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照只当他今日心情不错，并未多想，她和王生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刚才酣畅淋漓地揍了对方一顿已经算是解气，沈行夷一拦，她便顺势停下脚步，转身去扶一直在一旁角落观战的宁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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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一跑，周围看热闹的人便渐渐散开了。
虞晚照将刚才丢在地上的灵石捡了起来，放到宁菀手中，“宁姑娘，这些灵石你拿着，好生安葬了你爹，剩下的灵石便买个铺子，做些小买卖吧。”
“姑娘大恩大德，宁菀无以为报。”宁菀眼眶含泪，就势一跪，“若姑娘不嫌弃，以后我就是姑娘的侍女，愿为姑娘肝脑涂地。”
“这怎么敢当。”虞晚照大惊失色，急忙去扶她，“我用不上什么侍女。”
“我爹娘已死，世上再无亲人。今日虽得姑娘照拂，可来日姑娘一走，王生那恶霸受了这样大的羞辱，必定还会再来，到时候，哪还有我的活路。”宁菀垂泪，泣不成声，“姑娘若是不收下我，我便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虞晚照知道她说得有理，一时为难起来，忍不住回身去看沈行夷，面露祈求之色。
沈行夷冷嗤一声：“这才多久的功夫，你就给自已收了个忠心的下属。”
虞晚照眨巴眨巴眼，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莫怪我没提醒你，”沈行夷又道：“凭虚派可不养闲人。”
宁菀瞪大眼睛：“姑娘原来是凭虚派的人，难怪如此侠肝义胆。”
凭虚派乃八荒十六洲最大的修仙门派，素有威名，顶着凭虚派弟子的名头，在外也大多受到优待。
既享盛名，凭虚弟子在外则更要谨言慎行。惩奸除恶、帮扶弱者，才是凭虚派立派之本。
虞晚照心虚，“我并非凭虚弟子，只是确要前往凭虚派。”
严格来说，她目前只能算是沈行夷的跟班。
沈行夷倒是会带着她，只是宁菀一介凡人，对沈行夷毫无利用价值，自然不值得他费心。
“后日便是凭虚派一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日子。”宁菀攥紧手心，下定决心，“我既决定跟着姑娘，自然不能让姑娘为我烦恼。我决定了，我要参加凭虚派的试练，努力考入凭虚派。”
凭虚派的入门试练一共持续三日，每年都有数不清的人在这三天前往不还洲，试图通过试练。
其中有无门无派的修道者，也有试着碰运气的普通人，真正能通过之人却只是十不存一罢了。
如今修行愈发艰难，已有千百年未有人飞升，天地间灵气稀薄，修炼资源大多被一些修行世家把持着，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成为修道者，可谓难上加难。
虞晚照不欲打击宁菀信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说不定你还是个修道天才。”
宁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该回去了。”沈行夷出声打断她们。
此刻早已月上中天，他抬首定定看了一会月亮，对着虞晚照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行回客栈。明日辰时，准时出发。”
沈行夷要做什么事她是没资格过问的，虞晚照将宁菀扶起来，再转头时沈行夷已然不见了。
“我们走吧。”她拉着宁菀冰凉的手往客栈的方向走，“明日我们先将你父亲安葬了，再前往凭虚派。”
“姑娘，那位公子……”宁菀迟疑着，“我瞧着他性子有些冷，今日之事，他不会生你的气吧？”
“你说沈行夷？”虞晚照回头，“无碍，事情都发生了，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他是姑娘的……”
虞晚照拧眉，思索了片刻：“应当算是领导。”
“何为领导？”宁菀奇怪问道。
“就是差遣我做事之人，我为他办事，他给我饭吃。”虞晚照简单解释了一番。
宁菀活学活用：“那姑娘以后就是我的领导了。”
虞晚照哈哈一笑，摆摆手：“我可不行。我名虞晚照，你若真的有心，以后便叫我阿照好了。”
“阿照。”宁菀低声将这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仰头朝她笑道：“我记住了！”
——
第二日虞晚照起了个大早，与宁菀将她父亲埋葬在了丹云城外一处风景秀美之地。
“此处依山傍水，想必父亲会喜欢。”
宁菀神色落寞，强忍泪水，语调却止不住地哽咽。
虞晚照叹息，她从小便是孤儿，很能理解宁菀此刻的心情。
”别太难过了，你爹娘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虞晚照低声安慰道。
宁菀擦干眼角的泪，朝她扯了一个笑容：“我不哭，我如今能跟在阿照身边，已经是爹娘护佑了，我会知足的。”
两人最后跪拜了宁菀父亲，结伴回了客栈。
沈行夷坐在客栈一角，正在用朝食。按理修行之人讲究五内清净，多半僻谷，他却是三顿一顿不落，尤好口腹之欲。
虞晚照拉着宁菀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宁菀：“今日要赶去凭虚派，路途遥远，多吃一点。”
宁菀显然没什么胃口，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接过包子，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三人沉默地吃着朝食，旁边的桌子忽然坐下两个大汉，一坐下便要了两屉包子，紧接着便“窃窃私语”起来。
之所以是“窃窃私语”，是因为那两人大概以为自已声音很隐蔽，实际他们三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了没，清风派的王生昨夜死了。”
“什么？”一络腮胡大汉大惊，“怎么回事？”
他身旁的大汉腰间别着两把巨斧，瞧着很不好惹：“被人一剑毙命，身上的血都被放干了，死状很是可怖，连同身边两个手下也全都没了命，被人丢在小巷中，今晨才被发现。”
虞晚照悚然一惊，口中的包子顿时变得索然无味。她竖起耳朵，听得愈发仔细起来。
络腮胡哼笑一声：“死得好，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仗着自已爹是清风派掌门，在丹云城横行霸道，这个杂碎，也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下的手。”
这位“英雄好汉”此刻恐怕就坐在他们一旁，正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交谈。
“小声点，你想死不成？”另一个大汉踹了他一脚，毫无作用地压低声音，“清风派已经将丹云城戒了严，只准进不准出。”
“他们如此嚣张，真当丹云城是他们清风派后花园路不成！”
“清风派的确还不配，可你不要忘记了，清风派后头可是…….”
凭虚派。
那两人沉默下去，恰好小二端着包子上了桌，他们便顺势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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