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沈行夷月圆之夜难熬,对于她来说也同样煎熬。
对于沈行夷当初给她吃下了的那颗药,她始终将信将疑,月圆之时特意没有第一时间吃下沈行夷给她的解药,而是等待了片刻。
起初还没什么异样,她起了侥幸心理,以为沈行夷只是故意恐吓她,没想到不过半炷香后,心口的位置就开始疼痛起来,这种疼痛起初微弱,稍不留神就会忽略,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清晰难忍。
她忍了一炷香,终于还是忍不住服下了解药。
沈行夷给她的解药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的光泽,闻上去除了浓重的药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她尽量说服自已不要想象里面有什么,闭着眼睛将解药吃了进去。
说来神奇,心口的冰蚕蛊竟然立刻不动了。
真是药到病除。她忍不住感叹,和她当初打工的时候每个月收到工资的时候一模一样,立刻就腰不酸腿不软了。
怎么不算是一种另类打工呢。
她推开窗户,院子中月华如流水,抬眼望去,月光明亮,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虞晚照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沈行夷如今是怎样难熬。
灵魂撕扯之痛,想想就让人骇然。
对于沈行夷来说,这就是他的命数。
虞晚照关上窗户,将满室月华隔绝在外,上床睡觉了。
一夜好梦。
第二日果然天朗气清,是个适合上早课的好日子。
凭虚派每日都有早课,像她这样新进门的弟子,是必须要参加的。
她在剑山寻了半个月的剑,又昏睡了三天,都没好好上过课,进度落下不少,得更加用心些,是以起得格外早。
虽然她是丹修,但在凭虚派,入门的剑术却是人人都要学的。
这就好比她大学时候的选修课和必修课,剑术在凭虚派之中就是必修课,你可以不当剑修,却一定要学习一些最基本的剑术,不至于在危机时刻毫无还手之力。
虞晚照来的早,只有两三个弟子到了,正在一旁练剑。
她寻了个安静的树荫坐下,闭眼开始调息,期间断断续续来了不少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几乎每个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准确的说是在看她身上的藏星剑。
她轻吐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阿照。”宁菀的脸忽然在她眼前放大,一双清澈的眸子水汪汪地盯着她看,“你身子好些了吗?我本来想去看你的,但是害怕打扰你,故而就没有去,你没有怪我吧。”
“我已经没事了。”她起身在宁菀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没事就好,那天吓死我了。”宁菀心有余悸,“藏星剑实在不驯,幸好你最后收服了它。”
虞晚照手中的藏星剑嗡鸣一声,似乎极为不满。
宁菀吃了一惊,看着藏星剑愣愣地问道:“它能听懂我说话吗?”
虞晚照哈哈一笑,“藏星与望舒都是有剑灵的,自然能明白你的话。”
宁菀当即捂住嘴,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眸子眨啊眨,声音有些闷,“那我不说了。”
“听说你得到了藏星剑。”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虞晚照回过头,任平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目光清润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任平生又道:“恭喜你,我现在开始相信,你是真的靠自已的实力才进入的凭虚派了。”
宁菀对任平生当初给她难堪之事极为在意,对他十分不喜,当即冷声开口道:“任公子如今才来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阿菀,别说了。”虞晚照回头制止她,宁菀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
“当初是我太过鲁莽,若有得罪,还望海涵。”任平生倒是没有露出不满之色,反而拱手朝她行了一礼,“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宁菀微微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虞晚照亦有些讶然。
比起阴晴不定,冷漠无情的沈行夷来,任平生此人,倒是真真正正称得上是一个君子的。
有疑问就直接提,不会在背后议论,若是觉得自已错了,也会大大方方地道歉,毫不拘泥。
“我们如今既然是同门,何必说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话。”虞晚照笑了笑,“我若是你,在当初那种情况下自然也会心存疑虑,不必道歉。”
“只是那场比试,我依旧会全力以赴。”任平生接着说道,“我也很期待,藏星剑在你手中,究竟能发挥出几成威力。”
虞晚照发现,任平生这个人,大概真的是有些傻劲在身上。
他不会说漂亮话,也不会刻意逢迎,所言所行,皆是随心而出。
“你这个人未免得寸进尺。”宁菀一听这话,顿时冲上前来,“要不是因为你,阿照哪里需要……”
虞晚照急忙拉住宁菀,一边冲任平生使眼色示意他快走。
任平生顿了顿,倒还没有真的傻到看不懂她眼色的地步,冲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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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你拉着我做什么。”宁菀气愤不已,“看我不给他好看。”
眼见任平生已经离开,她才放开宁菀,笑眯眯地说道:“你我才不见多久,你性子似乎变了许多。”
宁菀愣了一下,有些腼腆地低头说道:“有吗?”
在凭虚派中,若说虞晚照最关心谁,除了沈行夷之外,非宁菀莫属。
她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对自已又十分信任,归根结底,宁菀是因为她才会来凭虚派。
是以免不了让人更上心一些。
“你如今师父是谁?”虞晚照好奇问道。
“是玄微长老。”宁菀微笑道,“师父虽然严厉,但对我极好。”
玄微虽然对她不算太友好,但却是个惜才的好师父,宁菀拜他为师,恐怕也没人敢再欺负她。虞晚照点点头,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你就是藏星剑的主人?”一个挑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凭虚派的弟子都喜欢在别人背后说话,走了一个任平生,又来了一个。
虞晚照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傲慢,微皱了皱眉,回过头,是个陌生的男弟子。
“陈玄礼,怎么是你?”
宁菀显然对此人并不陌生,看她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喜欢此人。
宁菀性子和善,她不喜欢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果然,陈玄礼没理会宁菀,上上下下挑剔地扫了一眼虞晚照,仰着头用鼻子哼了一声,模样十分欠揍,“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藏星剑是不是瞎了眼,竟然会选你做了它的主人。”
这样的话大概是凭虚派诸多弟子的心中话,如今被人直白地讲了出来,不少人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虞晚照还没来得及生气,手中的藏星剑忽然脱鞘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陈玄礼冲去。
那陈玄礼大约是没想到她敢动手,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藏星剑已经到了眼前,锋利的剑光直接削下他一缕发丝,那缕发丝在晨光中黑得发亮,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他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在旁人看来,便如同是他吓得直接跪地求饶了一般。
虞晚照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藏星剑竟然会直接出鞘教训陈玄礼,可既然已经成了这个局面,她也不大喜欢这人,当即便反应极快地收回藏星剑,笑眯眯地装作要伸手扶他的样子,嘴上假模假样地说道:
“哎呀,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就给我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同门都看着呢,这叫我这么好意思呢。大侄子,快起来,我可没压岁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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