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这份感悟,待他日境界来临,机缘降临时,便是他登顶之时。
尽管此刻他尚不清楚这份体验对自已意味着什么,内心却深知这是一次奇缘,与武道紧密相连。
可惜再望向那宇宙星碑,先前震撼星灵的感觉已不再,知晓机会仅有一次,失不再来,心中不免惋惜。
“话说回来,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幸而此时魏天新主动转开话题。
谭樾正等待这一刻,闻言笑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说着晃动手中的书籍。
魏天新一看分明,谭樾手执的竟是《新生手册》,不由摇头:“这有何吸引力?”
谭樾解释:“少爷误解了,我手中的并非寻常新生手册,而是星光学院的专属手册,记录着入学后应遵循的种种规范,这是我前不久特意请太太托大少爷寄来的。”
“我母亲替你买书?”魏天新大感好奇:“这些不是入校后自然得知的吗?何必大费周章邮寄?还托了我兄长?”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少爷勿小觑星光学院的规则,至关重要。规矩虽少,每一条却需细嚼慢咽,看似千字文,实则需字斟句酌。这些日子,我已将每条规矩研读上百遍,熟记于心。如等到入学再了解,便无暇如此深究了。”
“这又是为何?”此次魏园也感到不解,不就是些学校规定,何须如此重视?
谭樾微笑,自行在亭角长椅落座,目光投向魏天新:“少爷可知道,每年新生入学之初皆获百点积分。这百点积分,是我们日后在学院表现的基准,稍有差池,学院老师便会依表现扣分。一旦扣至零,立时会被逐出学院,无论你是旷世奇才,修为深厚,也不例外。故此,入学并不代表高枕无忧,若因表现不佳被逐,名额岂非白费?少爷说,这规则重不重要?”
魏天新闻言一惊:“这事我还真未曾耳闻,你是从何得知?”
“也是因读了新生手册才知。”
“那你后来才得知,为何又想去读新生手册?”魏天新困惑,逻辑似乎不通。
谭樾已回道:“即便没有那积分之规,我也会重视星光学院的规则!踏入学院,不晓规则怎可行?正如我们作为陪读伴你左右,也要熟知规矩方能行事,不是吗?”
魏天新略显羞赧地笑道:“我非不懂,只听说武道界残酷,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谁强大谁为尊,规则似无关紧要。”
谭樾大笑,心中暗想此处自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难道被绑树上鞭笞就非弱肉强食?口中却道:“武道界确是残酷竞技场,生死搏杀常见,但也视时势而定。残酷竞争有两种,一是乱世争斗,那时一切遵从赤裸暴力,目之所及,皆为杀戮,确实强者为王。二是盛世争斗,残酷本质隐于幕后,表面却客客气气。”
至此,谭樾笑道:“当今翠微星,在天枢星界下属,早不是当年,于这之下,不论考核多残酷,表面都需温情包裹。即便是肃清,也会言辞委婉,这才算斯文。因此,弱肉强食,拳头为规虽存,却仅潜行暗涌,摆不上台面,星光学院绝不容许这类事件发生的。”
“星光学院乃执政整个北斗星域嘛。对于主导局势者,规则是治理的基础,无规则则无以治理。反观那些边缘的星界,无不激进,并非无缘由。当然,激进能成何种景象,另当别论,反正异于正统星域就行。星域讲规则,流浪星界自然推崇弱肉强食,胜者为王。颠覆政权,先颠覆思想,思想转变,拳头的方向随之变……任凭时局如何,世界怎样,此理不变。”谭樾悠悠道来。
“至于北斗武道联盟,他们坐拥北斗星域,自订法律,创建星光学院,以此壮大,触犯他们所定即触动星光学院利益,冒犯其权威,挑战其地位,故而星光学院看重天才,更重视规则。少爷若认为天赋过人即可忽视学院规则,实属谬误。多少天才因自视甚高,无视规则被星光学院驱逐。”
说到这里,谭樾笑道:“对了,在星光学院,有一条规定:若是开学未能准时抵达,每迟到一日扣除信用点十分,若迟到十天……呵呵,只好原路返回,任何求情都无效哟!”
魏天新面色微变,瞬间领悟到谭樾提及此事的原因。
若是因自已沉迷探索而迟到多日,未入学便遭除名,大夫人得知独子成为本年度学院首位遭拒之门外者,恐怕会亲手将他“重塑”!
想到这里,魏天新不禁一阵背脊发凉。
他挠挠头说:“明白了,今起我们将全力加速,我绝不会迟到。”
“少爷果然通情达理。”谭樾笑眯眯回应。
魏天新略带无奈:“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的信用点未被扣完,就能毕业了?”
谭樾却依然摇头:“星光学院每年接纳一千五百名新生,但少爷可知真正能成功从星光学院毕业的有几人?”
“一千?”魏天新猜测。
谭樾摇头。
“那五百?”再猜。
谭樾依旧摇头。
“难不成只有百人?”魏天新心生寒意。
在一千五百人中仅有一百人能成功毕业,比例低至十五分之一,实属苛刻。
谭樾轻笑:“每年情况不一样,但最多一届不过七十余人。”
“什么?”魏天新和魏园几乎同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谭樾补充:“顶多七十余人,且务必精挑细选!”
“为何如此之少?”魏天新大惑不解。
谭樾解释:“学员分为五级。最末等,即因信用点耗尽而被驱逐者,外界不容称其为星光学子,仅能谓之‘遗星’,象征遗弃。此群体年均百余人,星光学院的规则并非易守。”
“次之,保留信用点却未能突破至星光境的,称为‘流星’,他们如同付费游览一番后离开,故戏称为‘捐赠者’。这类人亦不在少数,每年有数百,仅‘遗星’与‘流星’就占据了半数。”
“第三等级,保有信用点并成功晋升星光境,星光派承认其为学院成员,但仅此而已,类似开放课程,无直接师徒传承。新晋者皆属此类,未来如何,全凭个人造化。同时,四年内无法完成学院考核,便没有毕业证,称为‘学生’,”
“第四类,从第三类中甄选出的佼佼者,视为精英,并成功通过结业考试,或曰‘优等生’。每年不到百人,勉强算作星光学子,这就是刚刚说道勉强算做学员了,”
“第五类,自结业学员中再选拔十位顶尖者,授予无上星术,那才是真正的星光弟子,即星光学徒。”
“此外,尚有一类特殊,每隔一段时间,从所有还愿意留下来的学员及学徒中再次精选,人数不定,时机不定,从中选出万里挑一的‘传承学员’,这些人有望成为星尊乃至星王巨擘的关门弟子,此非五级之列。”
“遗星、流星、学生、学员、学徒,构成了星光学院学员的五大层级,未来遇人,听其自称便知其身份。当然,遗星和流星不会自称,层级不同,所受待遇天差地别,少爷若要成就大事,切勿粗心大意。”
魏天新听得目瞪口呆:“这听起来,比我家族挑选陪读还要艰难复杂啊?”
谭樾暗自嘀咕,脸上却保持着笑容:“理所应当,星光学院绝非轻易安歇之地。有人误以为入院便是登武道,谬矣,前方的路途,还远得很。”
入学,仅是获得通往武道的通行证。
若以比赛喻之,弟子是冠军,学徒是十强,学员是百强强,学生为复赛,流星为初赛,入学仅为海选。
遗星,则是比赛中途违规,丧失参赛资格。
想到一千五百名学员中仅选几十名学员,魏天新打了个冷颤,摇头道:“我似乎无望,还是力图成为学生吧。然而,学生也就那一两百人,若我达成学生层次,母亲应该不会责怪我了吧?毕竟学生已获学院认可。”
他现今的目标是满足母亲的心愿,至少避免受罚,至于修为有成母亲是否还能动他一根指头,他从未考虑。
谭樾笑道:“夫人的期待确实在于您成为学生,捐赠者之身入校,学生之身离校,便足以交代。不过……”
谭樾刻意拖长了“不过”,魏天新不由一颤:“怎么了?”
“不过老爷夫人有交代,少爷不成功毕业,就不必回去,而我一样要陪同到底!”
“什么?”魏天新猛然站起,手指谭樾惊呼:“你……你……你……要我成学员?”
“虽成为学员已大幅提高成为天星镜的可能性,但仍非板上钉钉……因此,我希望少爷不仅能成为学员,而是正牌学徒,跻身前十!”谭樾严肃地说。
魏天新眼珠一翻,险些晕厥。
这家伙竟想让他成为一千五百人中的顶尖百分之一,是在开玩笑吗?
魏天新骨子里也是傲气之人,但即便他再自信,星门五成也不至于狂妄自认能成为那千人之首,此刻被谭樾吓得心惊胆战,大声反驳:“休想!我对争那十大学徒毫无兴趣。”
“对对对!”魏园也附和:“能满足夫人,却满足不了你谭樾,这算哪门子道理?少爷就是少爷,你是陪读,凭什么要求少爷成为十大学徒?”
谭樾摊手:“何必激动?我这不是为了少爷好吗?十大学徒是多少人心向往之的位置。”
“说得轻松,你想让少爷成学徒?你先看看自已有没有那份能耐当学徒吧?”魏园厉声反问。
这句话让魏天新恍然大悟:“对,对,谭樾你先审视自身,等你能成学徒再来规划我的未来还差不多,你能成关门弟子,我或许能进学徒!”
谭樾笑道:“关门弟子不敢奢望,但成为学徒对我而言并不困难……我想进星光学院,随时都能实现。”
魏天新和魏园互望一眼,继而仰天大笑,指着谭樾笑得前俯后仰。
“你就吹牛吧!”魏天新笑道:“若你能随时进星光学院,何必在我家?直接去星光学院不就好了?魏园,我们走,不和他废话。”
说罢,魏天新率先返回飞船,无论如何,迟到扣信用点绝非儿戏,宜早不宜迟。
“就是,你有何资格说来就来?真是异想天开!”魏园丢下一句,紧跟魏天新走开。
望着面前的微光湖泊,谭樾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低语:“凭何……只因我是谭樾!”
无论如何,得益于谭越的劝说,魏天新放弃了沿途游玩的念头,车队的速度显著加快。在武者的护航之下,他们历经艰难跋涉,终是安然抵达了翠微星城。
翠微星城其气势恢宏,尽管无法与翠微星堡相提并论,但其繁华程度仍令人咋舌。街道宽阔至八车道,两旁楼宇雕琢精致,玉砌飞檐,透露出无尽的奢华之气,就连行人也多身着华丽服饰,气度不凡。
翠微星城禁止私人飞艇,在进城之前护航队伍便下到地面了,在水泥路面上颠簸前进,每经路口几乎必有一座喷泉映入眼帘,形态各异,千变万化。传说翠微星城下暗流涌动,以至于城中泉眼密布。
翠微星城分为地下星城,天空星堡,翠微星堡作为翠微星的直隶都城,保持着不可侵犯的尊荣与地位。城东郊矗立着黄云星山脉,著名的翠微星光学院便坐落于其山脉中。
车队径直驶向黄云星山脉,先是在翠微星城停驻于城南的魏家的通航据点,魏家在翠微星城有贸易,同时更有一家星级酒店,随从的大多仆人都会留在此处,其余的几个护卫会去到黄云星山脉下的城镇外,就只有谭樾和魏园能陪同进入学院。
同时,黄云星山脉实质上是星光学院的全貌,一旦进入学院,即便欲出,也需学院同意。
抵山脚可见连片的屋宇,依湖而筑,此处便是闻名遐迩的学子宿舍,是星光学院学子在校外的栖息之所。遵循星光学院规定,学子不得携仆从入学,但为确保家族子嗣不受苦,各大势力总有办法钻规则的空子。
不允许带仆从?那我带陪读,同学间的互助总无可非议吧。学院规定仅限校内,那么校外则另辟天地,建造居所,安置人手。按规定,学子每月可外出一日,若有事宜,便在此寻得留守人员解决——学伴只负责校内事务,校外则另有安排。
人类智慧无穷,无论何种限制,总有破解之道。学子宿舍,因此而生。
魏家也在学子宿舍购置了一处房产,由魏天新与其兄长共用。毕竟每人每月仅外出一日,这处房产足矣。
车队抵达,早有魏家安排的人在此迎候。
魏天新下车环视房子,眉头紧锁:“未免太过狭小。”
此宅由一院四室组成,格局方正,类似古代四合院,与灵能静室相比,面积逊色许多,两位少爷各居一室,仆从共用一室。
魏天新在魏家从未住过如此狭小的空间。
仆人林功闻言,笑道:“少爷嫌小,可知这宅价值几何?”
魏天新诧异:“难道这宅很昂贵?”
林功竖起三根手指。
“三百万信用币?”魏天新疑惑,心道此价已颇高,难怪母亲不舍得买更大的。
“三千万!”仆人正色道。
“什么?”魏天新几乎跳起:“抢劫么?这么个小地方三千万?”
三千万,等同于三千星币!
此宅含院落约莫二百平方米,即每平方米十五万!
阳龙城的豪宅平均每平方米不过万,难怪魏天新觉着三千万已属高价,看着这陋宅竟索价三千万,连谭越都为之咋舌。
仆人林功笑道:“无奈啊,能进星光学院者非富即贵。这宅子本身不值,但这地段无他。玉带湖周边地价逐年飙升,变着花样上涨。这儿还算便宜,靠山临湖的绝美之地,现在一个亿都有人买,还好族长当年买的早。”
一个亿的信用币啊,况且,学员每月仅住一日,一想到房屋能卖至一个亿,谭越不禁腹诽:“学区房啊!”
因灵能丰沛,武者庇佑,四季如春,翠微星现在的生产力一般,民间生活更是平凡,显然,财富集中在这些武道修炼之地。
“实在离谱!”就连挥霍无度的魏天新也为这价格心痛。
林功劝解:“不无道理,虽房贵,少爷学业完成后可转售。若能成为学徒,此地或将成为福祉。届时老爷夫人出手,五个衣亦有人接手。少爷可知,学生宿舍中最贵的并非风景最优,而是那些曾走出关门弟子之地。这是投资,也是生意。”
一旦与保值增值挂钩,事物价值似乎只增不减。
魏天新问:“若我被除名呢?”
林功一颤,心想这少爷怎如此悲观,未入学就虑及被逐,只好赔笑,不敢应答。
“除名后,这宅子恐怕一千万都不值。”谭越笑言,“小少爷,你的入学成绩直接影响魏家数千万的投入。不好好学习,万万不行。”
“你那套省省吧,又要我背《学院手册》?不背!”魏天新不悦。
“背规范是为你好,熟记规矩才能少犯错,行事多加考虑,总不愿因不懂规矩被扣分至退学吧?”谭越笑眯眯回应。
魏天新撇头:“我就不背,反正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偷懒,进了学院就不管我,又怕我出事,所以逼我自已学规矩,哼,我才不上当。”
“一年相处没白费,少爷越发懂我了。”谭越嬉笑道。
“哼,我早知如此。”魏天新得意,指着他:“还有,别拿你那十大学徒的标准要求我,我没兴趣。”
如此,一番言语交锋,显示了他们之间独特的相处之道,以及隐藏在这未来学院生活的挑战与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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