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陈家酒宴。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耀目的灯光下,身着正式礼服的先生太太集聚一块,来来往往,谈笑风生。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皎白色衣裙的女子伴着一位淡红长裙的女性缓缓从外头走了进来。
贺已挽着王妈妈的手,慢步朝前,走入大厅,看着面前的盛况,心底莫名紧张,而王妈妈则已经轻车熟路,耐心朝她交代道:“咱们呐,松松心,只要不太出格,那些什么严规矩啊,都是没有的事,偶尔遇到几个老腐朽的,别忍着,该说也要说回去,别太过激就成,说起来,你妈妈我之前……”
王妈妈正说着,带着贺已慢慢朝前,刚想继续说下去,前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来自女子的的招呼声:“姝茵……好久不见。”
听到声音,两人一块抬眸看去,只见前头正走来一位穿着端庄典雅的蓝裙女子。
王妈妈在见到那名蓝裙女子后,霎时颇为高兴,乐呵呵的挽着贺已一块迎了上去:“芝兰,好久不见,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不少。”
蓝裙女子笑吟吟道:“哪有,这话用你身上还合适点,你看我,这几天总跟那个不成器的拌嘴,气色都减了。”
王妈妈笑笑道:“这点子事儿哪能影响你啊……”
两人互相聊了一会,旁边的贺已则静静陪在旁边,过了一会后,蓝裙女子将目光转向贺已,爽朗一笑:“这是你家那个儿媳吧,面相真是俏,跟你一样,年轻又有气质,你俩站在一起啊,活似对姐妹一样。”
贺已听闻,稍稍笑笑,王妈妈则似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笑弯了眼:“哎呀呀……芝云……”
轻笑片刻过后,王妈妈随即朝着贺已笑笑说道:“这是温家太太,平日里的,妈妈啊,平常常跟她玩,跟咱们熟络,叫温姨就好,你也见着了,年轻漂亮的,嘴又甜的很,招人喜欢……”
蓝裙女性听闻,当即笑笑道:“诶,姝茵……哪能这么说……”
两人其乐融融的聊了好一会,直至那名蓝裙女子被人叫走,才依依不舍的朝着王妈妈道:“姝茵,改天出来,可别缺啊。”
王妈妈闻言,轻笑着轻声答道:“那肯定不会。”
说完,蓝裙女子随即朝着别处走去,眼见她离开了,王妈妈身心尤为愉悦,挽着贺已笑道:“咱们走吧。”
贺已闻言,温尔一笑,后而便跟着王妈妈接着朝前走。
两人朝前走了一会,王妈妈稍稍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话,轻声跟贺已说道:“我刚刚说到哪来着……哦……对了,妈妈之前头一回来的时候,也跟你差不多……”
贺已静静听着,又跟着她走了一会,王妈妈本想带着她去院子里散散步。
只是没想到走多久,才刚刚走到外边,便迎面撞上了两位衣着得体的,身着正式服装的中年男女,男性身着黑色西装,女性则身穿淡黄色礼服。
只是在见到两人后,不知出何原因,相比之前,王妈妈扬起的笑容莫名有些低了下去。
“王太太。”未等王妈妈和贺已做出反应,那名身穿黄色礼服的女性女性便已经主动招呼出了声。
听到她朝自已招呼,王妈妈稍稍微笑,眼眸中染上一些不明的情绪,后而朝着那位黄色礼服的女性回应道:“晚好,吴小姐。”
听到这话,淡黄色礼服的女性倒也不奇怪,只是缓缓将目光看向贺已,微微一笑,朝其轻声说道:“这位就是王太家中的那位儿媳吗,确实是位标致的美人。”
贺已听闻,略有些涩然,王妈妈则微微笑笑:“谢谢吴小姐夸赞,不过我还有些事,约了人,恐怕不能久聊,抱歉。”
说完,王妈妈正打算带着贺已离去,却未曾想到,旁边的那名黑色西装的男性在此时忽然出了声:“王太何必这么着急离开。”
听到这话,王妈妈心里稍稍有了点变化,但面上仍旧扬起微笑,转而跟两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傅先生,我有份旧珠宝落在秦太那好久了,实在忘了太久,再不去拿,只怕这次又要忘,失陪。”
那位身着淡黄礼服的女性听闻,轻声说道:“合光的珠宝一向很好,旧时候我也念叨过去瞧瞧,不介意的话,恰好顺路同去,如何?”
听到这话,贺已略显愣神,王妈妈则稍稍有些沉眸,接着说道:“吴小姐要挑珠宝啊,那可得仔细着些,别像我之前遇到的某位先生,目不识丁,挑来挑去,却偏挑了个内里不好的,没过多久就暗了色……当然,相信吴小姐的眼光,一定比他……要好的多了。”
那边黑西装的男性听完,似乎隐隐听出她另有所指,而淡黄礼服的女性却并未觉得有什么。
片刻过后,身着西装的男性淡漠的朝着她道:“既然王太太不愿意,我们便不多强求,暂且告辞,再会。”
说完,黑衣男性连同身着淡黄礼服的女性朝她道别,后而转身离去。
王妈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笑意缓缓降下,心里的一股火霎时就涌了上来。
贺已看她略有点不大对劲,后即关切问道:“妈妈?”
听到贺已询问,王妈妈随即深深呼了口气,试图调整一下心态,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微笑,朝着贺已说道:“没事,咱们接着走吧。”
贺已听闻,也没过多询问,便跟着她一块朝院子那边走了过去。
两人在院子中的小道上走了一会,没走多久,不知为什么,王妈妈的神情莫名开始变化,笑意越降越低。
直至脸上的笑意变得极淡,贺已无意间注意到她的异常,刚想开口询问,却没想到王妈妈的眼角却在此时忽的泪下流来。
贺已见状,不免略有些担忧,忧虑的询问道:“妈妈……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王妈妈霎时就忍不住了,崩溃般的涌出泪来,再无了往日的那份的爽朗的劲头。
半晌过后,王妈妈落着泪,抽泣几回过后,原本精致的脸庞上满是泪痕,哽咽说道:“没事……妈妈有些事……”
贺已见状,一时有些晃神,神情格外担忧,无意看到旁边的凉亭,便挽着王妈妈的手,轻声说道:“我们先去那边坐一会吧……”
王妈妈听闻,稍稍缓了缓,也没有异议,便跟着她一块走到了凉亭中坐下。
时间稍稍过去了几分钟后,王妈妈坐在贺已旁边,稍微调整好情绪,抹了抹泪,吸吸鼻子,仔细想了想后,才慢声说道:“妈妈之前有个朋友……想起刚认识她,也是在酒宴上……”
说着,王妈妈无奈般叹了口气,后才接着道:“那时候的妈妈年轻,不懂事,按我妈妈说的话就是,我做事啊,总是火火辣辣的,没一点正形,一定要出出风头才能痛快……一开始在酒宴上见着她,可比妈妈要温婉的多了……”
说着,王妈妈一边回忆起当年的情景,情不自禁的轻笑出了声:“也怪巧的,开头见她那会,也是在院子,她一个人,着急忙慌的四处乱走,我就问她,找什么呀,她说……她想找人,但是找不着路了……我帮了她……后来,就常遇见她,时时找她……”
说着说着,她的眼眸逐步低落,笑意再度有些维持不住,到后来,伤心又起,说话哽咽:“她是个多好的人……可到最后……却被火……烧的……连骨灰都不剩……”
话到最后,王妈妈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那份平静,泪水瞬然袭来。
贺已看着王妈妈哭泣,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脸色担忧:“妈妈……”
王妈妈泣不成声,连连无声的哭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说道:“那么大的火啊……她该有多疼……会有多痛……”
生前没有落得什么好处,死法也这样凄惨……
想着想着,王妈妈不由心如刀割,整个人都有些维持不住。
贺已想要安慰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陪在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想以此作为安抚。
两人在凉亭中坐了许久,王妈妈回想着以前的经历,越发觉得悲伤,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王妈妈才缓缓从伤愁中脱离了一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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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做调整过后,王妈妈勉强扬起微笑,看向贺已道:“行……咱们走吧……去找他们……妈妈没事了……”
贺已听闻,虽还是有些担心,但也没有过多动作,便轻轻点头道:“好……”
半个小时后,两人再度回到酒宴的大厅之中。
此估摸是时间久了,来的人也多了,相较于之前,此时的大厅要比之前更热闹了些。
那边的贺已和王妈妈刚刚走上大厅,却没想到前边便立即有管家迎了上来,朝着王妈妈说道:“太太,我们家太太想请夫人和太太一叙。”
听到这话,王妈妈先是微微扬起微笑,后而说道:“好,请您带路吧。”
管家听闻,随即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慢声说道:“好的,二位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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