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十五天,人界已是十五年。
京都城西,有一座庄园,叫“千红”,庄内不同的小院栽种着不同的景观,所以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致。现在正值春日,桃花和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相间的。
京都的才子佳人们,经常会聚在一起在庄园赏游,风吹过树梢,花瓣纷纷落下,人与景交织,甚是养眼。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进近,车身挂着定远将军府的标志。有一名护卫骑马随行,黑色劲装,戴着修罗面具遮住了全脸,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忽然马车的帘子掀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对护卫笑眯眯的说:“玄肆大人,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呀。”
玄肆回头,“大约还有一盏茶,把大小姐叫醒吧。”
“嗯”丫鬟放下车帘,拍了拍正在睡觉的大小姐,“小姐,咱们快到了”
李霜芜迷迷糊糊,挣扎坐起来,“唔……珠珠,到了吗?
“再有一盏茶就到了,小姐。您快起来整理整理吧”
李霜芜坐起,理了理衣衫,贴身侍女珠珠将她的钗发整理好。不一会儿,马车轻轻一顿,停了下来,马夫摆好矮凳,玄肆也下了马。
珠珠掀起门帘先下了马车,李霜芜提起裙摆,扶着珠珠的手臂下了马车。四周打量了一下,她自小跟随父亲定远将军李逐年在边塞生活,及笄之后,才和爹娘还有弟弟回到京都。看惯了大漠孤烟,对繁华京都之外,有一座这样的世外桃源也很是惊喜。来之前,李霜芜打听过“千红”,据说没有人知道这庄园的主人是谁,不过这里犹如一座府宅,有一位老管家主事,常年有奴仆打理,人们借庄园组建赏游会,管家都会根据要求,备好席面。
今天园中的赏游会是工部尚书刘大人家的二小姐刘芊芊组的,而且据说还邀请了好友大公主李星琰。
四年前先皇驾崩,太子李言琛继位称帝,册封太子妃刘氏为皇后,侧妃苏氏为淑妃,侧妃方氏为良妃。帝后育有两女一子,大公主李星琰、二公主李星南、三皇子李星虞,而淑妃育有四皇子李星庭,良妃育有五公主李星月。
虽说储君之位空悬,但几位皇嗣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各自网罗势力。在六部中,工部、礼部暗中支持大公主,户部、吏部则归属于二公主麾下。剩余的兵部和刑部,则一直保持中立,没有表明立场。
今日刘芊芊组起赏游会,还请来了大公主,怕是另有用心。
李霜芜抬脚进入庄园,想起来时父亲所嘱咐的话,
“阿芜,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虽然是李姓,也带着皇家血脉,但却是远得很。先帝在时,咱们在边塞远离纷争,可回到京都,一切都要低调自持,切不可像边塞那样肆无忌惮。不过,若真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也不要怕事。爹的面子,这里的人还是要给的”
想到爹爹说完之后被娘亲揪着耳朵去刷碗的场景,李霜芜不禁笑了起来,身旁的珠珠奇怪道。“小姐,您笑什么”
“没什么,珠珠啊,一会儿没什么事咱们早点走,给鹤儿带些书册回去”
“是,二公子可是很早就说没书看了”
玄肆走在主仆二人身后,他身侧挂着一柄剑,不似这京都贵人们的佩剑,镶满了宝石和装饰品,玄肆的剑连剑穗都没有,通体黑色,随着光线流传,能看到剑鞘似乎带着暗红的纹路。
不一会儿,主仆三人就到了赏游会的院内。小院内的树下都摆了席面,可以围坐。
此时院中已经有一半的座位有了人,李霜芜打量了一下,找了个靠近院门的小桌坐下,方便一会儿离席。
坐下后继续打量着小院,除了桃树和海棠,院中柔软的草地衬出翠绿,春色如画。青砖铺就了几条行走的小路,通向院中一个不大不小的亭子,亭子顶上恰好被粉白的花瓣落满了,远看上去,似是一棵巨大的桃花树。
“霜霜,”听到有人喊自已的名字,李霜芜循声望去,是柳芙蓉和柳芸芸,身后各跟着一个侍女和一个小厮。
李霜芜招呼她们过来坐,“你们俩也来了,快来快来,这庄子里的花露倒是不错”
两人的父亲,是在刑部任职的柳大人,柳府和定远将军府离得很近,所以回京后,第一位来拜访的就是柳大人。柳大人只有一位发妻,柳芙蓉和柳芸芸是亲姐妹。
柳芙蓉喝了一杯,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
“霜霜,也不知道这个刘芊芊组这个会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不安好心”
“怎么说?”
“那个刘芊芊,仗着自已是大公主闺中好友,成天鼻孔朝天,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官吏家的,平日里也从不跟我们往来。”
“就是就是”柳芸芸翻了个白眼,“这次忽然组什么游园会,还暗戳戳摆出大公主,怕不知道他们家是大公主的狗……唔!”柳芸芸还没说完就被柳芙蓉捂住了嘴
“嘘,你个没眼色的,别说了,刘芊芊来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各位,芊芊来迟了”
今日能够前来参加赏游会的都是官家小姐、世家公子,对这种场面话,大家也就礼貌的回话。
刘芊芊没有介意大家的敷衍,眸子里带着傲慢,接着说“今日芊芊有幸请到宫中的贵人,还请各位莫要失礼”
“大公主驾到”一声高亢的嗓音,像是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立刻跪下行礼,李霜芜低着头,只能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向着凉亭走过去。宫人才远远的飘来一句
“各位公子小姐平身”
李霜芜起来后,看向亭中满头珠翠,衣着华贵的女子,知道那就是大公主。
大公主清了清嗓子,
“大家不必多礼,本宫今日也是出来游玩。芊芊是本宫好友,说今日组个游会,想有些新奇的东西。本宫想着,既然赏花赏景赏人都有了,那便添一个赏宝吧”
说完冲后面的宫婢挥挥手,只见宫婢抱着一只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颗拳头大小通体黑色的宝珠。大公主轻笑一声,指着珠子说,
“本宫近日得了一件奇珍,名为‘忘川’。此珠自带异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久久回味。”
不一会儿,空气中竟真的飘散出一丝异香,众人都谓之神奇。起初还在互相讨论,不到五息,竟都是各自闭目开始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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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霜芜闻到了,确实,这香气似乎特别能够安抚心绪,闭上眼睛,仿佛像是回到了边塞,和将士们在广袤的森林中追逐猎物,在民风纯朴的小镇和一群大婶话家常,想起了越来越多开心的事,甚至想一直沉浸在这香味和回忆里。正当她想呼吸的更多的时候,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凉,惊的她睁开了眼睛。
回头一看,玄肆手里拿着一只水壶,躬身请罪
“大小姐恕罪,属下接水壶的时候一时不慎打翻了,水溅到了您身上了,不若让珠珠扶您回去更衣吧”
“无妨,你也不是故意的”
李霜芜没有办法,现在后背湿透了,确实有些冷,只得向公主告了罪,先行离席。大公主很是通情达理,没有问罪,摆手让她先回去。
玄肆的面具下面看不出表情,朝着亭中看了一眼,转身跟在李霜芜后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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