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墨很快镇定,接过余缈手里的茶,装作冷酷至极的表情浅抿一口,心脏却一刻不停地飞快跑酷。
他对江尧开口:“阿尧,今天我来是有要事要说。”
江父江母远在海外,目前江家看似无人做主,实则权力早已掌握在内定继承人江尧的手中。
江尧只需定时向二老汇报即可,就连江韩两家婚事的决策权,也直接交由江尧处理。
韩景墨能如此大胆无畏的上门请求退婚,除了韩家本身有底气外,还因为江尧是他的好哥们,江卿卿亦是江尧从小关怀备至的妹妹。
和一个刚接回来,仅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相比,江尧一定会偏向他!
不用猜江尧也知道韩景墨想说什么。
看了眼贺缨手中攥得紧紧的便当盒,江尧不由念起昨夜偷偷在厨房为韩景墨捣鼓早餐的两个呆瓜。
分明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就只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琦念,撞得头破血流,固执坚持。
莫名的情绪在江尧心口盘旋,他于心不忍,刻意避及某个话题:“阿缨专门给你做了早餐,有什么事,不妨改天再说。”
韩景墨抓住江尧话里的重点,英挺剑眉皱得愈深。
早餐?
视线一转,他发现了贺缨手里不大起眼的便当盒,心下了然。
但光是一个便当,不能打动他。
与其两人长期纠缠,互相折磨,不如借此说个明白。
韩景墨沉声坚持:“不,这件事必须今天说,我来江家的目的就是,想让江韩两家解除婚约!”
言语掷地有声,砸在旷阔的大厅里,清晰落入每个人耳中。
韩景墨看向贺缨,略带亏欠:“抱歉,哪怕这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因利益而维系的婚约,我也说服不了自已娶你。”
“我不想耽误你,这场经年之约,不如到此为止。当然,我会给足江家赔偿。”
江尧脸色有些维持不住的难看,退婚不仅涉及江家的脸面,况且两个都是他的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偏袒哪一方,他都不好受。
他几不可查地浅叹一声,回应道:“这场婚事也并非是我能做全主的,阿缨是婚约的另一方,自然要听她的意见,如果她愿意,我不会反对。”
韩景墨的表情渐渐发沉。
意思就是不肯帮,让贺缨自已做主?
可谁不知道贺缨对他一见钟情,爱他死去活来,真的会答应退婚?
开玩笑!
在场所有目光尽数聚焦到贺缨身上。
当事人对这些目光置若罔闻,浅浅笑道:“退婚吗?好,我答应了。”
几人里,只有余缈不吃惊。
江尧与韩景墨心里波涛浪涌,尤其是韩景墨,满腹疑虑。
李叔惊讶之余,声音还不小:“小姐,那可是你与景少的婚约啊!你不是一直都——”
说到一半他捂住了自已的嘴,险些忘记韩景墨是为了江卿卿才同贺缨提退婚的。
贺缨的表情还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淡漠:“对,我一直喜欢韩景墨,但他说得的确没错,与其守着一个被其他女人迷得七荤八素的未婚夫,倒不如直接放手。这婚约,不要也罢!”
态度清晰,人设清醒。
干脆利落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令人为之一震。
江卿卿在心里仔细斟酌贺缨的话,巴掌大的温柔小脸瞬间苍白如纸,暗暗咬紧齿关。
什么叫她把韩景墨迷得七荤八素,明明贺缨是第三者,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眼中阴毒与不甘闪过,江卿卿咬着发白的唇,像一团即将被风吹散的细沙,双眼微微泛红:
“缨缨,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都有误会,我不怨你。与景墨两情相悦是我不好,明明你才是江家的真千金,是景墨命定之人,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我配不上景墨,我愿意退出!”
声音渐渐夹杂几分断断续续的哽咽,尤其是最后一句,愿意将心上人往外推,真乃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李叔也几乎抹泪:“卿卿小姐,你心真善。”
贺缨迟钝归迟钝,鉴婊力满级。
江卿卿那番所谓的“肺腑之言”,于她而言屁都不是。
疏冷眼神瞥向江卿卿,贺缨啧了一声,低头将手里的小皮包打开。
金属搭扣发出一声微响,众人都不太明白贺缨究竟想做什么。
直到看见她从皮包里取出类似于照片的纸页,且还是许多张,用力掷在茶几上。
纸张独有的唰唰声充斥在沉闷的气氛中,被随意扔在茶几上的照片似落叶般零碎,散了满桌。
躺在微凉玻璃茶几上或是相拥、或是依偎的照片显得尤为刺目。
江尧疑惑地拾起其中一张照片,眉头再次蹙起。
这些赫然是韩景墨与江卿卿的亲密照,底下特意标注了时间,是昨晚。
贺缨饶有兴味看着江卿卿:“这就是你所说的愿意退出?”
江卿卿脸色唰地惨白,一张脸无形中被打得又红又肿,支支吾吾:“我……”
打断矫揉造作的眼泪施法,贺缨的反怼开始变本加厉:
“既然你说得那么大度,为什么不照做呢?还是说,你认为的退出,就是背地里和我未婚夫卿卿我我?江卿卿,你可真下贱!”
见此,弹幕刷满直播屏,全场沸腾。
[我草,起猛了,居然能看见向来不太会说话的缨姐骂人!]
[骂得好爽,我乳腺通了!]
[最见不得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绿茶,阿缨多骂骂,爱听!]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骂得一无是处,江卿卿脸颊发烫,那股怨念之气更是一拥而上,争破她脑袋,便又单手抹泪,哭得梨花带雨。
69書吧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江卿卿柔弱道。
贺缨笑笑:“证据确凿还要解释吗,江卿卿,承认有这么困难吗,你只是不甘心我把原属于你的一切给抢了吧。”
“以前装得那么大度、那么无私、那么高尚,实际上,你一直在用柔弱伪装凶狠,其实整颗心都黑透了吧。”
江卿卿几乎想要破口咆哮,攥紧手指:“不是,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明明是你横亘在我和景墨之间,你才是第三者,都是你毁了——”
意识到什么,江卿卿脸色大变,如临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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