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缓缓步入大堂。
女帝端坐于主位之上，等着新人过来。
谢昀和顾九宁携手跨过门槛，走至大堂中央。
礼官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默契地转过身，对着门外拜了拜。
礼官接着喊：“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转身，对着主座上的女帝拜了拜。
女帝注视着他们，眸光微闪。
程戡，你儿子成婚了。如果当初我们也能像这样成婚多好啊……
礼官：“夫妻对拜——”
谢昀和顾九宁面对面站定，深深一拜。
谢昀隔着红盖头，望向她，心中的狂喜与恍惚翻涌不止。
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他们当真成婚了。
“礼成，送入洞房——”
*
入夜，宾客散尽。
宽阔的婚房内，铺了红绸，窗户上贴着大红双喜的剪纸，龙凤喜烛烧得正旺，暖红的光晕成一片。
黑漆描金的硕大拔步床上，铺着红绸锦被，帐子是旖旎的大红色，顾九宁坐在床沿，轻轻晃着脚。
漫天的热闹忽地褪去，竟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之感。
她掐了掐自已的掌心，心中一阵恍惚，真的成婚了呢。
门口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沉甸甸地打在她心口。
她能听到自已的呼吸声。
谢昀走到她旁边，站定在她面前，而后蹲下身，仰头瞧着她，用玉如意挑起红盖头的一角，缓缓向上掀。
最先看见的是洁白的下巴，再是鲜艳的樱唇，挺翘的鼻尖，再往上是清亮亮的眼眸。
谢昀顿住，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他看到女孩的眼睛里倒映着龙凤喜烛的光，流光溢彩。
她平日向来不爱涂脂抹粉，不想一旦上了妆竟是这般明媚动人。
他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移不开眼。
一颗心怦啊怦地跳……
像是熬煮的蜜糖里，甜蜜粘稠的泡泡咕嘟咕嘟从心口往上冒……
眼前的红色被掀起，顾九宁看见他，也怔了怔。
头一回见他穿大红的衣服，鲜艳夺目的颜色愈发衬得他肤白唇赤，昳丽俊美。
平素黑沉的眸子好似盛满星光。
头顶的金色流苏轻轻晃动，顾九宁伸手扶住头上沉甸甸的凤冠，水润的眸子弯成了新月：“好沉啊，你帮我取一下。”
谢昀抚上她发顶，小心地取下凤冠，轻声问：“累不累？”
“还好。”她摇摇头，没了凤冠的重量，顿感头上一轻。
他摸了摸她的脸：“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婚房里备有一桌子菜、糕点和茶水，还热乎着。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顾九宁净手后挽起衣袖，拿起筷子吃起来。
谢昀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她吃东西。
“你不吃吗？”她抬起头，疑惑地问。
“不吃。”他只是坐在一边，大口灌凉茶，对她道:“多吃点。”
等顾九宁填饱肚子，喜烛都烧掉一半了。
她用茶水净了净口，便听他问：“吃好了？”
“好了。”顾九宁抬眼，见他已经起身，倒了两杯酒走回来。
谢昀将酒杯递过去，笑道：“喝合卺酒了。”
二人手臂相交，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合卺酒，谢昀牵着她坐到床上，俯身给她褪下鞋子，将她的肩膀轻轻扳过来，眸色深深地望着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顾九宁不自觉地抓了抓床单，看着他点点头。
“紧张吗？”他凝视着她。
“有、有点。”她老实回答，虽然做足了心理建设，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点儿忐忑，“你、你紧张吗？”
谢昀没说话，仰头摘下她发间剩余的首饰，最后一根玉簪摘下，少女的一头青丝顿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披散了满肩满身。
他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缓缓挽至耳后，喉结不由轻滑了下，眼神也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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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低下头，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而后又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应。
顾九宁的心怦怦直跳，嗓子发干，“要、要解衣服吗……”
她眼里的紧张明显不过，谢昀轻轻应道：“我帮你。”
他动作生涩地伸手去解贴着她白皙脖颈的衣领盘扣，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解了好一会儿却怎么都解不开。
顾九宁安静地坐在床沿，垂眸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手指发紧。
谢昀的动作忽然一停，无奈地看着她，“抱歉。”
顾九宁还没理解他为什么道歉，就听“刺啦”一声，身前顿时一阵凉意袭来。
她低头一看，不止婚服被生生撕开了，里面的中衣和肚兜带子一起都给扯开了！
“一不小心多用了点力，明天给你买一批新的。”他无辜道。
顾九宁连忙捂住摇摇欲坠的小衣，看着他暗沉沉的眸色，忽然有点慌张，“要不我们先聊聊以后去哪玩……”
话音未落，她倏然被人往后一压。
谢昀搂着她的腰翻进了榻中。
随着他的动作，黑漆描金的拔步床随之一晃，大红色的帐子垂落下来。
少年的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眼睛黑得惊人，慢慢欺身上来，紧紧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身。
他的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垂，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她耳畔呢喃一句：“像是做梦一般。”
自已曾经做了许多次这样的梦，这一刻实实在在地触上她的温度，心中便有一种满涨的酸甜感。
细细的吻落在女孩的眼角眉梢，小心翼翼，仿佛怕弄疼了她似的。
眼睑发痒，顾九宁想揉，却被他一把握住两只手，轻轻举过头顶。
亲吻顺势下移，他的动作很轻，心中越是炙热，亲吻越是温柔，克制又缱绻，一步一步侵蚀。
顾九宁细密的长睫扑闪，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两人紧紧挨着，她也听见了谢昀的心跳声，那声音竟比自已还要快些。
空气中弥漫着女孩淡淡的甜香和屋内袅袅的熏香，让人目眩神迷。
谢昀的目光渐渐炽热，他张口咬住她肩头断裂一半的肚兜系带，用力一扯，那脆弱的带子瞬间断开。
少女的乌发铺散在红色的锦缎之上，雪白的肌肤在黑、红映衬之下愈发诱人。
他的目光像是触到了火，灼着他的眼睛。
顾九宁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茫然地望着他，无辜的眼神仿佛能融化人心。
“阿宁，闭眼。”
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欲望，几乎是按捺不住一般，他唇下添了几分力道，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印下淡粉色。
顾九宁闭眸，眼睫颤得更凶。他咬她耳垂，她痒；他亲她颈窝，她痒，他的头发扫在她脸上，她也痒。
身子莫名发软，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无，难受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再睁开眼，衣物不知道什么时候统统不见了……
女孩脸颊滚烫，眸子里漾着水色，她羞愤交加，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
帐子外的红烛时不时爆出烛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红纱帐无风自动。
“阿宁……”
“我阿宁……”
他带着混乱的呼吸，在她耳边缠绵地唤，嗓音哑得不像话。
“我好爱你……”
颈侧的呼吸滚烫，顾九宁大脑一片空白，她屏气凝神，尽力不让自已发出羞耻的声音。
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她还是难耐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气音。
这样的声音像是蜜糖拉成了丝线，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人心头，更是惹人心痒。
谢昀黑眸炯亮地看着她。
近在咫尺的眸子像是蒙了层朦胧的水雾，如漩涡般要把她吞没。
顾九宁迷惘地抬眼，四目相对，只觉得羞耻的热度阵阵上涌。
“你……你别……看我……”
她觉得自已病了，这娇柔的小奶音怎么会从她嘴里发出来，想伸手去捂他眼睛，手却被他按在床上。
她的手指无措地挠着他的手背，只感觉自已一时被抛至浪头，一时又沉入谷底，不时漂浮起落。
……
顾九宁恹恹的，身上随便套了件水红薄衫，被谢昀抱着去洗澡。
热气腾腾的浴桶弥漫着淡淡的水蒸气。
她轻轻地趴在浴桶边缘，双眼微微合拢，似乎有些困倦不堪。
谢昀手中握着一块柔软的帕子，不动声色地道：“困了可以睡，我帮你洗。”
顾九宁没有接他的话，只隔着氤氲的水雾，掀起眼皮，斜斜地看着他。
水润的杏眼带着慵懒和迷糊，眼神却十分警惕。
谢昀看着她的目光，不禁挑起眉毛，无辜地勾了勾唇角：“我真是好心，但你既然这样看我，我总要做实了。”
他说着作势要拉她，顾九宁心中警铃大作，怕他还要继续，急忙向后躲闪： “停！停！”
谢昀眼疾手快地将人捞住，一把带入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闷声道：“不要动。”
两人都穿着单薄的衣物，一入水，衣物便紧紧贴在了身上。
顾九宁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声音中的微妙变化，红着脸不敢再随意乱动。
洗浴过后，女孩困蔫蔫地瘫在床上，烦躁地拍开自已脸上的手，翻了个身。
谢昀将人揽在怀里，抱着她睡觉。
这夜他醒了三次，每次看到她依然安稳地睡在自已怀里，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拥着怀里的软绵绵，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后脑勺，带着无限的眷恋低声呢喃：“阿宁，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地老天荒。
往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相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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