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做冷欺花，将烟困柳的时节，丹云山冷清一片。
修仙之人离群索居，凭虚派占地之广，绵延百里有余。
昨日托沈行夷的福，她与宁菀住在一处单独辟出来的院落之中，并未与他人挤在一处，她向来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累了一天沾枕即睡，醒来才发现宁菀眼下发青，显然一晚都未休息好。
“阿照昨夜睡得那么香，一定很有把握。”宁菀羡慕地看着她，有些担忧地绞着衣角，“听说凭虚派第一关便要测试灵根，若是我第一关都过不去……”
“既来之则安之。”虞晚照安慰她，“若是实在不行，你便在山脚下的村落住下，那里靠近凭虚派，不会有人敢找你麻烦。”
宁菀咬着唇点了点头：“那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吗？”像是怕被她厌恶，她又急急补充道，“我只偶尔来，不会经常打扰你。”
“当然可以啦。”虞晚照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如今还未测试呢，你也不一定会落选，别太紧张了。”
宁菀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虞晚照没想到，宁菀非但没落选，反而在第一关测试灵根之际便大放异彩，艳惊四座。
宁菀的手刚放到验灵石上，那石头便爆发出耀眼的光，与先前那个人发出的微弱光芒相比，简直犹如明月与萤火，天差地别。
负责测试灵根的长老原本正撑着头昏昏欲睡，见此情形顿时睡意全消，腾地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一脸茫然的宁菀面前，一双眼睛锐利逼人。
“先天灵体，竟然是先天灵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有一个看得过眼了。”他难掩激动之色。
岂止是看的过眼，先天灵体，简直就是不世出的天才。
玄微一把拉住宁菀，有这样一个天才，其他人自然都不入眼了：“走，跟老夫回去。”
宁菀迟疑：“那剩下的试炼。”
“直接算你过了。”玄微大手一挥。
后头等着测试灵根的人骚动起来，皆是满脸艳羡，却无人异议。
所有人都明白先天灵根意味着什么。
那是百年难出的天才，天生便受天地灵气青睐，修炼事半功倍。
虞晚照亦羡慕不已。
出乎所有人意料，宁菀却拒绝了：“我朋友还在这里，我要和她一起。”
她挣脱玄微的手，走到虞晚照身旁，微笑地看着她。
虞晚照一愣：“阿菀，你不用管我的，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我要和你一起。”宁菀很固执。
玄微的视线落到虞晚照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虞晚照倒是丝毫不怕对方看出自已是个妖，沈行夷早就给了她掩饰妖气的丹药，此刻的她与常人无异。
“那便先给她测试吧。”玄微摸了摸胡子，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虞晚照的灵根还看的过去，他便看在先天灵体的面子上，破例一块收了。
众人的视线皆落到虞晚照身上。有了宁菀这个先天灵体，众人对她也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毕竟是同行之人，莫非又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虞晚照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也不由得忐忑起来。
虽然系统已经许久没有上线，但自已既然作为天选之人，也算是承担着拯救世界的重责，难不成还没点特殊之处？
想到这里，她又自信起来，朝着宁菀微笑道：“放心，我们马上就可以一起进入凭虚派了。”
宁菀期待地点点头。
虞晚照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期待地将手搭上了验灵石。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验灵石看去。
只见那灰扑扑的石头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之中，亮起一点微光——
有了有了。
虞晚照的心提了起来。
只见那微光闪了一下，若不细看甚至注意不到，然后便后继无力地消失了。
没了？！
人群发出一阵嘘声。
虞晚照不信邪地收回手，又放上去一次，那光芒依旧转瞬即逝。
事实胜于雄辩，她资质奇差无比，根本不够格进入凭虚派。
天杀的系统，让她来拯救世界，就给她这样一具没用的身体！
“阿照……”宁菀担忧地看着她。
虞晚照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我没事，我还撑得住。”
“这位小友，这个灵根……实在是有些……”玄微一脸纠结，委婉地道，“想要修炼，恐怕有些艰难啊。”
何止艰难，这样差的灵根，恐怕根本无缘仙途。
虞晚照一腔热血还没上头就被泼了一捧冷水，忍不住开始想象沈行夷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他该不会嫌她无用，再杀她一次吧。
虞晚照浑身抖了抖，脸色苍白起来。
这狗系统也不知抽什么风，许久未有回应，若是真的再死一次，她可没有把握自已这一回还能不能重生回来。
“不如你先与我回去。”玄微看向宁菀，“若是放心不下你朋友，我可以派人安顿好她。”
“我要与她一起。”宁菀目中闪过纠结之色，旋即坚定道。
“没事的阿菀。”虞晚照叹了口气，“你不必如此，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要好好珍惜。”
“是啊是啊。”玄微点头附和，颇有将虞晚照引为知已的意思，“凭虚派乃四大派之首，定然不会埋没了你。”
“若是没有阿照，我早就死了。”宁菀面不改色，毫无回旋余地，“我一定要与你在一起。”
“既然如此……”玄微叹了一口气，妥协道，“虽然这位小友资质差了些，但看在你是先天灵体的份上，倒是不妨给她一次机会。后面还有两关，若是她能通过，我便破例收下她。”
虞晚照眼睛骤然一亮。
“只不过——”玄微拖长语调，看了一眼虞晚照。
虞晚照会意点头：“长老放心，若我无法通过，我也一定劝阿菀留下来。”
玄微这才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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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菀还有些迟疑，虞晚照拉过她的手，认真说道：“阿菀，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长老已经做了让步，我们不能得寸进尺，若我真的因为你而留在凭虚派，别人也不会服的。”
“可是……”宁菀急道，“你不是想留在凭虚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语重心长，安慰这个自父亲离世后便将自已视作唯一的女孩，“我虽救了你一次，你却也不必为了我放弃这大好的机会。阿菀，人这一生很长，你要记住，永远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已的前途。”
“可是——”宁菀还想再说。
“你要知道，”虞晚照打断她，“别人是无法永远保护你的，你要学会自救，让自已变得强大，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
她看着红了眼眶的宁菀，放柔语气：
“不要为了我放弃。何况因为你，我已经比旁人幸运许多，我知足了。我帮你一次，你也帮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宁菀愣愣地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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