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倾斜，洒了些酒在身上，沈明川被这股凉意硬生生从回忆里拉回来现实。
没有阳光，没有中学，没有李规声，有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现实。
边月的脸在面前逐渐清晰，蓝调眸也对上了。
何羽这时走过来，两人都不再开口，桌上的酒在回忆中不知不觉空了已经两瓶。
边月看着沈明川，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却还是没有当着何羽的面开口。
何羽看着这气氛，跟刚刚一样怪异，就让声哥出去递了下打火机，人就走了，留沈明川一个人回来。
甚至于，连伞都没拿，外面的天黑得可怕，暴雨下得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有要停的趋势。
沈明川听着雷声雨声混杂在一起的声音，那句话一遍又一遍响起在脑海里。
酒精的麻痹作用在遇上他，彻底失了效，那句话越来越清晰，那双笑着的蓝调眸越来越清晰。
何羽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半分不敢开口。
似乎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两人掰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三人沉默坐了五分钟，沈明川终于找回点理智来。
开口的声音哑得不像他。
“何羽，那首歌，我给他。”
何羽听见这话猛地看向他，甚至于太过快速，太过用力，麻麻的感觉顺着脖子蔓延去肩膀。
音乐，是沈明川的第二条命。
在他最颓废的时候因为有了创作音乐的动力，所以以前的他才回来了点。
所以后面，何羽常常开玩笑，是音乐救了他，沈明川也不反驳，只是那双眸子始终盖着层他看不懂的薄雾。
现在，他告诉他，他要卖歌。
“为什么这么突然？”
“是不是那小子又找你干什么？”
何羽嘴里的人是他一特好的哥们，黄析，也是做音乐，但是没有沈明川那样的天赋，但奈何家里不缺钱，父母催得紧，说做不出来成绩就回去学习经商，所以他一直想用钱买沈明川的作品，用来堵住父母的嘴，开出的价格也很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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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川不缺钱，何羽知道的。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需要钱。”
沈明川说得自然，只有自已知道他在强忍着心底那股颤意。
“多少钱让你愿意卖？”
“八千万。”
这价格已经算是圈里交易的最高级别，看得出买家的诚意，纯粹是想赚名誉而不是想赚钱。
何羽彻底沉默了，八千万，买沈明川的歌。
“非卖不可？这八千万你要干什么？”
一句话，是最后的试探。
“非卖不可。”
沈明川没有再犹豫，四个字重重砸在另外两个人心上。
一句话落地，沈明川面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好像，走不了后悔路了。
那边还有人招呼，何羽应下走了过去。
边月看着窝在沙发上的人忽然就笑出声来。
沈明川抬眸看她，边月大抵盯着他看了有三分钟，才开了口，说了今晚最后一句话。
一句足以，直击人心，迫使沈明川直白去面对自已内心里最原始的想法。
“沈明川，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你。”
沈明川咽下最后一口酒，听着这话，笑了笑，莫名眼角溢出些泪。
边月能看见那泪，其实她不能理解他，如果是有人伤害她，她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像沈明川这样的，她无法设身处地去站在他角度想，穿着鞋子的人是他，光脚的人是她，他死死守着那双鞋，没有人能穿上，也就没有人能走进他内心观看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沈明川喝下最后一口酒，起身把车钥匙给了边月，然后踱步去刚刚男人坐的位置旁，拿起他遗落的黑伞，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何羽本来想追上去，对上边月的眼神的瞬间停了步子。
沈明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独处，不喜欢任何人打扰。
何羽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才觉得跟刚刚李规声的背影相似，两人都高，只不过沈明川还是高了李规声两厘米，一样的黑发，一样的全黑装扮，让他都有些晃神。
沈明川什么时候也成了李规声那样气质的人，何羽记忆有些模糊，一些记忆点连不起来，他理不清其中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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