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规声想起那天跟何羽见面时他提起的沈明川,以前的沈明川阳光开朗,穿衣服喜欢鲜艳一些的颜色,不爱学习,怕热,爱笑,对谁都和气,最喜欢游戏和音乐创作。
现在的沈明川淡漠沉着,衣服喜欢穿黑色,对谁都疏离,成了他最想成为的音乐制作人,收获了名气和金钱,却从来不笑。
就连何羽这个最亲近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沈明川的变化如此之大。
何羽不说,李规声也能感觉出来这种变化,但他,明明想要他过的人生不是这样的。
他想要他能像以前一样生活,遇到更好的人,像以前一样,没有他的以前。
可现在看来,他的生活是他亲手毁掉的,他亲手把那个最好的人,毁了,从内到外,毁地彻底。
李规声抬起眸,将目光重新投向病床。
脚像灌了铅那般沉重,连一步也迈不去他身边。
喉咙里一阵一阵酸涩不断往上涌,把喉咙堵住,什么话都想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跟他说,那本日记是他伪造的,遇到他之后他从来没有想过报复世界。
他想跟他说,他想跟他一直在一起,他想再继续把他不会的那道数学题教会,他想跟他考一个大学,他想和外婆在南宁定居下来。
还有就是,他有梦想了,他想让他爱的音乐有适配的实物记录,他想把他的音乐记录成电影。
他还想跟他说,李规声现在有能力了,有能力干净地去爱他了。
李规声眼角湿润一片,想说的话在他面前,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沈明川是晚上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李规声趴在床边侧着身子,靠在他手臂旁边。
他自已手上有个针眼,病床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个保温壶。
沈明川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已喉咙干哑,难说话出来。
趴着的人感受到他的动静,睁开眼睛瞬间把身子直起来。
李规声手指有些局促地握在一起,生怕沈明川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滚出去。
本来想叫他昨天晚上那个称呼,想起昨晚让他生气又硬生生把那句称呼咽回去,说出一句没有称呼的话来。
“你发烧晕倒了,当时没有办法,只有我在你身边,所以也只能我送你来医院。”
“你睡着这段时间,我联系不上何羽,所以就没走。”
李规声声音说得越来越轻,眼睛却移不开。
这样近的距离,他想,抱他。
沈明川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睛看向桌子旁的水杯。
李规声随着他视线转向看过去,起身把水杯递过去。
沈明川实在渴了,没有任何抗拒接起他递过来的水慢慢喝了起来。
一杯水润过嗓子,嗓子总算舒服不少,至少 ,能开口说话了。
他刚想放下水杯开口说点话,却又被李规声抢先开了口。
“我,重新煮了粥,能,喝一点么?”
“你喝完粥,要我走,我会马上走的。”
“有烟么?”
沈明川何时看过他这种样子,过去看不到,现在哪怕是这种关系,也不想看到,干脆扯开话题打断。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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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抽根烟,有么?”
李规声倏地就沉默下来,有胃病的人,醒来第一件事,不是照顾好自已,而是找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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