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你老爹总是这样,明明自已就很吵,却还老是指责别人的不是。”
听到厨房内传来,妈妈坐在床上显得有些躁动。
整齐细密的针脚在这嘈杂的声音中,变得纷乱且无序。
“那妈妈,咱们联合起来把爸爸揍一顿吧!”妹妹眼睛时不时偷瞄一眼厨房,跃跃欲试。
“哧嘶嘶——”
还未等到妈妈开口,一条粗长的黑线蜿蜒向前,上面被粘黏着的烂肉覆盖。
见到叶宇一家三口的时候忽地停了下来,一只硕大的至黑眼眸,一眨一眨的盯着妹妹。
“呀——”
“畜生,叫尼玛,叫叫叫!”
父亲突然出现在这条触手身后,手背的青筋似蜈蚣般拱起。
仿佛是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突然不眨了,眼皮在空中僵硬片刻。
像是意识到什么,身体不自觉的抽搐一下,随后急速向前扭曲爬行。
“哧嘶——”
正以为跑出生天时,一双大手袭来抓住了它的尾巴,瞬间把它拖入了厨房。
“呀!”
“砰!”
又是一阵砍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微弱的哀嚎声。
很快厨房内就没了动静,在这过程中妹妹也怂兮兮的没了动静,全然没当时的意气风发。
直到确认父亲在厨房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后,妹妹才嚣张的跳上桌子。
慢悠悠的从阴影空间中拿出昨天父亲喝剩的酒,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这酒……
叶宇有些迟疑。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喝完之后,父亲就像宝贝似的将剩下的酒藏在了柜子里,但……
叶宇:“小孩子不能喝酒。”
“啪!”
妹妹掏出一个小布袋,重重的拍在叶宇面前,言简意赅:“里面有二十两酒钱,我要喝。”
叶宇:“……”
妹妹:“……”
拍了拍脑袋,叶宇有些头疼,抬头看向妹妹:“你就不能学点好的。”
“还有这钱你又是从哪搜刮到的?”
“什么叫搜刮,这明明是我最近辛苦攒的。”将布袋收回,妹妹不满的说道:“不要拉倒。”
“额。”叶宇顿了顿:“这酒被你偷出来就不怕爸爸说你吗?”
妹妹忽然跺了跺脚,似乎是能给自已增添几分底气,梗着脖子道:“我不怕!”
“好了,别聊了。”妈妈笑着走了过来,将一件女袄温柔的套在女儿身上:“看看我刚织的衣服合不合身。”
宽大的女袄在套在身上,将少女衬的愈发娇小。
不对称的衣摆处,还有线口微微开叉。
花花绿绿的衣服在妹妹身上显得庸俗不堪,但少女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妹妹满足的摸了摸身上布料,有些开心:“合身,还很好看。”
“啪嗒,啪嗒!”
金属碰撞的声音,伴随一道厚重的脚步从厨房传来。
爸爸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向屋里走来,铁链缝隙中如同章鱼触脚般的可爱生物不断向外挣扎。
父亲迈着的脚忽然顿了一下,随后重重跺在铁链上,那些受了惊的触手瞬间仿若圣甲壳虫般开始装死起来,一动不动。
妹妹在这时也不得瑟了,早在这道声音出现的时候,桌子上的酒坛子就立刻消失不见。
而少女本人也从桌子上跳下,佝偻着身子隐藏在妈妈背后,企图把自已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环顾四周,父亲像是栓狗一样,将铁链子绑在门前的柱子上后,慢悠悠的坐在凳子上,直勾勾盯着叶宇。
“家里还有酒,你陪我喝点?”
父亲像是一直维系着醉醺醺的状态,血红的眼瞳深处,交织着残酷与冰冷。
不过叶宇知道那纯粹是砍东西砍爽了。
“喝酒啊……”叶宇语调拉长,恶趣味的看着妹妹眼神四处躲闪,浑身不自在的紧拉着妈妈的衣角。
“算了,那酒还是你留着自已喝吧。”
“呵呵,也行。”父亲不同以往的暴虐,这时的他异常的平静。
声音中有着一丝难得的安稳感:“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拿着根棍子挥舞,硬说这是一柄剑,当时方圆几里的油菜花都被你祸害了个遍。”
叶宇:“……”
“用你的话叫……叫什么中二病吧!整天嚷嚷自已是这个世界主角,认为自已可以改变这个肮脏的世界。”
“认为自已天生就是要做大事的人,前面有山就移了这山,前面是海就劈了这海,认为自已想做便能做到。”
叶宇茫然的看着身前的父亲,男人伸手缓缓地抚过他的头顶,脸上的情绪看不懂的怀念还是悲哀,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
“后来或许是因为长大了,也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死,你被困在了一个小黑屋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找不到边际。”
“你知道吗……你生来就应该是个毁灭世界的怪物,当你愤怒的时候,这世间一切都应该跪俯谢罪。而不是一个被困在原地不知所谓的废物。”
“有些人选择错了,就没有了退路。但你不同,选择错了,那便错了……你有这个资本毁掉这条道路上的所有人,在废墟之中开辟一条新路……”
叶宇像是听明白了什么,眼中的火焰愈发的明亮……仿佛要把整个世界蒸发燃尽。
不知谈了多久,父亲站起身拖着那条长长的铁链走出了家门。
“你父子俩唠好了?”妈妈优雅的起身,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唠好了,今晚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嗯……”叶宇停顿片刻:“一个不留。”
“早该这么做了。“
……
……
雨夜中,城中央的府邸门前站着一位清冷少年,黑发红瞳,和手中拖着一柄长刀形成鲜明对比,雨水一点点洒落,堕入叶宇愈发明亮的眼眸中。
天上地下泛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洗尽浮华,他站在其中如神亲临,观察着这个格外透亮的世界。
叶宇撩起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神圣而灼热的双瞳倒映整个天空,抬眼望着无边无际的雨流,轻声笑着。
“这雨来的真好啊!”
“嗡——”
意味不明的喃喃说着,叶宇将刀横在胸前,五指紧握刀柄缓慢拔出。
发出一阵轻吟般的颤音。
刀锋之上黑色之火流转,立刻把周身的暴雨燃烧殆尽。
四面八方的透亮水幕,将外界隔开,仿佛尘世间的一切污秽都无法穿透其中。
“轰隆——”
叶宇向前迈步,反手握刀,直刺插入红木做成的大门,用力向上一划,完整的木门已然开裂一半。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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