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身材中等,样貌中等,全身上下唯一出彩的,或许是那双比女人还要纤细透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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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母后常与本宫念叨,说起少时与兄弟姊妹踏青游玩的事。不知,赵太医还记得否?”吴菲从往日时光作为切入点。
赵太医低着头:“回公主,微臣铭记!”
妥了!
吴菲眼底的笑意在漫延:母后在入宫前,有个青梅竹马的世家哥哥,此人正是赵胜时赵太医!彼时,国丈秦奋还只是个侍郎,与世代御医的赵家算是旗鼓相当。
故而,长辈们对于小辈的走近,是乐见其成的。
只可惜,秦府娇女一经长成,适逢选秀,又恰好入了皇家的眼,并气运滔天,一举正位中宫!
如此,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还未正式牵手,便分隔两端、各自安好。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后秦玉湖能摒弃情爱,一心扑在帝王家,可赵胜时这个痴情种,却一直妻位空悬……
外人问起,只说醉心医道、无心成家。
基于此,皇帝倒是对这个“术业有专攻”的太医另眼相待。赵胜时不过而立之年,已是太医院的副院判,官拜从二品。
而其父亲赵疏,则已经爬上了太医院第一人的位置。御前太医,在照顾皇帝脉案的同时,也是太医院的第一责任人!
跟皇帝身前的大太监一样,御前太医是真正“直达天听”的心腹,其地位不言而喻。
妾虽无意、可郎有情,这也是吴菲想要稳稳拿下赵胜时的真实信心。
可喜的是,她蒙对了。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太医,本宫且问你,何毒无色无味,却能叫人生机渐失?”吴菲开始直奔主题。
赵胜时瞳孔剧烈地震,他依然低垂着脑袋,身体却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微臣……微臣……”
他期期艾艾犹豫了好几秒,最后果断抬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若要直截了当说出是那种毒,微臣尚无头绪。公主若是能给个提点,微臣定能查明首尾!”
吴菲赞许的直视他:“窈窕!”
区区两个字,却让赵胜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亦无实证,只观察数日后,发现此人总在伺候母后喝药时,用手指轻点药汁。此举或无心,或有意,总归不同寻常。”吴菲没有隐瞒,将现在已有的一切怀疑说出。
她必须跟死亡抢时间:皇后眼瞅着要香消玉殒!
赵胜时退下时,面色铁青。
吴菲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没有收获:太医要是想知道些什么,比太监还能钻研!
李嬷嬷木着脸:“公主,若咱们找错了人,可怎生是好?娘娘可是拖不得了……”
吴菲替昏昏沉沉躺着的母亲掖了掖被子,目光清正:“母后的身子已经没办法承受试错,本宫必须一击即中,从歹人手中拿回解药,否则!都别活!”
李嬷嬷胸口大振:公主似乎……不一样了……
赵胜时不可能那么快回转,吴菲便想先利用有限资源,为母亲弄一些保命的“干货”。
她让宜姑姑在凤床的四周点燃烛火,又将红线搓成绳,轻轻柔柔的锁在皇后的四肢上。同时,她开始念驱祟的咒语,利用自身所学,拼命挽留母亲的生机。
李嬷嬷跟宜姑姑对此毫无疑问:当药石无医时,求神拜佛已是最后的救赎。
两人虽没二话,却也在处处留心,一旦有外人进入,还是要为公主的“舐犊情深”遮掩一番。在皇宫内庭,玩弄这些,等同于巫蛊……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能心惊胆战的等了。
就在吴菲念咒念得喉咙干哑时,长春宫那边的喻贵妃来了。
同行的还有其女吴悦,以及翟嫔、肖贵人。
翟嫔、肖贵人是后宫所有人眼中的“贵妃党”!翟嫔有女,名吴珊,乃是皇帝第三女。肖贵人早些年倒是有过一个孩子,却为人谋害落了胎,至今再未有孕。
两人都不是容颜绝色的女子,在过了新鲜劲儿后,便被皇帝忘在脑后。这么些年,也幸好“搭”上了喻贵妃的顺风车,才能偶尔被皇帝提及……
“哟,公主在呢~”喻贵妃声音娇软得混不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
与常规的宠妃不同,喻贵妃不仅没有狐狸系长相,反而像极了柔弱的小白花。当然,前提是,不提那双写满了算计的眼!
在吴菲看来,这就是一朵披着洁白外衣的食人花,不够美,够绝!对已对人,都很绝。
为了保有宠爱,她十多年如一日,专研房中术。某次皇帝醉酒后胡言,感叹自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娇妻美妾环伺,其中薇儿最得圣心。若不是她出身实在低微,便是国母也做得……
薇儿,薛宁薇,她最大的弊端,便是舞女出身!
没错,威名远扬的大禹国贵妃,实际上是个助兴的舞娘。因缘际会,被皇帝挑中,从此平步青云,连带着贫农的母家也一跃成为当地的父母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封建朝代随处可见。
吴菲见礼:“见过喻娘娘、翟娘娘、肖贵人。”
又对着吴悦道:“皇姐。”
“哟~菲公主几日不见,越发出挑了,要不是打小看着长大的,还以为是换人了呢~”翟嫔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碎嘴子。
吴菲见怪不怪:“翟娘娘说笑。”
她是嫡女,虽然目前嫡庶有些混乱,但她该有的品格一样不少。那凛然不可欺神态,结合了的皇后的柔,又有皇帝的威,还挺唬人的。
这不,翟嫔的笑容维持不下去,渐渐消失了。
吴悦就见不惯二皇妹这清高自持的模样:“皇后娘娘还好吧?老早就想来看看,可这段时间夫子非要压着我作诗,说什么接下来的重阳登高,要将我的诗作传扬出去。唉~我是不肯的,可父皇很高兴,还亲手翻阅了我这几年闲来无事的兴起之作……唉,我是不是话密了?”
吴菲但笑不语:面对这种死装姐,不回应就是最大的暴击。
肖贵人却没放过奉承的机会:“哎呀,大公主的诗情那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是女娇娥,便是科举也使得!”
“小孩家家,不兴这样说。”喻贵妃嘴里谦虚着,眼里的骄傲如有实质:“都去看看娘娘吧,可怜见的,竟都起不来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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