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魏天新始终沉默不语。
直至踏入宿舍,目睹着谭樾与魏仟正忙碌于屋宇的清扫、居室的布置、新购食材的分类,以及后续的安排,魏天新忽而发问:“覃越,我是不是很无能?”
“少爷怎会有此一想?”谭樾回应。
“即便你不说,我心中亦明了。”魏天新颓唐地坐于石凳之上,“在我想来,或许我只是因为出身稍显优渥,在魏家之外,我实则一无是处,甚至失去了你们,我将难以维系生存……”
魏仟连忙宽慰:“少爷万勿如此自贬,您乃尊贵的少爷,无论何事,我等皆应侍奉于侧。”
“无需安慰,魏仟,我的问题并非向你提出,而是对覃越而言。覃越,你不会欺骗我,对吧?”
谭樾轻笑,将食材分类放置后,挨着魏天新坐下,展示给他看自已左手,猛地将一根手指向后扳曲至九十度的奇异角度,魏天新瞠目结舌。谭樾问:“你能做到吗?”
魏天新摇了摇头。
谭樾道:“这不过微不足道的小技能,我的骨骼柔韧性较常人略胜一筹,但并无实际用途。”
魏天新一头雾水,谭樾继续言道:“实则,人皆有其天赋,只不过各有千秋,某些天赋大有裨益,而某些则看似鸡肋。在我看来,魏家对于少主而言,就如同与生俱来的天赋,并且是相当有益的那种。拥有天赋,岂能谓之错误?”
“自然不是,那么,不具备这些能力并非过错?”魏天新充满期待地询问。
“绝非错误。武道之人,脱胎于普通人,既出生名门,得天独厚,不必沾染凡尘,为何定要通晓这些?这不是舍本逐末吗?”谭樾反问道。
魏天新听罢,情绪显著振奋,相比之下,魏仟感到难以置信。他原以为谭樾会借此契机劝导魏天新,未料谭樾竟出此言。
此番马屁……实在高深莫测!
“然而……”谭樾语气拉长。
魏天新心中一紧:“然而怎样?”
“然而,拥有天赋并非过错,但不知如何发掘并利用天赋则是大错特错。少爷出生于名门,家资雄厚,这并无过错,但若不善用这些资源勤勉修炼,最终不如常人,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因此,少爷对于琐碎事务可以不精通,但对于星术的修炼必须精益求精,如若连此都达不到……那便是真的无用了!”
谭樾正色告诫。
他并未借此机会规劝魏天新改变慵懒的习性。
少爷毕竟是少爷,多年养成的习惯岂是一朝一夕所能更改?今日或许垂头丧气,明日也许故态复萌。
切勿轻信短暂的顿悟,鲜有人能瞬间大彻大悟,若本性易于改变,也就不是本性了。
不过,今日的挫折却能削减魏天新的傲气,使他认识到家世虽是优势,但仅依赖家世难成大器,唯有善用家族资源,自我提升方为正道。
即便当下无法实现,至少他已明白何为正确,从前他对此毫无认知。
更何况谭樾所言不虚,在星光学院,杂务仅是辅助手段,而非人生追求,无须借此衡量少爷的成长。
随即,魏天新追问:“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善用自已的优势?”
“简单。少爷家境殷实,投身那些为生计而劳作,习练些许基础星术,浪费时间,少主此刻即可接触高端星术,战技打磨比较合适?”
魏天新眼中闪烁光芒:“言之有理,自今日起,我必刻苦修炼,力求有所成就。”
谭樾紧握魏天新之手,激动非常:“老奴等待此言已久,少爷终于成人矣!”
魏天新……魏仟……料理完一切后,谭樾返回居所,先整理房间,安排妥当后,谭樾着手准备修炼《少阴星悬术》。
《少阴星悬术》堪称星光派基础功法中最为精妙且强大的一种,但同样是最难修炼的一种。
此功法之核心,在于凝灵能如丝,强调灵能的压缩与强化,修得的气劲刚猛无比,尤适合修炼破甲、强袭一类的星术,可击穿金石,无坚不摧。换言之,习得此功,即便无任何星术,单凭指尖发出的灵能丝亦能凝若锋针。
以此为基础修炼破甲星术,效果更佳,但因此对修炼要求极高,其法门相对于其他更为复杂。
入定后,谭樾依星法指引,开始吸纳灵能。
灵能自星门涌入,首先流转于手少阴心经,灵气旋转流动,每一环节均遵循法门变化,直至遍行全身再回归起点,完成一个循环。随后,灵能沿另一经络重复此过程。
人体十二经络,十二次循环后,气柱旋涡成漩,由浅海而入,体内形成灵能虚空,即为武者储存灵能之所,而入气点即为秘藏。
如此方算完成一次初步修炼,即一个大周天。
如此往复,待秘藏全开,灵能虚空渐成,标志着初窥门径。
这听起来容易,实践中,谭樾才发现操控灵能绝非易事。
过往他吸收运用灵能,只是收放自如,尝试掌控行进路线,从未涉及中途变化——如今不仅要掌握那些变化,还需使灵能遍布全身。强调步步为营,即便是最基础的星术也不放弃对其他经脉的滋养,只是程度差异。这种做法最大的优点在于,未来无论修炼何种法门,基础稳固无忧。
而那些急功近利的法门,往往只注重主经与少数辅经,极端者一个循环即视为大周天,导致发展不平衡,长期以往,未经滋养的经脉逐渐衰竭,终致无法再修炼。若修炼方法不当,甚至可能导致身体畸变。《少阴星悬术》本就是星光学院最复杂的基训星法之一,虽然主修手少阴心经,但对其他经络要求同样严格,遵循手少阴心经为王,足少阴肾经与手太阳经为辅,其余为将。因此,十二经脉循环皆复杂苛刻,要求极高。
对谭樾来说,这如同在体操中攀登山峰,且不能敷衍,更需变换路径,务必历遍所有路径,方算真正完成一次登山之旅。
在星际航道的探索中,一旦脚步偏差,便会白白消耗宝贵的能源晶石,往往航行未及半程,能量储备便告罄,更不必提需历经十二道经脉的精密校准能量旋涡了,即便是构建最基本的小型能量循环亦无法达成。
这只是对星悬术的‘初解’第一阶。
然而,谭樾并未焦急。
此刻,‘秘藏’的关键性展露无遗。
秘藏,作为星能的吞吐枢纽,其开启的位置越正,每次汲取的能量就愈丰沛,感知力随之增强,操控更为得心应手。同时,它能承载的途中损耗加大,成功构建能量旋涡的几率飙升,甚至其效能也更上一层楼。
秘藏好比星际跃迁的推进闸门,闸门敞得越宽,穿越的星河越浩瀚,赋予的推动力量也呈几何级增长。
因此,对仅掌握了星门五成的新手而言,完成一轮十二经脉与秘藏的校准或许需耗时一周,而对拥有星门九成的天才,一日足矣,高下立判。
谭樾感到体内那股能量,就如同新手宇航员脚下的反重力靴,不经意间便可能失控,令人尴尬地失衡跌倒,甚至背部着地,痛彻心扉。
反映在修炼上,便是能量偶尔脱缰,冲撞精神回路,导致修炼者自我伤害。
诚然,星光学院的功法源自正统,极为安全,但修炼方法不当所导致的伤害依旧难以全免。短短片刻,谭樾的经络已遭受五次冲击,胸口憋闷,痛苦难耐,一缕灵能针在经络间胡乱穿梭,痛苦不言而喻。
胸口的疼痛,表明伤害主要集中在这一区域。
‘少阴星悬术’自星门吸入能量,在心口汇聚爆发,谭樾的处境就如同刚出航天港便遭遇挫折。
面对此景,他唯有苦笑摇头,却也明白,这是熟练度不足的结果。随着修炼的深入,技艺纯熟,也许能将这疼痛从胸口分散到全身各处——这想法,倒是颇有几分坚韧不拔。
为了避免反噬,谭樾没有盲目强攻,而是暂停休息,轻抚胸口。
他逐渐领悟,勤勉并非万能钥匙。
武者向来反对过度修炼,以免伤及自身,破坏经络,影响未来潜力。即便是‘星门九成’的天才,在这一点上也并无特权。
简单来说,‘星门九成’如同贵族出身,初期资源丰富,但最终还需依靠个人努力前行。
天赋欠佳,确实可借由珍贵资源弥补。
修炼途中服用灵能液,乃至星能液去提升能量密度,仿佛短暂提升了资质,但药效过后,终究不如天资卓越者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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