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宁没想太多,小心翼翼地张开嘴。
谁知,这人将三粒胶囊大的药丸一骨碌往她嘴里倒。
她最怕吞这种没有糖衣的药丸,容易粘在舌根,以前每次吃这种药都得一颗一颗喝水冲下。
现在这么三颗一起挤到喉咙,又不带水冲,一下子怎么咽得下?
药丸卡在喉咙里,黏在她舌根处不上不下,又苦又涩。
她猛地咳嗽起来,低头干呕。
这状况谢昀始料未及,他眉头一皱,连忙扶她侧身趴下,猛拍她后背。
顾九宁眉头紧锁,难受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使劲干呕,总算是在自已被噎死之前把三颗药丸都呕了出来。
呼……
她深呼一口气,刚刚咳得太厉害,喉咙有些不舒服。
这下子被折腾得更没有力气了,感觉自已像个破了洞的气球,气泄得一干二净。
她脑袋瓜耷拉着,垂在谢昀的臂弯里,奄奄一息的样子。
难受!
这个混蛋,到底是解毒还是谋杀啊?
他难道没有喂过病人吃药吗?
认真想了下,或许还真没有。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少年的嫌弃声:“你怎么这么笨?”
顾九宁:“……”
现在没法翻身,不然瞪死他。
谢昀确实从来没有喂人吃过药,哪里知道吃个药还能呛成这样?
他抚了抚顾九宁的后背,看她不再咳了,又倒出三个药丸,“还吃吗?”
顾九宁深感无力。
“有水吗?”她蔫巴道。
“没有。”
少年托起她脑袋,又拿出一颗药想往她嘴里塞,又停住了。
他怕自已力气太大,这笨蛋再咳出来。
只能将药放在自已手心,靠近她嘴边:“再来,一颗一颗吞。”
顾九宁勉强撑起脑袋,看着他手里的药。
“你手干净吗?”
谢昀:“……”
“再不吃,我走了。”
那不行。
顾九宁也很急,这种无力感实在太难受。
只是刚刚差点噎死,被吓到了。
“我自已来。”她慢慢贴近谢昀掌心,伸出舌尖卷走一颗药丸。
柔软的舌尖不经意间扫过少年的手心,一阵酥麻感瞬间从掌心传遍全身。
谢昀心神一荡,受惊似的抽了抽手,只觉手心又痒又麻。
顾九宁勉强干咽了一颗药,脑袋又凑过来,舌尖再次滑过他掌心。
手心像烙铁一样滚烫,少年身体紧绷,有种不可抑制的战栗感。
在顾九宁又要吞药的时候,他果断收回了手,沉声道:“我喂你。”
顾九宁一惊,眼中带了一丝恐惧。
她不想被再被噎。
“张嘴。”
谢昀说完,也不管少女的反应,直接捏着她下巴,将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顾九宁小脸一皱,见他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眸光冷冷的,以为他嫌自已磨蹭,只好忍着不适乖乖咽下药。
三颗药总算是吃完了。
不消片刻,顾九宁就恢复了力气。
她慢慢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勉强能支撑她的小身板。
谢昀双唇紧抿,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皮上投落一片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啦。”顾九宁吐出两个字。
虽然被折腾得不行,但这人的确救了她。
少年紧握温软湿润的掌心,淡淡应声:“不用谢,要还的。”
听他说还要还,顾九宁有些不明所以,“啊,怎么还?”
少年并没有回答,周围又安静下来。
两人兜兜转转几圈,谢昀时而在树上做做记号,时而消失一下,然后再突然出现。
惊得顾九宁快要心律不齐了。
另一边的沈知聿和许卿如已经在林中走了许久。
林中阵法只是一个迷魂阵,除了一些有毒的花香,并无其他杀招,就是想将人困在林中等死。
“我们还在绕圈子。”许卿如瞥了眼树上的记号,蹙起了眉。
沈知聿凑近她之前做记号的树,仔细看着树身,又在树上的划痕处摸了摸。
“这不是你之前做的记号。”沈知聿看向许卿如,出口的话让人心惊。
“……什么?!”许卿如有点懵。
“你看这里,的确很像你之前做的记号,但是方向和力道有所不同。”
沈知聿按照许卿如下刀的动作虚虚地往树身上一划:“你是从这个方向下刀划出记号的,方向不同,力道不同,刮出来的刀痕也不同,你离近点仔细看刻痕的细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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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痕细微处,树皮翻卷,方向果然和许卿如用刀划出来的不同。
“这棵树上的刻痕还有点湿润,应该是刚刻不久。”沈知聿扫视一圈林子,出口的话让人后背发凉,“这树林里,有人,或许不止一人,一直在跟着我们,而且对方武功极高,让我们不停地兜圈。”
“或许,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进入这里,他们也被困在迷阵中,碰巧也在树上做记号?”许卿如问。
沈知聿摇摇头:“他若只是做他的记号,做记号的时候定然比较随意,不可能每次都和我们的记号位置相同,形态相似,几乎以假乱真。”
“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是来找龙骨图的?”许卿如拧眉沉思:“他模仿我做的记号,让我们一直在阵中打转,会不会我们已经出阵了?”
“不确定。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知道还有另一拨不怀好意的人在,两人在林中找路时更加谨慎。
数百步后,两人又见到了类似的记号。
但,仍旧不是他们刻的。
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之前那棵树下。
即使两人另选新树刻下完全不同的记号,几百步后依然会来到类似新刻记号的树下,他们之前留下的记号则不翼而飞。
似是被人牵住了鼻子,怎么走都在打转儿。
有人在戏耍他们。
两人都是有武功的,却丝毫未发现对方的踪迹,可见其武功高强。
对方若是想开杀戒,估计他们也无可奈何。
但他未下杀招。
从刻的记号来看,对方察觉自已被发现后,并未收手,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似是在提醒他们,他能掌控别人在阵中的每一步。
沈知聿暗叹,越是天赋异禀的奇才怪才,越是可能有怪癖,比如以戏弄人为乐。
那人看着别人在阵中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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