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虞晚照关上门,脚步声逐渐走远,玄微才终于忍不住将憋在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掌门,我还是不明白,您究竟为何要收虞晚照为弟子?”
玄机在这件事上始终未发表过观点,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
“我徒儿聪明伶俐,天资过人,掌门为何就不能收他为弟子?”
玄微瞪了他一眼,“我与你说不清楚。”
“你这老匹夫,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玄机顿时急了,上前一步就要讨个说法,忽然听到虚清幽幽叹了一口气,顿时停下动作。
“你们可还记得那个预言?”虚清沉声道。
69書吧
“自然记得。”玄机回答道:“凭虚派第一任掌门在飞升前留下预言,凭虚派日后必有灭门之祸,稍有差错便会生灵涂炭,而这祸事的转机,在一女子身上……”
他说到这里,面色渐渐严肃起来。
“莫非虞晚照便是预言中所说的‘转机’?”
“如今还不知。”虚清摇了摇头,“只是自从几年前我境界提升之后,隐隐能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或许预言中的灾祸已经越来越近……今日虞晚照入道之后,我感觉到她的气息与刚进凭虚派时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玄微追问道。
“说不上来。”虚清叹了口气,“她与沈行夷一样,都让我琢磨不透。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算人的命数,可是他们二人的未来,却是一片虚无,怎么也看不透。”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玄机沉默了一会道,“那个预言在凭虚派每一任掌门与长老之间代代相传,距今恐怕已有上千年,可是却始终未有应验,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灾祸。”
“也只能希望如此。”虚清叹了一口气,面露疲惫之色,“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掌门,你可要保重身体啊。”玄机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忧地说道。
“无妨。”虚清摆了摆手,“只是今日试着推算了命数,妄图窥探天机,反噬已身罢了。”
他忽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指缝中溢出殷红的血液。
“掌门!”
玄机与玄微惊吓出声,急忙上前扶住虚清。
“怎么会这样?”
玄机满脸惊讶之色,飞快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喂虚清服下。
“就算推算命数,也不该反噬如此严重啊。”
虚清服了药,脸色红润了些,他露出一个笑容,“这只能说明,她的命数,不是我能推算的,这是天道给我的惩罚。”
“我曾经试图推算过沈行夷的命数,当时同样反噬严重,若我没有猜错,他们二人,未来必定不同凡响。”
虚清摆了摆手,示意两人松开他。
“我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他揩去嘴角的血迹,沉声说道,“若有一日灾祸真的降临凭虚与这世间,到时候还要依靠长老们与我共同对抗。”
玄机与玄微浑身一震,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重之色。
“掌门放心,我们定会与凭虚派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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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清收虞晚照为徒的消息,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人外,并无其他人知晓。
所以在藏剑峰顶看到虞晚照时,沈行夷不可避免地有些意外。
只是他一向将自已的真实情绪藏得很好,面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你猜?”虞晚照笑着朝他挤了挤眼,“猜对了今晚给你做糖醋鱼吃。”
沈行夷愣了愣,颇有些荒唐似的,“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我可没有胡闹。”虞晚照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头,“一会你就知道了。”
沈行夷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虞晚照一向识趣,知道沈行夷不爱人打扰,反正这里场地够大,干脆拿出藏星剑练了一套剑法。
沈行夷在一旁默不作声,一直暗暗观察着她,在看到虞晚照使出星月一式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讶。
如今正值夏日,虽然早晨凉爽,练完一套剑法下来还是热汗淋漓。虞晚照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前忽然递来一条丝帕。
她动作微顿,下意识地抬头,在看到竟然是沈行夷给她递的丝帕时,第一反应不是高兴,竟然是怀疑。
沈行夷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了。
虞晚照后退两步,没敢接过那丝帕,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丝帕。
莫非里头下了什么迷药?
沈行夷歪了下头,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解,嘴角带着笑,如沐春风般轻声开口,“师妹这是怎么了?”
虞晚照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这怎么可能是沈行夷说出来的话,怕是被夺舍了吧。
“你吃错药了?”她好奇问道。
沈行夷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似乎在极力忍耐,漆黑的眸子沉沉看了她一眼,让人浑身发凉。
这才是沈行夷啊!对味了!
虞晚照还来不及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虚清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阿照,行夷是你师兄,你这样说话,成何体统。”
原来是在虚清面前作戏。虞晚照顿时心下了然,笑着回头看向虚清,“我在和大师兄开玩笑呢,我怎么敢不敬大师兄呢。”
虚清走上前来看着二人,点了点头道:“我原本还担心你们不好相处,看来多虑了。”
“师父,这是?”沈行夷适时表达了自已的疑惑。
“阿照是我新收的徒弟,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虚清拍了拍沈行夷的肩膀,“行夷,你以后要在师妹面前做好表率。”
虞晚照紧紧盯着沈行夷,看到他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后有些失望。
原本还以为沈行夷会很惊讶,没想到这都没反应,该说不愧是心思深沉的男主吗。
她想到这里,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沈行夷面前伸出手,“师兄,久闻大名,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啦。”
沈行夷抬眼看了她一眼,也露出一个笑来,伸手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使了使劲。
“师妹客气了。”
虞晚照脸上的笑容僵住。
“可是有什么不适?”虚清看到她的表情,关切问道。
“想必是师妹刚才练了一套剑法,有些累了。”沈行夷松开手,故作关切之态。
他背对着虚清,满脸虚情假意,声音却是毫无破绽,俨然一个关心师妹的好好大师兄,
“不如我带师妹去一旁歇会。”
真要去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
虞晚照捂着手,挤出一个笑容,“不必了,不过练了一会剑罢了,我没那么虚弱。何况身为修行之人,怎么能不刻苦修行呢。”
虚清满意点头,“你有这个觉悟,想必半年后一定会进益不少。到时候你们师兄妹进入虚无之境后,也好互相照应。”
“是。”沈行夷在虚清面前异常乖巧听话,“弟子一定照顾好师妹。”
虚清这才开始授课。
一上课,虞晚照就变得异常认真。
虚清虽然是掌门,却并无掌门的架子,且他为当世修为最高深的剑修,轻而易举便能看出她如今的薄弱之处,并没有让她急于剑法,而是叫她从最基础的马步练起。
一扎就是一个时辰。
虽然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一个时辰马步并算不上什么,但是当你蹲马步的时候,旁边还有旁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沈行夷的时候,感觉就很微妙了。
每当沈行夷投来似有若无的嘲弄眼神时,她都只能咬紧牙关,催眠自已。
她看不到,她看不到。
好不容易时间快到时,广场外却忽然跑进一个弟子,神色慌张,气息急喘。
“掌门,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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