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烈日炎炎,贺已顶着太阳,带着口罩和帽子,完完全全换了一身装束,摇摇晃晃的从傅宅一路跑出来,一口气跑到了公路上。
太阳炙热,贺已身上穿的严实,以至于跑起来连连流汗。
好在没有多久,贺已便见着了几辆去往城市的车辆,见状,便连连挥手拦下。
贺已稍稍尝试了几次,好不容易有一辆小车子乐意停留,载她出去。
贺已出来时其实本来还有些担心傅家人会不会追上来的问题,但听夏季天说让她不用担心,一切都已打点好,这才微微放心。
等到终于坐上逃亡的车辆,贺已整个人都很迷茫。
后来的贺已奔波了一段时间,终于坐车到了南洋。
车辆的鸣笛声声声入耳,南洋市的一切重新映入贺已的眼眸。
而贺已站在路边,看着眼前熟悉的高楼大厦,生生愣住,不由自主的便湿润了眼眶,几近不敢相信,自已竟然还有能回到这里。
贺已就这样在路边待了许久,望了许久的景色,后而才回过神来。
对……回家……
她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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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贺已顺着记忆,慢慢朝着王家宅院那条路走去。
在顺着周围的声音走了一段时间后,贺已紧绷的心情仍未放松,看着四周的一切,整个人格外警惕,生怕某处便有傅家安排的眼线。
贺已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朝前走着,途中弯弯绕绕,不免有些满头大汗,累的不行,偶然间看到某家店铺前头有张长凳,便想着先坐一会休息休息。
见状,贺已慢慢走向长凳,缓缓坐下,微微喘着粗气,轻轻拍拍胸口,试图舒缓,本意是想着先向路人借个电话,没想到好不容易舒缓过来,刚一抬眸,便在前头餐馆的玻璃内看到了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
是王潇……还有乐乐……
贺已心底霎时激动不已,又暗暗为王潇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没事……
本想起身去往对面,却见他们的身旁似乎好像还坐着一位气质温柔的,身穿浅色裙子的女士。
见状,贺已莫名有些愣住,里头的王潇则显得格外平静,云淡风轻的跟前边微笑的女士闲聊,王乐乐则撅着嘴巴,低着头摸着玩具。
贺已略微有点愣神,缓了缓后,她稍稍反应过来,刚想起身去找他们,奈何却突然觉得一阵腹痛,直直疼的她直不起腰。
眼见对面那位女士越聊越是欢喜,贺已的脑子逐步有些浑浊不清,无意间联想起昨天傅南云说的话来,不清醒之下,又无法细想,便不免一阵钻心刺痛。
不行……
得去找他们……
贺已努力晃了晃脑袋,捂着肚子,强忍疼痛,想要上前,脑海中却开始不断回想起那些话语。
“你以为你是谁……”
“普通,没本事,没背景,没靠山的丫头……”
“他们那个家,有你没你都一样……”
“他们从来就不需要你……”
贺已努力摇晃脑袋,试图将这些想法消散,可无论怎么做,这些想法只会随着疼痛持续,反复的重印在脑海里。
他说的没错……
贺已想着,突然涌上一阵呕吐的欲望。
不……不对……不是这样……
贺已忍着吐意,想要快快上前,谁知道那名女士简单的生起笑意,稍稍摸了一下王乐乐的脑袋,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小动作,却令她猛的愣神,生生停在了原地。
半晌过后,贺已的眼里逐步显现出无神与悲痛。
她好像终归什么也不是……也什么都做不到……
仔细回忆之前,或许从一开始,如果不是自已的原因,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如同傅南云所说的那样……
她能有多无能……就能有多无能……
她帮不了任何人……甚至于自已都没法帮……
如果自已再有能力些,再多些独特……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想着想着,贺已完全忽略了疼痛,无意中见到她们好像已经用完了餐,各自起身,马上就要从店里走出来,便下意识的往旁头的拐角看去,默默走向那处,悄悄躲起。
她好像个寄生在暗处的窥视者……
贺已躲在一旁,一边看着三人一边谈着话,一边从店门口走出来,心里莫名一揪。
半刻过后,看着他们逐步要朝自已这边走来,贺已慌乱看向别处,随而朝着另一处地方离开。
半个小时过去,从别的地方离开后的贺已整个人都很迷茫,偶然看到有候车厅,便慢慢坐下,默默开始思虑和调整情绪。
调整过后,贺已终于冷静下来,方才那些念头也终于消散了一点。
思考片刻,贺已决心去借路人的手机打个电话,只是没想到刚刚起身,一个转眸,便见着两名身穿黑衣的壮汉朝自已飞快走来。
贺已瞬然大惊失色,转身想跑,却已经来不及,其中一位保镖率先冲到了自已身前。
见状,贺已本来还想试着挣扎喊叫,可两位壮汉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硬生生把她制住,拉往别处。
还是照常的做法,可这回被拉回傅家的贺已却真真正正的有点心如死灰,再无了一点希望。
等到再次回到傅家时,天色已经是深深黑夜,而这回的贺已坐在大厅里,面色无神,又逐步恢复了之前的那副麻木,身旁的保镖冷漠的看守着她,不动声色。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徐徐传来,听到声音,贺已坐在沙发上,仍无一点情绪波动,反倒是旁头的保镖略有些动然。
那头的傅南云略有些气怒的走进大厅,在见到坐在沙发上的贺已后,不免眉头紧锁,朝着她怒怒骂道:“没脑子……那个女的是亦家的大小姐,这回他们相见不过就是为了联合在一起对付我们家,我早就提醒过你,要是没有了傅家女这个身份,你根本一文不值,怎么,看到那些,这次回来,你就高兴了。”
贺已没有说话,眼中无神。
半刻过后,傅南云仔细平息了一下怒火,后而深深吸了一口气,尤为冷静的朝她说道:“我知道,你在想我是在洗脑你,是吗,那我告诉你,无论你信与不信,那个女人都是你那好丈夫曾经心心念念的真妻子,你于王家而言是什么,不过是用完就能丢的联姻工具,至少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并非做戏。”
说完,傅南云随即朝着贺已撒下一堆照片,而贺已看着那些散落的照片,稍稍低眸,无意中瞟见里头的景象,却发现那似乎是几张有关王潇高中时期和别人的合照。
里头恰好有今天看到的那名女子,尽管大都都是三四个人的集体照片,贺已却还是能从中隐隐看到里头的王潇对于之前那名女子眼眸中所透露的异样情愫。
“……”
贺已缄默下来,始终没有说什么。
傅南云看着她,也不再过多说话,随而转身离去。
贺已没有离开,甚至也没有想动的欲望,只是静默的坐在沙发上,实在靠累了便麻木的躺一会,在静默中沉沉睡去。
偶然有几个女佣看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便去房间拿了被单帮她盖上。
睡了醒,醒了睡,一天半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贺已总觉自已好像逐步快没什么知觉了。
看她太久没吃饭,偶然有几个女佣有些不忍,便商量着做了一些较容易入口的清淡小粥,端到贺已的面前询问。
“三小姐,您要不要喝点粥,至少吃一点点吧,一点点也好……”两个女佣端着东西,看着沙发上刚刚醒来的贺已,轻声询问道。
眼见贺已静默着不说话,两个女佣相看一眼,后而互相了然,便缓慢蹲到她的身前,一块轻声央求道:“三小姐您吃一点吧,保持一点体力,不然做什么事情都会没力气的……到时候您不吃饭,饿坏了自已,不但对自已不好,就连我们也会挨罚……请您看在自已的份上,也稍微看在我们的份上,稍微吃一点吧……”
听到两人这么说,贺已微微有了点动作,但面上还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像执行任务般的僵硬起身,看向那碗清粥,岂料刚想拿起勺子,鼻尖才刚刚靠近清粥,一股作呕欲便猛的从喉间传来。
不到片刻,贺已尽量想捂住嘴巴,想忍住那份欲望,奈何想吐的感受实在太过强烈,便猛的倾泻而出。
旁头两个的女佣见状,不免都有些被吓着,纷纷帮贺已拍背,哪知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贺已仍旧没缓过劲来,连续吐下腹里的东西。
两个女佣看的着急,其中一个看情况好像很不对,便先行跑去了别的地方找人帮忙,留下来的女佣拼命安抚贺已,但奈何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时间又过去一会,眼见贺已已经吐无可吐,可还是在连续作呕,嘴唇发白,逐步开始吐酸水,女佣不免有些着急:“您别吓我啊三小姐……您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贺已听着,控制不住的还想再吐下去,后而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她想吐的欲望才终于减少。
女佣见状,本来以为没事了,稍稍放下心来,却没想到身边的贺已才刚刚抬眸,便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看贺已突然倒下,女佣瞬然急个不行,只得先扶着她,朝外喊道:“三小姐晕倒了……快来人啊……”
时间恍恍惚惚过去许久。
原本在书房看书的吴樱樱在得知贺已晕倒这个消息后,便火速叫人请来了家里的医生,来给贺已做检查。
医生检查期间,吴樱樱看着里头的景象,微微有些疑惑,便叫来了刚才那两名女佣,进行询问。
吴樱樱一边合握双手,一边坐在床头守着晕倒的贺已,一边问向两个忐忑的女佣,眼眸柔和:“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说给我听听。”
两个女佣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后而略有些紧张的朝着吴樱樱回应道:“我们也不知道……当时三小姐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吐……整个人都吐到虚脱……真的……特别吓人……”
吴樱樱听闻,微微低了低眸子,点下头来,而那边的私人医生在贺已做完检查后,随而朝着她轻声说道:“夫人,小姐没什么大事,短暂昏迷,不过我介意还是让她好好静养……还有一件事,可能要和夫人说一说。”
吴樱樱听闻,稍稍点头说道:“您随意。”
医生听闻,随而看了一眼贺已后,轻声开口:“小姐怀孕了,我的推断是应该已经有二十四周,期间可能有营养不良,所以不显怀,但仔细观察应该能看的出来,她受的刺激太大,所以妊娠反应太强烈,好在胎还算稳,不过接下来的时间不能让她再受什么刺激,建议还是早点去医院完完整整的做一下体检……”
听到这个结果的吴樱樱稍稍一怔,似乎有些没预料到,旁边的两个女佣也略显诧异。
半晌过后,医生又仔细为贺已检查了下,在确认没有问题后,便转而跟吴樱樱道别:“我先走了,夫人您有事叫我。”
吴樱樱闻声点头,医生则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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