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算是个武学天才,又出生在武林世家,七岁的时候,就可以轻松打倒一个成年大汉。
若是展昭,必定年幼有为,将十里八乡的流氓地痞都教训一番。但白玉堂是白玉堂,发现别人都不是自已的对手之后,就开始到处找人打架——自家父兄他自知打不过,便将目标锁定在了周边的青壮年男子身上。
“李叔,你就跟我比试比试吧。”小白玉堂缠着卖馒头的李老六。
“哎呀,白小公子,不是我不跟你打,关键是你太厉害了啊。我这空有一把年纪,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啊!”李老六无奈道。
“试试嘛,说不定呢!”
不堪其扰之下,李老六只好放下手中的馒头,扎个马步陪着白玉堂。
“哇呀呀,吃我一拳——”白玉堂的拳头带着风袭来,李老六下意识向后躲去,却还是被拳头重重砸上了鼻梁。
“诶呦!”李老六痛呼一声捂住鼻子,鼻血顺着手掌流了下来。
“哈哈哈哈……”白玉堂笑得猖狂,“李叔,你这也太弱了,还不如牛婶家刚孵出来的小鸡呢!”
不远处,涂夕谣抱臂而立。那时她还不认识白玉堂,只是见这娃娃粉雕玉砌十分可爱,模样好看得,最好的泥人工匠都捏不出来,才想要多看一看,却不想将他“行凶”的一幕尽数看入了眼底。
李老六鼻子酸痛,觉得有些委屈。可他一个大人,又不好意思跟一个孩子计较。况且白玉堂的兄长白锦堂平日温和有礼,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也不好说白玉堂什么。
“你倒是不讲理。”涂夕谣走上前来,语气颇为不满。
白玉堂抬头一看,笑了:“哟,是个小娘子。怎么样,小爷我厉害吧?”
涂夕谣没有与他多言,直接便是一腿向他腰部扫去。白玉堂不备,堪堪躲过,嘴里骂道:“你这丫头片子,小爷我可不想打女人!”
涂夕谣又是一掌劈向他肩膀,白玉堂有些急了,躲过之后打算还手。他轻盈一跃打算从腰部将涂夕谣踢倒,涂夕谣却快他一步躲开,又攻向他原本准备落下的地方。白玉堂为躲涂夕谣这一攻,只得踉跄地落在了一旁,后退几步方稳住身形。
“呵。”涂夕谣冷笑一声,也不想多难为一个小孩子,便收了手。
除了父亲和兄长,白玉堂自习武起还从没有输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他不服,却又的确技不如人,只能忿忿道:“你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涂夕谣已经点到为止,却不想这小孩虽然长得好看,却十分不知好歹,遂回击道:“那你以小欺大,非让不曾习武的人和你比试,打赢了还要讥讽人家一番,就赢得光彩了?”
“……”白玉堂哑口无言,良久嘴硬道,“本来嘛,他一个大人连我一个小孩都打不过,就是挺弱的。”
“那他要是打赢了你,你岂不是又要说人家以大欺小?”
眼见着白玉堂气恼却又无话可说,涂夕谣倾下身子,让自已和白玉堂差不多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要是只知道欺负不如你的人,此生的本事也就到这儿了。”
说罢,涂夕谣便大步离去,只留给白玉堂一个背影,隐约听他在身后喊道:“你这女人,谁娶了你谁倒霉!”
“我与令堂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呢。”白玉堂笑道,“若不是令堂,我怕是到现在还觉得自已天下无敌呢。”
听白玉堂这样说,涂夕谣有几分确定了,他或许真的就是她遇见的那个孩子。
十三年后,白玉堂已经成为名震江湖的锦毛鼠,涂夕谣却还是从前的少女模样。她行走人间有自已的目的,原本对说教别人并无兴趣。但当时看白玉堂实在太过嚣张,她便没忍住去提醒了一二,却不想白玉堂倒真是就此发愤图强了。
“那二位倒真是有缘。”展昭在旁道。
“是啊。”涂夕谣摆出笑容,纯粹得好像那个打白玉堂的人真不是她,“我敬五爷一杯。”
“好!”
次日,涂夕谣便出发去请陈琳。她自已虽快,带上陈琳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坐车回开封。况且陈琳年迈受不得颠簸,一去一回,陈琳七日方到开封。
开封府内,包拯、展昭、公孙策、涂夕谣都在,陈琳先是同包拯一阵寒暄。
“此番请陈先生远道回开封的原因,不知涂娘子可已向先生说明?”
上次前往,陈琳三缄其口,涂夕谣这次索性什么都没向陈琳透露。但既有前情,陈琳心中便略有猜测。
69書吧
“包大人有何事,老夫倒是不知。”陈琳只如此道。
“包拯有一事想向先生请教。不知先生在宫中时,可与寇珠相识?”
果然。陈琳仍是那样淡淡的神情:“点头之交罢了,并不熟悉。”
“先生当真与她不熟?”包拯又问一遍。
“不熟。……包大人因何会问起寇珠?”
同涂夕谣不同,陈琳对包拯是颇为信任的。而且,他也了解包拯。包拯请他自荆湖前来,必然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且还想要知道些什么的。
包拯亦知陈琳虽然可能隐瞒些什么,却绝非恶意,遂坦诚将宫中发生的事告知了陈琳,也告诉他自已便是由此知道寇珠其人。
陈琳听罢若有所思,包拯和涂夕谣越发确定,陈琳一定知道个中究竟。
包拯以为,以自已和陈琳的友谊,陈琳该同自已说出实情。却不想良久之后,陈琳还是摇了摇头:“或许是寇珠生前曾得罪过太后罢……具体如何,老夫实在不知。”
同陈琳的一番询问,没能让寇珠的事情有任何进展。但他的表现,却让包拯和涂夕谣越发认定其中有隐情。
另一边,在涂夕谣施了一套所谓的驱邪法术之后,太后起初虽有好转,随后却仍是噩梦连连。白玉堂入宫出首,官家本不欲追究,却又因太后之疾而不愿就此赦免白玉堂。
趁此机会,包拯向赵祯提出,他或许有办法解太后心病,但他需要探查当年寇珠之死。那日太后口中喊出寇珠,赵祯也是分明听到的。赵祯仁孝,不愿母亲受苦,当即答应了包拯。
赵祯命人找出记录宫人进出死亡的卷宗,上面只模糊记载了寇珠是患了急病去世的,连什么病都不曾写明。且涂夕谣提出的在宫外见过寇珠,卷宗中也不曾提及。包拯等人一致认为,其中颇为蹊跷。
寇珠是宫中之人,也死于宫中,此事还得从宫中查起。包拯是外臣,进出后宫多为不便。涂夕谣是女子,展昭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可在后宫行走,此事便落到了他二人身上。
禀报官家之后,赵祯特许他们二人在后宫对此事展开调查,但不得惊扰太后及妃嫔。二人于是只能从一些年纪较大的内侍和宫女入手,却得知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原来,三十年前,宫中发生过一件大事。
三十年前,先帝赵恒有两位宠妃,分别是金华宫李妃与玉宸宫刘妃。两人同时身怀有孕,赵恒大喜,表示谁先生出龙子便立为太子,其母立为皇后。十月之后,李妃先分娩,生出的却是一只怪物。赵恒大怒,认为李妃及其子皆为不详,遂命人将怪物焚烧,将李妃打入冷宫。李妃在冷宫生活十余载,最终凄凉病逝。而刘妃随后生出一子被封为后,只可惜其子两岁便染病夭折。赵恒无子,只得将八弟之子赵受益过继膝下立为太子,后改名赵祯,也就是如今的官家。而赵祯名义上的母亲,便是当时已立为皇后的刘妃,现在的太后。
“生出怪物……”涂夕谣皱眉。
“涂娘子以为,此事可为真?”展昭问道。
“十有八九,其中有猫腻。”
展昭颔首表示认同:“这寇珠便是金华宫的承御,然而偏偏也是在那个时候被人追杀,最后又蹊跷死亡,必不只是巧合。”
“展大人以为,当初李妃最先分娩,受害最大的何人?”
自然是当今的太后。然而二人现在正走在宫中,这样的话自然不能随便说。展昭只道:“李妃诞下怪物被打入冷宫,受益最大的也是她。”
“在宫中,收买一个宫人为自已做事有多难?”
展昭思量片刻道:“位高权重者若想让人为自已做事,甚至连好处都不需要给。”
天色渐暗,二人边商讨着边往宫外走,却有一个小内侍自身后追来。
“二位留步——”
展昭与涂夕谣停下脚步,展昭上前一步道:“中贵人有什么事么?”
“展大人、涂娘子。”小内侍行了个礼,又看向涂夕谣道,“涂娘子,官家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涂夕谣有些警惕,这个时辰,再晚些宫门就要关了。
“是。”小内侍点点头。
涂夕谣无法,只得让展昭先回去。展昭有些担心,道:“我在这里等你罢。”
“无妨,”涂夕谣笑笑,“你先回去向包大人说明今日所得,我晚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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