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又是奔波又是斗法可把卫建中累坏了,廖爷家的居住环境也确实舒服得很,这一觉直睡到天色大亮二人才悠悠醒来。
当卫建中走下扶梯,来到一楼客厅时,廖爷已然在沙发上等候了颇长一段时间。瞧见卫建中下楼,廖爷端起面前的盖碗轻抿了一口茶,随后将脸背了过去。
卫建中原本打算跟廖爷打招呼,然而看到这般情形,不禁愣在了原地,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由自主地揣测,难道昨日的事情出现了什么纰漏?
他就这般尴尬地伫立在原地。
廖爷也不看他,只是冷冷地说:“卫大师,你果然好本事!”
“怎么?廖爷,莫非昨日您的双亲未给您托梦么?”
“自然有!”廖爷站起身来盯着卫建中说:“鄙人亡父亡母昨日双双入梦,他们告诉我,一个凡人若是想成为天仙,则必须做满一千三百件善事,若是想成为地仙也需要做满三百件善事,他们生逢乱世,积债胜过积善,遂绝无可能成仙成圣!”
卫建中听闻,赶忙解释道:“廖爷您说的没错。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月晦之日,灶神亦然。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你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为何昨日在坟前还要诓骗于我!”
卫建中年轻气盛,听闻廖爷的话,当即激动地说道:“我并非诓骗廖爷!我卫建中启是信口雌黄之人!据我推算,廖爷双亲虽未积满三百善,但生在乱世却无恶行,去世后廖爷又多烧金银,致使地府判官鬼差皆念其恩。昨日我摆下大阵,此阵通天彻地,也算给了判官台阶,让他做了个顺水人情,您的亡亲虽不能成为天仙,卫建中能力在此,若是未能成功愿回家乡,分文不取,终身不再入港!”
张国胜见卫建中越说越激动,赶忙上前打着圆场说:“建中,建中,别激动,冷静些,咱们万事好商量。廖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您先别生气,咱们慢慢说。”
“生气?我哪有什么可生气的!”言罢,廖爷迸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他话锋陡转,言道:“年纪大了呀,总是喜欢跟年轻人开开玩笑,建中、国胜,可别跟我计较,我只不过是在和你们说笑而已,没料到你们竟然都没有察觉。”
卫建中和张国胜听闻呆愣愣地看着廖爷,半晌没有说话。
张国胜道:“廖爷,您演的可真是太像了,我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一差二错呢。”
卫建中心中暗想,这个廖爷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严肃,刚才一刹那,还真觉得他和自已的师傅齐三爷有些相似。
廖爷摆摆手笑道:“上年纪了,很久没有这样的闲心了。建中,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可愿意留在香港发展?”
“当然愿意了,若是能留在香港,前途无量啊!”张国胜抢着说道。
卫建中摇摇头说:“廖爷,实不相瞒,我还是想回到自已的家乡,毕竟故土难离,那里有我太多的回忆和熟悉的人,我实在不愿意远行。”
“人各有志,这也没有办法。”廖爷说着吩咐手下人道:“把我准备的谢礼拿过来。”
两位穿着西服的保镖闻声每人提着一只皮箱走了进来。
“建中,这里是五十万,你不用推辞了,三十万是你应得的,剩下的二十万是你布阵祈福的谢礼。”
卫建中还想推辞,张国胜在一旁说:“建中兄弟,凭廖爷的身份地位,他给你的你就安心拿着,山水有相逢,今后也许你们还要合作也犹未可知。”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卫建中若是再推辞就显得不太合适了。他大方的收下钱,对廖爷拱手道谢。
“廖爷,上次二哥跟您说的布置养尸地的人有消息了么?”卫建中问。
“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刚刚我一位曾经生意场上的朋友帮我打听到了,那人张国胜你也认识。”
“哦?是谁?”
“香港不大,风水师有本事的没有几个,我那位朋友说此人应是王伯庸!”
“王伯庸!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他呢!肯定是他,除了他以外哪里会有风水师干这种事!”
“二哥,你和这个王伯庸很熟么?”卫建中疑惑地问。
原来,数年前,张国胜在生意领域遇到了些问题,初次到香港时就遇到了王伯庸。那时候的王伯庸还默默无闻,正在香港广为人知的铜锣湾摆着测字算命的卦摊。为了可以有个方向,张国胜秉持着试一下的心理在王伯庸处算了一卦。
张国胜旋即就在卦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树”字。
王伯庸瞧了瞧,指出道:“且看这‘树’字,左边乃是‘木’,右边乃是‘寸’,以木处于方寸之间,这便意味着是对的,因而倘若想要寻觅一门事业,应当在木材加工行业上用心着力,如此一来,必定能够有所成就。”
张国胜此时突然想起,来港前,他的一位生意伙伴曾上门游说,欲与他一同投资设厂,从事家具制造。这不是与王伯庸之言不约而同么。给了卦金,张国胜立即返回内地,与那位伙伴一同经商,果然厂子刚办起来,他便接到了一个订单,要制作一批精致的木盒。为了能完美完成这个订单,张国胜几乎废寝忘食,精心挑选每一块木材,仔细测量每一个尺寸,用心雕琢每一个细节。经过数周的努力,这批木盒终于完成,客户看到成品后非常满意,对张国胜的手艺赞不绝口,还给他介绍了不少新客户。随着口碑的积累,张国胜的加工厂生意越来越好。他开始扩大规模,招募了一些工人,还引进了更先进的加工设备。他也不断创新,设计出了许多新颖独特的木艺作品,如造型别致的木雕摆件、实用美观的木质家具等。他不仅摆脱了困境,还让自已的生意蒸蒸日上。
两年后,他再次回到香港,此时,王伯庸已然是一位香港当地著名的风水大师了。
“廖爷,我们坏了王伯庸的好事,恐怕他会报复。”张国胜担忧地说。
“王伯庸利益小人,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担心的是建中你,虽然你有本事,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卫建中说:“廖爷明鉴,我也正是不愿意卷入名利场的是是非非中,所以才想退回家乡,不在这香港中争繁取华。”
廖爷满是惊讶地连连点头,他着实未曾料到卫建中年纪轻轻,却能够将世间诸事看得这般明晰透彻。
就在几人正在探讨之时,一名保镖缓缓走进来,附身到廖爷身旁轻声耳语了几句。向来沉稳的廖爷听闻之后,竟是惊得霍然站立起来!
“廖爷,这是发生何事了?”卫建中赶忙询问道。
“建中啊,真可谓是狭路相逢,说曹操曹操到,门外王伯庸竟然前来造访了。”
“他来干什么!廖爷,我看咱们要多加小心,最好准备准备。”张国胜道。
卫建中则毫不在乎地说:“无妨,他既然自已找上门来,我想他没有恶意,不如请进来,看看他究竟有什么事。”
“好!有魄力!”廖爷赞赏地说。
厅门开启,王伯庸缓缓走入,只见他步履蹒跚,面色苍白,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刚刚痊愈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来至近前,王伯庸向廖爷抱拳施礼,寒暄几句后分宾主落座。
王伯庸看着卫建中道:“若果我没有猜错,那日破了养尸孚地之人便是阁下吧。”
卫建中道:“正是!不知王大师重伤未愈便前来廖爷府上所为何事?”
69書吧
“不要叫王大师,我比你年长许多,若是不介意,叫我一声王叔也就罢了。”
“王叔可是为了那养尸地之事前来寻仇的么?”卫建中终是年轻,沉不住气,开门见山地说。
“非也,非也。那养尸地算的了什么,在我看来不过是一桩生意罢了,该是我命中没有这笔财富,与他人无关。”
“那您前来是为何?”
“敢问后生师承何人?”
“家师名讳不敢清谈,师傅在家中排行第三,人皆称为齐三爷。”
“哦?原来你是三爷的传人,难怪能破了我的养尸孚地,伏龙山一切可好?”
此言语一经说出,卫建中极为惊讶!他不禁心中暗想,王伯庸究竟如何会知晓齐三爷的呢,不但如此,他居然还知道三爷居住在伏龙山,难道他们是相识的吗?
王伯庸仿若洞彻了卫建中的心思,他淡淡一笑而后说道:“你无需这般觉得诧异,我和你师傅齐三爷乃是老相识了。想当年我在川中修行道法,师傅曾派遣我游历四方,在途径伏龙山时,见那村庄阴阳和谐,煞气不生,我便知晓定然有高人对此处的风水进行过改动。经过多方探寻之后结识了你的师傅,我们那时可谓是一见如故,相互探讨法术长达数月之久。后来我回到香港后依旧与你师父保持着联系,只可惜后来内地陷入大乱,交通通信都断绝了,这才与你师傅断了联系。”
卫建中听完这些话,心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王伯庸与自已的师傅竟有如此深厚的渊源。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思绪,一方面感慨这世间缘分的奇妙,另一方面对王伯庸也多了几分敬重与好奇。
卫建中心中暗暗想道:原来师傅还有这样一段过往,而眼前这位王伯庸看起来也不似大奸大恶之人,相反却像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想着想着,他的心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有对过去未知之事的好奇,也有对未来可能与王伯庸产生交集的期待。
怀着如此复杂的情绪,卫建中单膝跪倒施礼道:“照这般说来,我理应称呼您一声师叔,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好好好!齐三爷将你教的不错!后生可畏啊!”
廖爷说:“既然你们有如此关系也就不用客套了,王伯庸,你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廖爷,您知道三合社么?”
“泛泛之交而已。”
三合社曾是彼时香港颇为有名的帮派之一,只因社团中的龙头姜亮盛与英国人有着极为紧密且不可分的联系,故而在当时可谓是权势滔天、呼风唤雨。
多年以前,三合社曾从内地走私了一批古董进入香港,在这批古董当中,有一只玉盒,乃是通体由白玉打造而成,尽显古朴雅致之态。盒子周身阴刻着奇异纹路,似花非花,似兽非兽,似字又非字,似符又非符,令人着实难以捉摸。
三合社为了与当时的警督谈妥事宜,便将此物献给了他,然而谁曾想,这警督在收到盒子的当晚便离奇死于非命,警方经过长时间的调查,最终也毫无头绪,只得无奈地以受惊过度、心肌梗死来结案。
其家人认为此盒不祥,于是托人将其送去拍卖行。岂料,当夜拍卖行中便突发大火,除了这白玉盒安然无恙之外,其余物品皆化为灰烬。
此后,无人再敢接手此盒,几经辗转,它又回到了三合社。
三合社龙头姜亮盛将此盒放置在聚义堂内,以关公雕像来镇压。不想每日子时一过,聚义堂中便时常会发出桌椅碰撞之声,仿佛有数十人一般,但前去探查时,却又空无一人。姜亮盛为求安宁,这才找到了王伯庸,请其帮忙驱邪安宅。
王伯庸来到三合社的聚义堂,一眼便认出了白玉盒上的阴文。王伯庸深知这盒子绝不简单,不敢轻易妄动,每日只能以符隶进行镇压,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自从卫建中破了养尸孚地之后,王伯庸便觉得卫建中必定是位高人,也许能够成为一个得力的帮手,能与自已一同祛除盒中的邪煞。因此,王伯庸拖着病弱之躯来到廖府,没想到卫建中竟然是齐三爷的弟子,如此一来,他对这次合作更是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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