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亚到达演讲大厅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一点四十九分,恰好赶上演讲的开幕仪式。
此时正值午后,天空澄碧,万里无云。
艾娜拉夫人换上了与平时不同的衣服,身穿一袭黑白丝绸缎面的权利套装,再搭配上一双穆勒鞋,头戴“维纳斯”级别的澳白珍珠耳环,衬着女人的皮肤洁白无瑕、晶莹剔透。
女人的声音明亮而又清丽,言语间又自带些许力量感。众人抬头望去,艾娜拉站在高台之上握紧话筒,面露微笑,她的姿态笃定且游刃有余,她用最坚定的语气发声:
“自神历二百二十七年起,亨利·斯图亚特国王荣登帝国皇位就一直致力于发扬独立平等思想,无论男女皆是帝国的子民。”
“我们认为下面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某些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自今日起,我希望作为学院新时代的女孩子们,你们能在毕业后走出去为帝国献上属于自已的力量。无论男女你们都可以选择参政,也可以选择从商亦或是回归家庭,选择权在你手上!”
艾娜拉嘴角微微翘起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她望着底下的众人,眼神中满是欣慰,这些人都是学院的佼佼者,更是帝国未来政治斗争的根基。如果她能获得一批人的支持,那么未来她在这场权利的斗争中就绝不可能输。
好再没让她失望的是,在她发言后,台下有片刻安静,很快又响起了雷霆般地掌声,欢呼声和喝彩声一直没停歇,其中有不少少年和少女高喊道:
“艾娜拉夫人你真棒!你是我们的楷模!”
“愿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已未来的方向!”
“我的毕业后要进议院!我要成为民主党的一员!”
最后众人更是齐声应和道:“愿帝国永存——!”
凯莉亚站在观众台下,伸出手臂随着众人欢呼。在激烈的氛围中,凯莉亚抬起头仰望姐姐,她是如此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给学院的女孩们指明了未来的方向。
她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塞西亚女王的事迹,她由衷地为姐姐感到高兴和自豪,姐姐好像做到了她一直不敢做的事。
真好啊……凯莉亚心里暗想,学院的日子平静又安宁,这是前世的她根本不敢想的事情。这是她前世一直渴望的生活,她现在已经得到了,她爱的人都好好的,爱她的人也好好的,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可现实真的会如她所愿吗?
就在艾娜拉夫人说的激情澎湃时,一道寒光闪过。一支箭如白虹贯日般带着疾风之势,随着尖锐的破啸声,那柄箭重重插入艾娜拉夫人的心脏。
她还未说完的话,卡在唇间:
“女性独立之路还有很久很久……”
凯莉亚缓缓看着她亲爱的姐姐在她面前倒下,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变成了一片血色。她看到姐姐的胸口逐渐渲染出了一朵血色的花。从一开始的小花苞到慢慢地盛放,最后碾碎成泥化成了一滩血。
艾娜拉的身子朝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高台上,鲜血从心脏处不断涌出渐渐染湿了衣裳。
周围传来纷乱地惊呼声,众人四散开来,有人高声喊着“有刺客!”
“我的天呐,这怎么回事?”
“艾娜拉夫人没事吧?!上帝!”
凯莉亚屏蔽掉所有的声音,远远的,她看见姐姐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露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笑容。就好像在那场大火中,姐姐对她说。
“凯莉亚,跑!”
凯莉亚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她飞速的从观众席侧面跑上台。不断撞开前方拥挤的人群。努力靠近那个女人——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凯莉亚把她抱在怀里,她的右手紧紧的抓住姐姐的右手不敢松开。好像这样就就不能让任何人把姐姐带走。她的左手颤颤巍巍地抬起又放下,她不敢碰那柄箭,那柄剑插的是那样的深,她几乎不敢想象姐姐到底有多痛。
姐姐抬起满是血迹斑斑的手,仔细摩挲着凯莉亚的脸庞,黑发的少女,犹带着年少未脱的稚气。此时的少女正泪眼婆娑地望着她,艾娜拉伸手替她擦掉眼泪说道。
“凯莉亚,不要哭。”
“眼泪是最无用的武器,它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
她明白这些年她挺对不起妹妹的,她放任妹妹在外流浪,其实她也想把妹妹保护在她的羽翼之下,可是她做不到,亨利虽然宠爱她,却也把她囚禁在皇宫之中,困住她的正是这绝美的囚笼,他折断了她的羽翼,让她只能依附于他。
不过好在她怀孕后,亨利放松了对她的克制,这才让她有机会来学院演讲,其实那场拍卖会她也在现场。她听说了妹妹被抓的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只是还不等她露面,妹妹就已经向格拉尔公爵求助。
艾娜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格拉尔公爵把凯莉亚带回庄园,好在她派人打探的消息说格拉尔公爵对妹妹很好,带凯莉亚去皇宫参加舞会,给她买珠宝,如今还送她上学。她好像可以稍微放心一点,可是为什么还是会不甘心呢……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她想要重新恢复在兰瑟王时期兰卡斯特家族的辉煌,她想给妹妹最好的生活让凯莉亚不看任何人眼色。她想让这世间更多的女孩子都能找到自已存在的价值,真的好可惜啊……
上帝,求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的话……
艾娜拉的双手轻轻落下,她的呼吸几乎不可闻。恍惚间,她听见凯莉亚趴在她身上痛哭,并大喊道。
“医生!求求你!医生在哪里!”
她想对凯莉亚说:“不要怕。”
可她下一秒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凯莉亚身后,她想大声喊凯莉亚跑,可是没机会了,一柄黑漆漆的手枪对准了凯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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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胸口沉甸甸的让她几乎酸涩难忍。最后的最后,艾娜拉伸出细长的手指了指身后,希望凯莉亚能发现那个陌生男人。
男人朝艾娜拉露出一个变态的微笑,他默默做了个口形。
“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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