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层接二连三警告的汪绵不得不暂时放弃对张启灵的“关心”,她开始在自已身上做实验,做汪家人最喜欢的长生实验。
“张家那么多长生种陪我玩,弄不出点名堂都算我废物了!”
对于她在张家做过的所有关于长生的实验成果以及过程,汪绵毫不保留地和疗养院的所有实验员一起分享。最开始只是一两个对她的实验结果感兴趣,随着被复刻出来的成果越来越多,临床试验的结果被呈到了上面的人手中,越来越多的实验员开始追随在汪绵身后,和她讨论实验的下一步大方向。
“你们按照现在的成果继续制造长生液就行,先延长你们自已的寿命,才能和我一起探索长生真正的秘密。”
即使有汪绵手把手地教,制造出的真正能够达到延长寿命的长生液也不过几十毫升,一个普通成年人想要达成延长寿命的目的,起码要两千毫升。
更多的人力、物力被投入长生液的制作中,而真正有能力改进长生液制造方式的那群人,正忙着联系各自的上层,为自已争取更多的优先使用权。
张启灵变得无人问津。如果长生不能在自已身上实现,那研究长生还有什么意义呢?已经摆在面前的长生路,肯定比张启灵的价值高。而且,他是长生种,他们可以先在自已身上实现延长寿命,再来研究这个长生种。
格尔木疗养院的坚不可摧来源于各方势力的共同维护,想要瓦解,或者是在上面凿出一条缝隙,那就从利益下手。僧多粥少,多方博弈,至少有一方会被放弃,谁会主动放弃?
汪绵把关于长生液的一切都交了出去,换取和张启灵自然孕育的权力,她要送给张家一个小小的、刚出生的、她亲自生下的张启灵。
很颠,颠到男性实验员各个都想躲着她走,女性实验员也不敢靠她太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做到了以一已之力孤立整个疗养院。
汪家不可能争得赢疗养院的最高势力,他们甚至不敢去争,他们迟早会再次把目光放到张启灵身上。
院长室里今天来了一大批贵客,直到晚上,整栋行政楼依旧灯火通明。
汪绵听着病房外又多出来的保安巡逻声,沉默片刻后,她从柜子里拿出偷来的一瓶白酒,拔出瓶塞闷头直灌。
白酒入喉,红晕浮上脸颊,还好她提前给自已下了暗示,悄悄溜出病房,一路上避开安保人员,闪身进了张启灵的病房。
因为汪绵把大多数的药剂都用在了自已身上,张启灵最近注射的药量减少了很多,起码他现在站起来走路不用人扶着了。
进来的人听脚步是他熟悉的人,呼吸声紊乱,带着浓郁的酒精味。
汪绵拎着剩下的半瓶白酒,朝着站在阳台上的张启灵靠了上去。她踮着脚扑到他背上,酒瓶瓶口直往张启灵嘴里怼。
张启灵抢过她手上的酒瓶放到一旁的玻璃桌上,转身看到她光着踩在地上的双脚,反应快过脑子,直接把人往上拎高一点,让她踩在自已的鞋上。
“喝酒伤胃。”
汪绵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几乎软成一团,全靠张启灵扶着她站着。
阳台上有夜风吹过,她落在他唇上的吻比夜风还要轻,一触即分,唯有她的一只右手还在拨弄他的左侧耳垂,她甚至凑近了去看那只慢慢变红的耳垂,恶劣地又朝着那只可怜的耳垂吹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看着已经愣住的他。
酒精上头,她整个人都在往后仰,一只大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本来也放在腰上的手却慢慢挪到了她的后颈处。发丘指可断铜铁刀剑,如今却只是摩挲着她颈后的那一小块肉,迟迟不肯离开。
“绵绵。”
她好像听到了自已的名字,空着的左手好奇地想去掏那个会发声的物件,一不小心戳狠了,直接探入了温暖湿热的里面。
失忆的张启灵也没想到自已居然被偷袭成功,反射性地咬住了入侵嘴里的异物。
然后,分不清是谁主动的,那半瓶白酒被汪绵一口一口地喂给了他,虽然大部分还是被她自已喝了进去,少部分打湿了衣服,但他还是喝了一点,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胃里,分不清是谁在给谁解辣。
直到被压在床上,张启灵还没忘记汪绵现在是喝醉的状态,左手被她摁住,右手还得扶着她,免得她摔下去。
单手解纽扣还是有点为难喝醉了的汪绵,她一边解,一边坐着往上爬一下,看着那慢慢显露出来的麒麟纹身,她一下子又来了兴趣,直接把他的上衣扯开,左手搓捻目之所及的纹身路线。
她俯身,两人之间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相信我。”
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裤腰上,掌心紧贴着他一侧腰线,上半身完全贴合,他闻见了她身上蔓延开的甜甜药香,熟悉到他想再靠近一点,多汲取一点在这个陌生地方唯一能让他感到心安的味道……
院长室里的大人物们还在为各自的利益做争取,观测室内之前一直处于和缓低谷的观测值直线上升,负责观测的人员在看完监控后人都傻了。
为了能更完美地坚持张启灵对各种药物的抗性,他们把体感测量端直接埋进了他皮肤下。如今测量值临近爆表,加上他们亲眼看到监控里,喝醉酒的汪绵进了张启灵的病房。阳台上的监视器也显示出两人之间的各种异常举措。
病房里也是有监视器的,但是,喝醉了的汪绵直接把监视器砸了,最后的画面就是她把张启灵摁在了床上,后者因为药物而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现在,怎……怎么办?”
“上报?”
“都过去半小时了,肯定来不及了吧?”
“那,找人去分开?”
“……谁去跟喝醉了的一号打?”而且这时候去分开,怕不是过于缺德了吧?
“要不,就当没看到?”
“还是上报一下吧。”
汪绵进去的时候是前一天晚上的八点多一点。等她再次出现在走廊监控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她身上就套了一件明显过于宽大的上衣充当裙子,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已的病房,回去就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钻进了浴室。
高领长袖长裙遮住了一切痕迹,汪绵打开浴室的门就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汪涵,还有两个平时负责记录工作的实验员。
“坐下说。”
汪涵甚至体贴地让汪绵坐到更柔软的床上,看得出来,都是看过监控的人。
“昨天为什么喝酒?”
“蛊虫又在闹,我烦。”
“为什么去找张启灵?”
“不知道,我根本不清楚自已干了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疑似子蛊被母蛊吸引。
汪涵写下了最后的总结,然后给汪绵安排了新的任务。
“你手上所有危险性超过三级的实验先暂停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给你做个更具体的检查,有什么需要或者不适,随时跟他们提。”
说完转身就走,在汪涵走后,汪绵看到了被前者留在凳子上的一盒药膏,上面备注了“外涂,早晚各一次”。
至于张启灵的病房里,他一起床就开始收拾一屋子狼藉,沾染了点点血迹的床单被套和掉地上的衣服被他一股脑地扔进洗手池打湿水,然后他才洗澡换衣服。
疗养院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了。
大部分的人依旧把目光放在如何更加快速地提取制造长生液上,但是偶尔碰到汪绵,他们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短暂地放到她的小腹部位。
至于张启灵,他成了汪绵的个人血包。
能解蛊的高手依旧没找到,汪绵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体内子蛊躁动越来越频繁,直到她某一次发疯的时候咬伤了路过的张启灵,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异常,加上她体内监测端反馈的越发活跃的数据,都反应了她有极大可能已经受孕,只等半个月之后进行更具体的检测。
汪绵搬进了一个更大的病房,和她一起搬进来的正是张启灵,这也是为了安保人员的生命安全考虑。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吸引所有参与格尔木疗养院建设的势力的目光。
汪绵再次躺上手术台,有实验员在安抚她的情绪防止检测数据出现过大的误差,就连张启灵也被当作安抚剂允许陪在她身边。
三个月之期,成败与否,就看今天了。
汪绵闭上眼,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救援开始了。
整栋大楼出现了短暂的摇晃,汪绵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反手就把安慰她的张启灵踹到了一边。
“一号!一号你冷静一下!安保!安保!”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汪涵通过话筒呼叫支援,顾及着汪绵肚子里可能存在的三号实验体,汪涵放弃使用超量麻醉剂。
入侵者好像不在乎疗养院里所有人的死活,火力强攻,算得上是狂轰乱炸,见人就杀。
安保人员既要保护各方势力高层人员的安全,又要阻拦入侵者的攻击,一时间分不出人手来支援手术室这边。
汪涵被簇拥着撤离,她回头看向被困在玻璃房内的汪绵,终究还是选择将两个实验体交给安保人员。
被委以重任的安保人员小队长反手就解决掉了所有队员,陌生面孔下传来张瑞婻的声音,她从外面输入密码,将两人救了出来。
“黑眼镜在南边那面矮墙后面等着,你带着族长先撤。”
汪绵知道,张瑞婻和其他决定留下来垫后的人会死,他们自已也知道,这是他们自已的选择,她不会干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唯一真正情绪不稳定的张启灵送出去。
一路上汪绵看到了好几个曾经在张家教过她的人,起码张家没有丧心病狂得拿张家小辈来铺路,只是日后,张启灵的路会更难走一点。
没有时间多想,汪绵照着记忆里的路线,绕过交战的人群,直到翻过矮墙,把张启灵丢进后座,她则是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走。”
黑眼镜看了一眼火光四射的疗养院内部,轻笑一声,一脚油门开车离开。他们都清楚,现在还没从疗养院撤走的,将再也无法离开。
国道换土路,连车都换了好几辆,黑眼镜把他们扔在了一条小路旁继续开车前行,他还得引开后面的追兵,剩下的山路只能她带着张启灵走。
天又下起了雨,她扒了张启灵的上衣当作绳子,把人绑在自已背上,一步一步地走在狭窄崎岖的山路上,唯一的好处是这场雨会彻底掩盖他们两个的气味痕迹,不至于太快被汪家发现。
皮肤下的监测器早在他们离开时就挖出来扔在了半路上,衣服也是全部换了的,庆幸的是他们两个的身体素质都挺好,不至于被雨淋之后伤口感染。
走了整整一晚上,汪绵才看到一处院子,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给张启灵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自已穿着湿衣服昏倒在了床边。
再次醒来,她是被噩梦生生吓醒的,梦里的场景她不记得了,唯独那种令她呼吸不过来的心悸感,依旧包裹着她。
身上的湿衣服已经干了,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她没有心思去管,因为本该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
疼痛带给她一丝清明,她推开门走出去,把呆立在雨中的人一把捉回屋里。
“张启灵你是不是傻!那么大的雨你不进屋想干嘛!”
浑身湿透的男人后退一步,用巧劲挣开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一股疏离。
“你是谁?”
汪绵想过离开张家的后果,也想过背叛汪家的后果,但她唯独没想过,有一天张启灵会问她她是谁。
“你问我,我是谁?”
她一字一顿道,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目光,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她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笑。
“我们还在被追杀,身上没有药,你把衣服换了吧。”
她低头走了出去,瓢泼的大雨似乎要把她压倒在雨幕里,但她只是走进了旁边的柴房并且关上了门。
说是柴房,其实也只是一个角落里堆了一大捆柴禾的土屋,屋子里还有个熟人。
“先吃点东西吧。”
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的柳明把还冒着热气的糖糕放到她手里,然后撸起袖子准备手工搭个床出来。只可惜条件有限,只能暂时将就着睡稻草上,也幸好还没入冬。
除了汪绵每天给张启灵把脉和准备药浴,其他时候,三个人默契地互不干涉,这样尴尬的场景一直持续到黑眼镜的到来。
69書吧
“小老板,瞎子这次可是出了大力气,你可要好好弥补一下瞎子啊!”
一来就想往汪绵身上靠的黑眼镜被柳明挡住了,后者的眼神格外冰冷。
“他失忆了,你去给他科普一下咱们现在的处境,然后你们自已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吧。”
黑眼镜大概也看出来了什么,答应一声就朝着张启灵走去,一边走一边给他讲讲他们原本的计划以及计划出现偏移后他们现在的处境。
总结下来就是,张瑞婻等几位长老牺牲在格尔木疗养院,剩下的张家人已经转移到了早先被派往海外的张海克的地盘上。
“张家人都在等着你这个族长回去呢!瞎子这边也可以提供护送服务,看在小老板的面子上可以给你打折哟!”
张启灵没说话,但是黑眼镜就是觉得自已被嫌弃了。他想反驳两句,想了想又算了,他不一定打得过张启灵。
“她是谁?”
黑眼镜被张启灵问的问题给难住了,看样子汪绵没回答,那他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她是小老板啊!”
在真话和假话之间,黑眼镜选择说废话。但张启灵也不是一个问题问两遍的人,大不了到时候把人带回张家再慢慢查。
饭后,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他的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只要以后少放血就行。按照之前说好的你送他去张海克那里,剩下的尾款张海克会给你。”
“行,瞎子办事小老板您就放心吧!”
“一起去。”
张启灵提出了要求,然后被另外三个人直接忽略了。
“你的眼疾是天生的,我暂时没找到治疗的方法,但我能克制你背上的那个东西。你留个地址,我后面每隔一段时间找人把药给你送过去。”
“好嘞,谢谢小老板!”
“收拾收拾,你们两个明天就走。”
说完汪绵起身就要走,却被张启灵拉住了袖子。
“你们两个也是张家人,为什么不回张家?”
不得不说,接受过正规张家族长教育的张启灵还是很有大家长威严的,可惜汪绵是个不怕他的。
“关你什么事?想打架直说!”
柳明也做出了备战的姿势。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还是黑眼镜出声缓和道。
“两位消消气,动武什么的就不必了吧,明早还要赶路,后面还有那么多追兵,不至于,不至于哈!”
张启灵是一个固执的人,汪绵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去养老,她有点厌倦掺合进张家和汪家之间了,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道。
“因为轮到我去守青铜门了!”
她甚至从柴房里拿出了一枚鬼玺,经过张启灵的反复核实,鬼玺是真的,可他就是觉得自已手里也有一枚鬼玺,总不能他手上那个是假的吧?
“鬼玺从来都不止一个,所以明天我和柳明去长白山,你们去海外,就这样。”
多看张启灵一眼她都觉得心脏不舒服。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感觉,就是明明在原著里,张启灵进陨石失忆后都还记得他的两个好友,更别说黑眼镜看着他失忆不止一次,两人始终是朋友。
她陪了他三十年,结果一次天授失忆,他居然把她给忘了个干净。虽然知道大概率是汪家在他身上做的实验导致了他短期内出现的二次失忆,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想去隐居是真的,想去长白山也是真的。
汪家的那台可以预测未来的机器,核心就是青铜门上的一小块碎片。既然打定主意要和这两家脱离开,那她高低得去瞅一眼传说中的青铜门长什么样。
四个人就这样分开,却不知下一次的双方见面,将是在四十年以后,此后四十年里,隔墙不相见,同路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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