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钱臻徕和齐熙都看向门口。
“这几个人没完了是吧?”齐典气势汹汹地去开门。
他一开门,外面的人整个扑倒进来,把齐典撞得往后退,齐典赶紧扶住他。
把人扶稳,院子里的三个人是一致的惊讶和无语,这不是那个叫做阿斌的少年吗?他怎么又双叒叕跑出来了?
阿斌一看到齐熙,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着给齐熙磕了好几个头,边磕还边大声向她求助。
“老板姐姐,求求你,你是个好人,我不想偷你的东西的,你把食谱借给我吧,我爷爷需要钱治病,我拿食谱筹钱去,筹到钱我会想办法再把你的食谱偷回来的。”
齐熙听完满头黑线,钱臻徕和齐典同样费解,这孩子想什么呢啊?
她要把这小子从地上薅起来,齐熙手劲那么大,愣是没把他拽起来,那小子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跟头拉不动的倔驴似的。
齐典和钱臻徕一左一右架住阿斌的胳膊,强行把他抬起来放在椅子上。
“有话好好说,你不说清楚前因后果,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
齐熙太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教唆这一根筋的小子的。
“老板姐姐,这是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阿斌左右瞄瞄把他架起来的两个男的。
齐熙示意自已不会有事,让齐典和钱臻徕都进店里,还叫他们把店门关上。
齐典进屋后立刻给郑奕发微信,把阿斌跑到他们店里的事说了,郑奕请他看着那小子,她安排同事过去抓他回去。
等齐典发完微信,钱臻徕问他,“店里的监控能看到院子外面的情况吗?”
经他提醒,齐典打开实时监控,钱臻徕坐下来,全神贯注地看着监控,这监控收音效果不错,能把院子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他们都走了,现在你能说了吧,为什么非要找我家的食谱?”
齐熙语气平静,没像上次那样一直刺激阿斌。
阿斌往四周看了一圈,凑到齐熙跟前压低声音说话。
“我舅舅和他的几个兄弟搞了个值钱的东西,那东西他们想卖出去,但是还没卖出去,我听他们说,那个值这么多钱。”
他用手比划了个数字,齐熙歪头,故意说,“八百块?”
“是八千万!”对阿斌来说,这是天文数字。
“我舅舅和他的兄弟们因为什么吵起来了,我舅舅和他们打了一架就把那东西带走了。”
“他把那东西藏在一个仓库里,仓库的钥匙放在我表弟那里。”
“我表弟不喜欢我,他说,我得帮他到你家这个地址偷一本食谱,只要我把食谱带给他,他就把仓库地址和钥匙都给我,我可以把那个值钱的东西卖掉。”
“我把那东西卖了换钱给我爷爷治病,多余的钱我不会要,我表弟也需要钱治病的,我以后会努力赚钱把卖掉的东西赎回来,再还给我表弟的。”
他低下头,耳朵尖都泛着红。
“我不是小偷,我不想当小偷。”
又是八千万?这个数字是不是出现的频率太多了?
而且她听着阿斌的舅舅和他的兄弟怎么不太像做正经营生的人呢?
齐熙不管阿斌是不是羞愧,她得弄清楚这事。
“你见过那值八千万的东西吗?”
阿斌生活的村子不算闭塞,只是他从小是被族长爷爷收养长大的,家里没有电视和电脑,爷爷的手机是只能按键打电话发短信的老古董,他吃饱穿暖不成问题,却获取不到大部分同龄孩子能轻松了解的信息。
“那东西在一个箱子里,箱子倒了,盖子弹开了,我才看到的。”
“好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石头雕像,他们只有头,挺瘆人的。”
“你舅舅和他的兄弟原来把这东西放在哪里?怎么又搬走了?”
阿斌支支吾吾,齐熙耐着性子等他说出来。
“我到城里找舅舅要钱,他说他没钱,我表弟病了要花很多钱,他以后也不会再给我钱了。”
他初到城里,按照他跟村里人打听到的地址,快到晚上才找到舅舅开的门窗安装店,可舅舅很绝情,一分钱都没给他,还把他从店里赶出去。
“我不甘心,爷爷跟我说过,舅舅汇过来的钱,有一部分是我妈妈生前留给我的,我只想要回我自已的钱,不要他额外给我。”
“我舅舅开一辆大面包车,车里杂物挺多的,有个木头箱子,我钻进去了。”
“我不知道舅舅家在哪里,我想去他家里,再好好求求他。”
齐熙感慨,“钻进箱子里?你真能吃苦啊!”
阿斌腼腆地笑笑,接着说当天发生的事情。
阿斌蜷缩在舅舅面包车的箱子里,他没有表,就是觉得舅舅开了很长时间的车,有一段路特别颠簸,他有点晕,他捂住嘴不敢吱声。
也是在那段颠簸的路段,他透过箱子的缝隙,看到另一个箱子倒了,里面放着两个石头雕像。
舅舅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停了车,下车前他把装着雕像的箱子重新盖好,把箱子拎走了。
阿斌从藏身的箱子里钻出来,他想下车,舅舅把车锁了,他出不去,趴在车里透过车窗偷偷往外看。
“我不知道那是湖是河还是海边?岸上都是大石头,应该是石滩吧。”
“我看到舅舅跟几个穿着灰黑色衣服的人站在一起,那几个人都叫我舅舅三哥。”
他看到舅舅跟几个兄弟抽了根烟,听到他们谈论那箱子里的东西的价格。
他们抽完烟,有另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
“副驾驶坐着一个女的,女的没下车,开车的司机下车了。”
”他穿的衣服和那几个人样式一样,他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的后背上还有字,好像是什么押运,开头两个字我看不清。我舅舅还有另外几个人都叫他二哥。”
舅舅给二哥点了根烟,指着箱子说了什么,声音太小,阿斌没听清,但他看到后来他们两个人吵了起来,舅舅打了二哥一拳,二哥把舅舅掀翻在地上,还踩在他身上,那几个兄弟都去拉架。
“我舅舅被人扶起来后,他拎着装雕像的箱子往面包车这边跑,我赶紧钻回箱子。”
“舅舅关上车门,把车开得很快,我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追他,舅舅没理他们,他没停车。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这次走的路很平坦,舅舅把那箱子拎下去,很快他空手回到车上。”
那天舅舅做完这些事没回家,他把车开到医院,阿斌趁他和医院停车场的保安吵架时,从车里跑出去,等舅舅吵完架,他跟踪舅舅到病房,见到生病的表弟。
“我以为舅舅生活也挺辛苦的,他还被兄弟打了,我都不想要钱了。”
“看到我表弟的病房,我还是决定把我妈留给我的钱要回来。”
阿斌的表弟住的是单人病房,舅舅请了两个一对一的护工照顾他。
“我爷爷住的是六人间的病房,我们也请不起护工,只有好心的护士看爷爷可怜,会在他不在医院时特别关照爷爷。”
阿斌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就窝火,“我表弟那么小,心眼太坏了,我那天很生气,跑进病房跟舅舅要钱,表弟嘲笑我是乡巴佬,说我这种穷亲戚就知道跟他爸打秋风,还让我舅舅把我打出去。”
更令他生气的是,舅舅还真踹了他好几脚,把他赶走。
后来,他看到舅舅被警察从河里捞上来,他害怕了,但他想舅舅死了,他应该能要回他的钱给爷爷治病了。
他跑到医院去,表弟听他说舅舅死了大哭一场,他有点同情表弟和他一样成了孤儿,谁知表弟给他出了这么个偷东西的难题。表弟说他有杀害舅舅的嫌疑,不按照他的要求做,就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你这表弟心机挺深啊?你这么相信他说的屁话啊。你应该报警的,傻小孩。”
齐熙听下来,觉得阿斌这小子没那么坏,只是他在村里,接触社会的机会太少了,容易上当受骗。
“老板姐姐,我都告诉你了,你把食谱借给我吧。”阿斌又要给齐熙跪下。
“不行!”齐典从店里出来,拉住阿斌,把院门打开。
郑奕带着几个同事站在门口,把阿斌塞进警车。
阿斌大喊,“老板姐姐救我!”可惜齐熙不能帮他。
“等下我把刚才店里的监控拷给你。”齐典对郑奕说。
郑奕点头,“嗯,他是我们警方的重要证人,实在太感谢你们了。”
“先走了,有事再联系,我们得赶紧带他回去。”郑奕说完让同事开车回去,来去匆匆的。
钱臻徕从店里出来,对齐熙和齐典说,“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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