忙捂住口鼻,在房梁上爬了大半夜,终于让我等到了。
刚刚离的远,天又黑,我看的不是很清,黑影一进灵堂我就看清楚了,白天我见过这人,老太太的二儿子。
这家伙看着五十多岁了,但身体强健脚步沉稳,明显就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轻轻扒开小家伙的眼皮,滴了几滴他带来的药水,顿时一股异香弥漫了开了。
我没有惊动众人,蹑手蹑脚的跟着他,这家伙如法炮制,其余两家都小家伙都没拿幸免,等做完都已经快天亮了,他这才晃了晃空瓶子,心满意足的走回自已的院子。
老太太的家是一个标准的大四合院,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老二院子里一个黑袍道人正在享受美酒佳肴,老二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对面。
“大师,事情办妥了”
黑袍道人没有理他,而是喝了一口酒。
“美酒佳肴已经备下,道友,不妨现身一叙!”
我能瞒过老太太家老二,瞒不过同道高手,只能现身走到了黑袍道人面前。
69書吧
“你…能是谁?”
我轻蔑的笑了笑。
“真不知道你这种蠢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自家血脉都能亲手种下咒神符,真是愚不可及!”
老二一愣,扭头看向黑袍道人,黑袍道人嘿嘿一笑。
“看你这么听话,本想留着你,看来现在你没用了”
黑袍道人手掐咒神诀,眼中慢慢亮起紫光,老二顿时捂着心脏,坚持了好一会儿,这才七窍流出紫色的血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智商不高,修为倒是不低”
老二是内外兼修的高手,黑袍道人想杀他也不容易,发动咒神诀对他影响不小。
“道友见笑了”
“无妨”
“看来道友也是同道中人”
“慢!贫道穿的是云纹,阁下是血纹,岂可同日而语”
“云纹也好,血纹也好,都是虚妄,古来修行之人多如牛毛,羽化而登仙者又有几何?不如随心所欲自在逍遥,这不正是我修行之人所图吗?”
“不错,不过贫道的逍遥与阁下的逍遥,不太一样”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你可知外边那些人的德行?”
黑袍道人似乎有些微醺,端着酒杯,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神韵。
“知道,贫道也曾云游”
“你看看!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谓的天师!那个不是贪财好色之辈,那个不是肆意妄为之徒,看你不顺眼,给你打个邪修的标签,便可随意打杀,而他们呢?美酒美食,外加美女豪车,过的如同人一般的逍遥快活,同样是修行之人,为何我们就要受苦受穷,累死累活的去打打杀杀,除魔卫道,那是屁话!”
“你是黑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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