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身体不好,暗恋高中时的同桌多年,直到他离世,那人都不知道。
林寒回到了他们相遇之前。
八月底的天,空气中全是燥热的气息,蝉爬在树影里献出生命中最后的绝唱。
林寒搬到于哲鸣隔壁这天,他看到于哲鸣在弹钢琴,像是一个小王子,但是曲子很悲伤。
那首曲子叫——《风居住的街道》。
林寒就站在二楼的阳台支着脑袋一晃一晃的听着小王子弹奏着这曲悲伤的歌曲。
一曲完毕,于哲鸣抬眼,只是一瞬间,他就注意到林寒,这么令人伤感的氛围,他却微笑着。
那种很温和的,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沐浴在阳光下的微笑。
遇见的那天,于哲鸣看了林寒两眼,第二眼,他记住了他的眼睛。
那双特别的眼睛,里面像是装满了希望。
可惜于哲鸣没有多看一眼,他转身就走。
今天于家很热闹,于城有两个儿子,他在为他的小儿子于沐海庆生,特地找来大儿子弹钢琴。
于哲鸣有脾气,所以弹了这样一首曲子,在场听懂了的人都没有吱声,只是保持着庄重听完了整首曲子,或者根本没有听懂。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于城是个暴发户,有钱了之后抛弃了原配,间接导致原配病死。不过于城封建,接回了儿子。
后来因为运气好,娶了有钱人家的千金宋一杨,刚开始那几年,于城还在家里耀虎扬威,后来房地产不好做,他才开始讨好宋一杨。
当然,期间宋一杨也想过离婚,但偏偏于沐海生出来了,于城就对她说:“你要死要活,都可以。但是为了孩子,总得活下来吧。你也不想孩子这么小,就没有妈。”
后来她就不闹了,专心做个家庭主妇。
于哲鸣性格孤傲,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他就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从人群中穿过,始终没有给任何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台下一片喧闹,于哲鸣戴上耳机听英语听力,手上的笔没有停下来。
本来家里说送出国,但是于哲鸣始终不同意,但他又坚持要练钢琴,没有准备竞赛,所以还是走高考考出去。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他先天条件不太好,如果要把钢琴弹好,就要吃很多很多苦。但是他不怕吃苦,于城知道,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妈妈是弹钢琴的,他们遇见也是因为他当时喜欢听她弹琴,所以他要用这种方法,提醒他,他是个怎样的人,他是如何始乱终弃的。
等到于哲鸣放下手中不停挥舞的笔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房子里的那些宾客也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
不久就爆发了争吵。
“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海海的生日,你还要听那个钢琴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谁。我今天就要把这架钢琴砸了。”是宋一杨歇斯底里的声音。
“妈妈,我怕,爸爸……呜呜。”于沐海在哭。
“你这个疯女人,都过去多少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在提这件事,就过不去是吧?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跟你没话讲!”
“那就滚啊,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
总是这样,喋喋不休的争吵是这个“家”的常态。
于哲鸣把耳机一丢,笔一摔,就走到阳台上来。
以前对面阳台都是没有人的,今天多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那团小黑影就那么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很可怜,于哲鸣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同情心这个东西。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正常的情绪,大部分时间他都没办法对别人的感情共情。
林寒或许是感受到被窥探的目光,迟钝的转过身来。
“你在干嘛?”是在哭吗。
林寒如实回答:“我在陪我的宠物聊天。”
于哲鸣就探出头企图看清楚他的宠物,因为他刚刚看见那边完全是一片空地,不过也不排除林寒是一个臆想症患者或者天太黑他没看清楚。
林寒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是蚂蚁啊。你好笨哦。”
两栋楼之间只留了一个狭小的空道,大概五米的样子,林寒能很清楚的看见于哲鸣不解的眼神,就像是在问:“啊?你还会和蚂蚁说话啊。”
“就是这样啊,Ma-ia-hii-(蚂蚁呀嘿),Ma-ia-huu-(蚂蚁呀呼),Ma-ia-hoo-(蚂蚁呀吼),Ma-ia-haa-(蚂蚁呀哈哈)。”
于哲鸣在这个傍晚体会到了什么叫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夜晚是藏不住秘密的,于哲鸣能很清晰地听见对面那栋房子里的争吵,也就是那种很让人厌烦的言语。
林寒和他都保持着沉默,正如他们无声忍受的那么多年。
离别的时候,林寒对他说:“于哲鸣,我叫林寒,你要记得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于哲鸣不记得他们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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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知道,我记得你,你也要记得我。”这话听起来有点幼稚,但是林寒还是要说。
于哲鸣离开阳台走到卧室的时候,只听见林寒说了一句什么,但没有听清。
林寒独自一个人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喃喃道:“原来我们都一样啊。都是黑夜里最孤独的小孩。不过没关系,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孤单了。”
“于哲鸣,我叫林寒。遇见我以后,你就不会孤单了。”他对着夜空轻声说。
林寒只是记得,从前有个人,最后的结局不太好,孤独终老。
所以他想来陪陪他,多久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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