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白江县下场村,李哥家中。
李哥的儿子,年仅十岁的小李,背上包裹着纱布趴在床上,陷入了熟睡当中。
公输望在给他做好皮试后,确认其对青霉素没有过敏反应。
便动手将病灶部分进行了清洗和切除,又给他上了药,孩子现在刚刚才睡下。
李哥见自已的孩子终于得了救,拉着公输望来到屋外,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
“谢谢恩公!恩公的大恩大德,就是把我卖了我也还不清!我甘愿为恩公当牛做马,偿还恩情!”
说着,李宝田便往地上一磕。
这一磕,公输望感觉地都在颤抖。
他连忙将李宝田扶了起来,为他掸去身上的灰尘。
说道:“我不用你为我当牛做马。要是救人一命就要对方当牛做马的话,城里那些医师家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李宝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摇着头说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那些医师可是收了诊金的!”
“那你也给我一点钱不就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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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最近几个月,我都被关在那洞里,家里确实拿不出钱来了……”李宝田一脸窘迫道。
公输望自然不是来勒索他的,只是想让对方心里稍微平衡一点。
人情社会,谁都在乎人情二字。
他转头在李宝田的木屋面前,打量了一圈。
突然,他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李宝田家由石块垒出来的猪圈。
在猪圈围栏中间,有一块白色石头,让他眼前一亮。
他走上前去,摸了摸那块石头,确认了其确实是他想象中的矿物。
转过头来,他对李宝田说道:“李哥,要不你就拿这块石头当作诊金如何?”
李宝田闻言,看向公输望指着猪圈上的一块石头,顿时有些梁洪。
他愤慨道:“恩公!我李宝田可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就用一块石头来偿还恩公的大恩?您有点太看不起我了!”
“嗨!怪我没说清楚,我是想问这石头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它对我可是有大用,怎么能算是我看不起你呢?”
在李宝田家的猪圈上的这块石头,不是别的石头,正是一种石灰岩的伴生矿,方解石。
方解石是一种碳酸钙矿物,天然碳酸钙中最常见的就是它。
它在古代,还被当作一味中药材,被李时珍写进了《本草纲目》当中。
里面记载它是“其似硬石膏成块,击之块块方解,墙壁光明者,名方解石也”。
只要知道这块方解石李宝田是从何处得来,那公输望就能顺其自然的找到石灰岩矿。
李宝田听到这块石头居然对恩公有大用,立马低头思索起来。
可或许是年深日久,它已经记不清具体来源。
只记得当时垒猪圈的石头,都是从他们家后山的一个山洞里搬出来的。
得知这个消息,公输望根本没有耽搁。
它立马辞别了李宝田,并且告知了他一些小李后续用药的注意事项,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下场村的后山。
来到后山,不消片刻他便找到了那个山洞。
原因是,这个山洞是典型的喀斯特溶洞,一条小河从中而出,离老远公输望便听见了水声。
他淌着河水,进入到洞里,果然发现了石灰岩的踪迹。
公输望欣喜之下,立马赶回了白江县,与金骧商议起建立水泥厂的事宜。
他们俩商讨一番之后,先是找到任涛,将下场村那块山头买了下来。
又招募了些人手,直接在下场村建起了一个临时小院,并安排人看管。
然后,就是开矿,造窑炉,以及各种生产设备。
李宝田作为下场村的地头蛇,被公输望招到了厂里,让他来统领那些工人。
顺便也让他在下场村招了些信得过的人手,一起和金骧招募来的工人工作。
这样,他们在这里的安全性也能大大提高,不至于被当地村民眼红。
而且将两拨不同的人搭配到一起,也方便了管理,会少许多乱子。
而公输望自已,则是等第一波石灰石被挖出来后,立马开始了实验。
毕竟他只知道水泥是怎么做的,但是不知道要其中的配比如何。
耗费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工厂已经万事妥当,就等待着公输望的实验结果出炉。
这天,金骧一大早便来到水泥厂,准备与公输望一起见证这一时刻。
此时公输望早已等候他多时,厂房的院坝里,已经摆放了二十来个一尺见方的小木箱。
这二十多个小木箱里,都是公输望根据不同配比做出来的水泥。
他准备一起晒干了之后,验证其中那个最可靠,再确定合适的配比。
金骧来了之后,见到这么多小木箱,里面都是灰皑皑的方石,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贤侄,你说的水泥在哪儿呢?你摆这么多石块在这儿做甚?”
公输望一脸自豪道:“这不就是水泥吗?”
“这、这便是水泥?”
金骧闻言,有些错愕。
他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里面的水泥块。
由于用力过猛,他的手在敲到水泥的一刹那,便高声痛呼起来:“我的个天老爷!咋这么硬?”
“不硬能叫水泥吗?”公输望笑道。
他叫来李宝田,让他取来撬棍,将所有的水泥块都脱了模。
等全部脱完模之后,他拿起一把半人高、香瓜大的铁锤,举过自已的头顶,挨个挨个向水泥块砸去。
每一块水泥被砸时,地都跟着震了三震。
有些水泥就像石膏做的,一碰就散,但有些却真的如同铁铸的一般,被砸之后只出现一个白点。
看得在旁边发呆的金骧,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等所有的水泥块都被公输望砸了个遍,他也验证出了其中哪种配比最适合。
他走到一块完好无损的水泥块面前蹲下,拿起先前撬下来的木板。
翻看了一下上面做的标记之后,他说道:“十三号,就它了!”
跟随在公输望身边的李宝田,听到这个编号,从怀中拿出一沓纸,找出了其中写了十三的那一页。
接着,他唤来了水泥厂中的所有工人。
举着那页纸,向他们宣布道:“各位!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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